三人骑马跑出卧虎庄,岳涛说:“我们不能再按原路线走了,我在客栈登记时,是从南昌来,到九江去,如果我们还去九江,就有被查到,被追捕的可能,为了保险只能走瑞昌,武宁,修水一线。”
岳浚父子表示同意,并说该怎么走,全听你的。于是在岳涛带领下,连夜向西北方跑了下来。
在跑过六七个村庄后,为了歇歇马,开始慢走了,这时岳涛叔侄,才向岳浚谈起今晚之事。
先由岳栋讲起,化装新娘,在洞房没费力便偷袭成功,然后火烧新房,在花园遇埋伏,差一点就丧了命。
岳浚听了,倒吸一口凉气,就想:“太危险了,如果是我,能躲过吗?”
后来用匕首伤了他,在他逃跑时,甩匕首插进他后心,再和叔叔火烧藏宝楼。
岳涛道:“我杀了苟庄主和哈学仁,就是那个苟德文的亲哥哥,不过都是偷袭的,没什么意思,还是栋儿大战守楼人,凭真功夫胜的,其实我真佩服栋儿,学什么像什么,假装新娘子,那体态步伐像极了,我原来还担心,到不了洞房就穿帮,结果还挺顺利的。”
岳浚又问了一些细节后道:“像哈德利这样的高官,把害人和贪污得来的巨额财产,异地存放,还放到别人的名下,是很难被朝廷发现的,就是有人反映,也会官官相护,说是查无实据,还会倒打一耙,说成是恶意诬蔑朝臣,会吃上官司的。我们这样做是为民除害,是侠义行为,但官府对此,却是深恶痛绝的,一定要把我们除之而后快。所以从现在起,不论在什么场合,对什么人,都不能提及此事,我们之间也不要再议论了,以防隔墙有耳,害了我们岳家。”于是三人此后,再不说卧虎庄之事。
武宁,修水两县,境内多丘陵和高山,属幕阜山脉。由于地广人稀,见到外来客人,大多淳朴热情,而且豪爽好客。
但也有少数不良分子,干那种快捷方式,打闷棍,套白狼的勾当,百姓商人遇到,只能自认倒霉。
要官府来抓,却找不到人,因为他们就是本乡本土的农民或猎人。这一天上午,岳浚等三人来到修水县境,正在一条山谷中行进,忽听前面有人叫救命,过了一会,只见从前面弯道处,跑过来两个人,已经是衣冠不整,气喘吁吁,后面有两人提刀追来。
前面一人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重重地摔在地上,旁边人拉他,一时没拉起来,提刀人便追到了。
“看你们还往哪跑。”一边说一边要挥刀伤人。
岳栋催马赶来,高声叫道:“住手。”
这一声把四个人都吓了一跳,一逃一追,摔跤追到,聚集了四人的精力,到此时才发现还有别人。
提刀人见三匹马上都有东西,不禁眼前一亮,好像这些东西都是他们的了,有一人摆刀向岳栋迎来,以为举刀一吓,来人就会跑。
岳栋刚下马,对方的刀已砍了过来,急忙向外闪开,这一下激怒了他,立即抽剑还击,只两招便刺中握刀者的手腕,刀掉在地上,又飞起一脚,把人踢出丈八远,落到了摔倒人的身旁。
另一个提刀人,见来人武功如此之高,撒腿就往回跑,岳栋一个八步赶蟾,像抓小鸡般提了回来。
岳浚岳涛也过来了,岳涛指着摔倒人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那人痛苦地站起来答道:“我们是南昌人,到武汉经商回来,在前面遇到两位大王,一定要抢我们东西,还杀我们人,若不是大侠来到,我们就没命了。”
岳涛又指着提刀人道:“你们有何话说。”
“大侠,我们错了,看在我们有八十岁奶奶,六十岁老母的份上,饶了我们吧。”
岳涛转头看了看岳浚,岳浚道:“这两个人是本地人,他们在本地做案,是不会留活口的,他们怕留了人,会带衙役抓他们,这种人最是心黑手辣,伤天害理,若饶了,会给别人留下祸害,杀了又伤阴德,这样吧,把他们持刀的手砍掉,留一条命去改过自新。”
岳栋长剑一挥,断了两人的右臂,他们哀嚎着跑走了。
两个商人跪地叩头,感谢救命之恩,还从包裹里拿出些金银表示心意,岳涛道:“咱们是老乡,不要如此,你们快快赶路去吧。”两人千恩万谢地走了。
三人晓行夜宿,不几日来到武昌,投宿后已到晚餐时间,在街上走了走,便进饭馆吃晚餐。
忽听一个穿公服的人,对旁边的某人说:“总督哈大人,前两天总觉得心惊肉跳,今天不知得到了什么消息,一下子就中风了,人事不知,你的那件事,恐怕一时半会定不下来。”
三人互相看了看,很快吃完饭,回到客房商议。岳涛说:“不会有人发现我们,但还是不要久留,明天一早就过江去。”
岳浚父子点头。过了一会,隔壁房间有人推门进来,听到一个愤懑的声音道:“这个老小子,早就该死了,你说,他这辈子干了多少缺德事。”
“嘘,小点声,须防隔墙有耳。”
“怕什么,他们知道我说的是谁。”
说是不怕,但声音还是小了下来。
三人过江后,骑马沿汉江而行,一路上游山玩水,在市集上闲逛,了解民俗,尽量放松心情,以缓解杀人后的心理压力,并将其淡忘。这样慢慢走了十几天,终于到了岳家庄。
三人一路打听,先找到岳清的家,相见之后欢欣异常,岳浚把村里给岳清的礼物奉上,并和他的家人一一见礼,主人家拿出凉茶,水果,瓜子,花生等热情接待。
岳浚在简单叙述了分手后的情况,以及来湖北一路上的大致经过,最后对岳清说:“老哥哥,这次给你们添麻烦了,不知村里对我们来,有什么安排。”
岳清道:不着急,咱们先聊着,等一会吃了午饭,我再引你们去见族长。”
一桌丰盛的午餐摆好了,正在此时岳清的孙儿岳磊回来了,见到岳栋等人,又是热闹一番,岳清摆手让大家静下来,安排座位时岳浚,岳涛坐上首,他自己坐在岳浚与岳栋之间,岳磊在下首,其它家人各自落座。
岳清首先敬酒,表示欢迎,然后大家开怀畅饮。
席间提到族长,岳清道:“我们岳家湖北支,现在最高辈分就是水字辈,族长是我的堂兄叫岳汉,他可是个文武全才,耕读医武样样精通,他却以教书为乐,他要全族凡七岁小孩,不论男女都必须入学三年。岳氏祠堂出资办学塾,他本人分文不取,全家以农耕为本,过着比较清苦的生活,而全族人都有一定的文化,在各方面都有不错的成绩,就是没人入官场,都是谨遵老祖宗遗训,不敢或忘。”听了介绍,岳浚等对湖北支,尤其是对族长岳汉,心生敬意,佩服不已。
吃完午饭,在岳清的引路下,来到祠堂学孰,从窗外见一银发老者,正为学童讲解各类草药的识辨和药性。
岳清刚要出声,被岳浚摇手制止,示意在一旁等待,众人静静等了半炷香的时间,仍不见停歇。
岳磊耐不住了,叫了一声:“爷爷,江西客人到了。”
一会,先见学童们放学出来,随后岳汉出来了,他是个中等偏瘦的身材,面容清俊,白发银髯,双目有神,步态稳重,颇有些仙风道骨。岳清把三人一一介绍,岳浚,岳涛以平辈行礼,岳栋以晚辈行叩见大礼,在搀扶时,他上上下下把岳栋打量一番,手上微微用力,似乎在验证什么。
族长把众人让进祠堂,分宾主落座,岳浚把礼物和族谱献上,并说:“我们希望把岳云,岳霆的后人找到,再总编岳氏族谱。”岳汉郑重地接下族谱道:“还是你们想得周全,不过有些渺茫,走的时候把我们这边的族谱,带一份回去。我希望你们能多住几天,秋分时,这里将举行一年一度的武功考校,最好岳栋能和年轻人,编在一起,也让他们长长见识,提高提高兴趣。你们就住在祠堂的客房里,前三天就在这里接待,然后再到几家去交流,由他们分别接待。如果有什么要求,尽管告诉清弟或我,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要客气。今晚就在这里,给你们接风。”
秋分到了,这天早饭后,岳家祠堂门前,摆了一张长条案,后面有几把椅子,是给评判人准备的,评判们正要入座,忽听有人喊:”道长来了。”只见一位身材高挑的道长,头发花白稀疏,勉强拢在一起别个竹簪,面色红润慈祥,一袭洗白了的道袍,仍然干净整洁,脚下步履轻捷,飘然而至。人们簇拥到他跟前,甚是亲热,岳汉上前问候,把江西支三人作了介绍,并让他在评判席上坐下,其它评判人员岳汉,岳清,岳浚,岳涛分别在他俩边坐下。
清虚道长与岳汉,岳清关系非同一般,一来是敬重大忠臣之后,和他们的为人,二来是他们的子孙,都是武当俗家弟子,也就是他的徒子徒孙,所以每当比武考校之时,他虽然云游在外,也总是会赶来的,如果他看中了谁,就会传一两手武功,使谁终身受益。三者他和岳汉都是围棋高手,一年一次的对弈是少不了的。
岳清主持比武程序,他说道:“按年龄段分组的情况,已公布在墙上,我要强调一点是,武功不分门派,但只能点到为止,绝不可伤人,更不能用暗器伤人。在年龄组内获胜,可以向上一个年龄组的胜者挑战,一个人连战两场后,可以提出休息。一般都以拳脚功夫比试为主,如果双方都同意用兵器,也可以。下面先由十二岁以下年龄段开始。”
十二岁以下年龄组有二十八个人,在祠堂前广场,分十四对同时比试,有的只有七八岁,动作尚嫌稚嫩,但那种严肃认真的态度,和学大人中规中矩的姿态,使人觉得既高兴又可爱。
岳汉微笑着,捻髯点头,这里边就有他的重孙子,他感到家族的传承,还有很多事要做,真是任重道远哪。
不一会分出了胜负,胜者十四人,分七组再战,战完后十四人都下场休息,胜的七人移时再比。
岳栋被分到十六至二十岁年龄组,本组有二十四人,先分十二对比武,岳栋胜了,再组六对比武,他又胜了,然后下场休息,认真地看别人比武,吸收人家的特长。
经过这几天,在各家的交流,他对武当派的武功路数,有了初步的了解,特别是经卧虎庄一场生死决斗,他对搏击和武学原理,有了更高的理解,甚至开始有自己的想法。
那就是后发制人,快速准确反击,而不再受那武功套路的限制。
他想到这一点,心里万分高兴,接下来就看场上比武人的每一招,每个动作,该怎么样后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