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办公室里面,此时陈磊已经从手术室里面出来了,正在病房里面休养。
医生对着我说:“他的情况很糟糕。”
我说:“医生,能不能在想想办法,他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特战军官的苗子。”
医生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我说:“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医生说:“现在不是他能不能当特种兵的问题,而是他能不能站起来的问题。”
我一下愣住了,怎么可能,他不是说只是崴了一下脚吗?我不相信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到底是什么情况?”
医生说:“他的病情已经扩散得非常严重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一下就被推开了,一个穿着军装的男子走了进来。五志军,野狼侦察连连长,也是陈磊的连长。
五志军走了进来说:“小飞。”
“老五。”我喊了一声。
“小飞。”五志军表情愤怒的直接纠着我的衣领大吼道:“小飞,到底怎么回事,我把我最好的排长给你,你把他给练废了,你说啊,你说啊,小飞。”
“对不起。”我说:“是我的错。”
“那是我的兵,我的兵啊。”五志军纠着我的衣领不停的摇到:“小飞,他才二十二岁,你怎么把他给练废了呢,小飞。你说呀,你说呀。”
我一句话也说不来,如果我前天遇到他的时候,仔细的检查一下他的脚,或许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你冷静点。”医生对着五志军说:“这不是突发性疾病。”
“医生。”五志军松开了我,对着医生说:“这个兵是我的兵,我带他一年多了,他到底是什么病?”
“强直性脊柱炎,这是一种慢性疾病,你作为他的连长应该早就知道了。这个病在他的身上已经隐藏很长时间了,他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军人。这个病如果换作别人,只怕早就瘫痪了。”医生说。
强直性脊柱炎。
听到这个词,我也愣住了,作为一个军人,最清楚不过了。
五志军听到一半就已经听不下去,转过身子,不相信的说:“不可能,他是佛山无影脚,他一脚能踢碎四个酒坛子。”
医生说:“他站不起来了,他可能真的要瘫痪了。”
五志军一下把帽子脱了下来,砸在桌子上,一脸的难过。
我走了过去,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我想去看看他。”五志军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有气无力的说。
医生说:“去吧,他在病房里面,已经醒了。”
我和五志军两人来到陈磊的病房,推开门走了进去。
陈磊两眼无神的望着窗子外面。
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五志军,眼神才恢复了过来。
“一排长,一排长。”五志军表情严肃,可神色间,却有一丝痛苦。
“连长,干嘛这么严肃。”陈磊语气轻松的说。
“你个小兔崽子。”五志军笑骂了一声。
陈磊挪了挪身子,五志军按住他说:“别动,你别动。”
陈磊说:“对不起,连长,我不能给你起来敬礼了。”
五志军眼睛一下就红了,声音有些哽咽的说:“一排长,你是我们野狼侦察连最强的排长,钢铁意识的榜样,也是最勇敢的兵,比特种兵都勇敢,更是我老五最好的兵。”
陈磊突然把手伸起来,捏成一个拳头。
五志军也一样,两个拳头碰在一起。
陈磊道:“野狼,冲,冲,冲。”
五志军也跟着说:“野狼,冲,冲,冲。”
陈磊说:“连长,我没有坚持到最后。”
五志军说:“不,你坚持到了。”
陈磊突然哭了起来,哽咽着说:“可是,我当不了特种兵了,当不了了。”
我当不了特种兵了。
这句话回响在我的脑子里面,也是这在于旁人来说,这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可是对于陈磊,这句话代表什么,痛苦,绝望。一个把成为一个特种兵当做毕生理想的人,此时终于明白了,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成为特种兵了。
这种感觉就像,明明触手可得的东西,可是却怎么努力都得不到。
五志军把他的头抱在胸口。
陈磊痛哭着。
他心里明白,他成为特种兵的梦想注定实现不了了,同时也很有可能,他的军旅生涯,彻底结束了。
我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无疑有些心酸。
陈磊在训练中的表现,不可否认,很优秀。
“大队长,谢谢你让我完成了我的心愿。”陈磊看着我说。
“你很棒。”我说。
我现在终于明白,陈磊为什么最后一刻,明知道是被淘汰,还要坚持自己走完,是在给自己的梦想最后做一次拼搏,也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陈磊说:“大队长,我能求你一个事吗?”
五志军看着我,我点了点头。
“我们见一面武正吗?”陈磊说。
我沉默了一下,我知道武正是谁,就是那个列兵,眼神里面充满了桀骜不驯的一个菜鸟。
“可以。”我说。
“谢谢你。”陈磊说。
“没事。”我摇了摇头。
又聊了一会儿,陈磊说他想休息了。
我和五志军走出了病房。
医院里的石凳子上,五志军看着我。
我说:“说呗,有什么事你就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五志军说道:“小飞,我想求你一件事。”
我眉头邹了一下,我知道这件事肯定和陈磊有关:“说出来听听。”
“我知道你和司令员的关系好,你能不能给他说一下,不开除陈磊的军籍行吗?”五志军说:“他这辈子最大的冤枉就是能成为一名出色的特种兵,现在这个梦想他注定完成不了了,但是我想让他继续留在部队,你只要很司令员说别开除他的军籍,其他的事我来办就行。”
我沉默了。
五志军又纠着我的衣领说:“小飞,我告诉你,这事你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不然以后别怪今后我老五不给留情面。”
“老五,部队的规定……”
我的话还么有说完,五志军直达打断道:“你就说办不办,现在别跟我说这些狗屁规定,我不知道吗?”
我沉默了一下说:“行,我就帮人帮到家,送佛送到西,我在想想办法把他弄进我们大队,做一个教员。”
五志军看着我,问我说:“真的?”
我说:“当然是真的,就当当初还你在天龙的时候欠你那五瓶冰啤酒的情了。”
“好,好。”五志军激动的说道:“这事你要办成了,我请你喝酒。”
我笑着说:“一顿酒就把我打发了?”
“滚滚……”五志军一脸嫌弃的对我说。
我站了起来说:“行,我回去了。”
五志军也站了起来说:“行,那回见。”
我点了点头,直接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