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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母因儿死

上官逐影回到屋中,莫常林坐在桌边等候,见上官逐影进来,便问:“如何?”上官逐影摇摇头,道:“没问。”莫常林奇道:“为何?”上官逐影道:“你我早就立下誓言,不再多提往事,如今又去提起做甚?”莫常林长叹了一声道:“跗骨之毒,没想到数十年过去,还能见到。”上官逐影皱眉道:“你莫是还惦念着那小子。”

莫常林摇摇头,道:“别提这个了,当年之事已经过去,你我二人已选择隐居,世俗之事便由他去了。”上官逐影道:“只怕从自寒到来去,平静便被打破了。”说完,上官逐影满怀心事出了门,莫常林看着上官逐影的背影,摇摇头,他知道,有些事即使过去再久,都不能让人忘记。

服药后不久,顾滕云便猛烈的咳嗽起来,卢自寒一直守在身旁,对于上官逐影的话,他倒不觉得突兀,毕竟对他二老来说,顾滕云终究只是陌生人。听见顾滕云的咳嗽声,卢自寒忙伸手轻抚其背,可就在此时,顾滕云突然挺起身,趴在床沿,接连吐出数口黑血,黑血落在地板上,竟是发出呲呲的腐蚀声,不时,地板便被腐蚀出一个大洞。但随着黑血的吐出,顾滕云的脸色开始恢复红润,已没有刚中毒时那种憔悴和痛苦,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轻松。

卢自寒见顾滕云总算好转,总算放下心来,这时他才觉得有些疲惫,便回了自己房间,房间虽陋,但收拾整洁,显然是卢自寒离开这几月,上官逐影都在打扫。卢自寒脸带温馨笑容,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起来。

到了第二日,卢自寒睁开眼,就见顾滕云神色憔悴的坐在床边,他见卢自寒睁开眼,坐起身,他便猛然跪倒在地,砰砰的连嗑三个响头,卢自寒赶紧起身将他扶起,道:“你这是何意?”顾滕云道:“滕云承蒙少侠两次三番相救,实在无以为报,唯有跟随少侠以效犬马之劳?”卢自寒被顾滕云一番动作整得手足无措,他摆手道:“将军若当自寒是朋友,便切莫如此。”说着他拉起顾滕云,坐到桌上,道:“若说我与你分别也不过一两月时间,怎弄得如此落魄,这期间到底生了何事?那些要杀你的又是何人?”

顾滕云叹一口气,神色有些颓然,他看着卢自寒道:“此事说来也挺奇怪,当初我只身回乡,本想安定归老,可当我回到村中才发现,伏浃已经派人驻守在村中,起初我也并不在意,只以为是伏浃在派人守护他的家人,哪想等我现身,居然被群起而攻,到那时我才明白,伏浃是想要除掉我。好在我还有些实力,才让我得以逃脱,只是如此一来,我却没了去处,便想来寻你,怎想半路得罪了一位灵丹药坊的大人物,这才被人追杀至此,遇到了你。”卢自寒奇道:“灵丹药坊之人?”顾滕云道:“是啊!这灵丹药坊其实便是仙医药坊的余支,当年仙医药坊被人灭门,残余的外门弟子便建立了灵丹药坊,其总部便在清幽城内,虽实力不强,但人脉广阔,惹上这种势力,着实是极难逃脱。”

卢自寒奇道:“你是如何惹上这灵丹药坊的?要说我也算接触过灵丹药坊的人,却也不是甚恶道门人。”顾滕云迟疑片刻,叹息一声,道:“此事不说也罢。”

原本卢自寒还想问问顾滕云为何那南宫韩舞说顾滕云是恶贼,只是见如今顾滕云的模样,显然是不想多提此事,因此他便将此事抛于脑后了。

顾滕云伤势未愈,坐了会儿便回屋去了。

星月闪耀,月色已深,药谷静谧,三道人影如疾风闪电,悄无声息跃入药谷,迅速来到茅舍所在。

三人黑衣蒙面,双眼杀机显露,望着孤零零几座茅舍,感受着屋内均匀平缓的气息,三人对视,并未贸然冲入屋内,而起掏出火折,点燃了屋顶茅草,茅草遇火即燃,瞬息间便起熊熊烈焰。在三人到来时,上官逐影与卢自寒顾滕云三人便被惊醒,三人本打算静观其变,未想三人居然骤然点火,想阻止显然已是不及,更是破了静观之局。虽不知来人是谁?又是何意,但置身火海明显不是明智之举。

卢自寒急忙出了屋子,上官逐影三人早已出来,卢自寒望着着火的茅舍,心中气愤不已,四人齐齐看向来人,卢自寒并不认识三人,但上官逐影二人却是脸色一变,莫常林望着上官逐影,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顾滕云上前一步,高声喝道:“你们想要杀我就请动手,但请莫要伤了他人?”三人望了顾滕云一眼,随即便将目光放在上官逐影身上。

着火的只有卢自寒的茅屋,都说关心则乱,上官逐影夫妇见卢自寒最后出来,以为卢自寒受伤,顿时气急,上官逐影上前一步,凝神观瞧,现卢自寒全身并无大碍,心神方才松缓,只是看向三人杀机浓郁。

感受到上官逐影的气势,三名黑衣人明显有些惊骇,在来之前三人可说有些轻视之心,这才大摇大摆没有过多隐匿身形,如今见有高手在场,三人顿时神情警惕,身形一晃,隐入黑暗。见着三人消失,上官逐影冷冷一笑,卢自寒与顾滕云来到上官逐影两人身旁,各自防备。

黑暗中,两名黑衣人悄悄摸近上官逐影,莫常林本身修为不高,此时只是静立原地,卢自寒微微有所感应,上官逐影则是表情冷漠。陡然,上官逐影猛然转身挥手横切,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一柄短刀,此刀与她送与卢自寒的两柄极为相似。

刀光闪过,夜空中凭空闪现一道血痕,随即才听轰然一声,一具尸体倒地。可就在上官逐影转身的一瞬间,一道人影出现在他身后,短刀刺向她的后心,不等卢自寒三人大惊提醒,另外一人已经悄然接近卢自寒身后,手脚利落的将刀锋递向卢自寒的脖颈。

上官逐影皱眉,右掌刀锋转动,身后血花飞溅,甚至不用回头观瞧战果,脚步一晃已来到卢自寒身侧,一掌推出,真元浩荡,猛烈的气浪,犹如排山倒海一般。黑衣人大惊,眼中却露决绝之色,浑身肌肉紧绷,手中的匕首竟是更快三分,但奈何实力终是太弱,仍旧晚了一步,气浪拍在他的身上,顿时筋骨碎裂之声响起,身体犹如破布般,远远的抛飞出去。

直到这时,顾滕云才反应过来,急急跑来挡在卢自寒身前,而莫常林却是微笑走来,对此没有一丝意外。上官逐影带着三人来到躺在地上的黑衣人身前,黑衣人萎靡的倒在地上,口中鲜血直冒,他不仅左侧身躯骨断筋折,在他腹部还插着一柄短刃,上官逐影稍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卢自寒,她倒是没注意到卢自寒是何时出的手。

躺着的黑衣人看着几人,没有丝毫畏惧,强忍疼痛就要挣扎起身,但他终是伤势太重,挣扎也不过是牵动伤口,吐出更多的鲜血。

上官逐影来到他身边蹲下,黑衣人竟是握着手中的短刀还想继续击杀上官逐影,上官逐影看也不看,伸手一把掐住黑衣人脖子,用劲一扭,只听咔嚓一声,顿时结束了黑衣人的性命。

一旁的卢自寒与顾滕云正打算开口,上官逐影却是率先解释道:“杀手准则,至死不言。”卢自寒二人听到上官逐影之言,默然点头。

这时莫常林走到上官逐影身边,犹豫道:“老太婆……”上官逐影轻摆了摆手,对几人道:“回屋再说。”

好在几间茅屋各自独立,因此才未受火势牵连。四人来到莫常林房间坐下,莫常林当先开口道:“老太婆,他们是影宗的人?!”上官逐影点头道:“见其使用的功法技巧,均是出自影宗,但其修为也不过是低级杀手,而且对方目标明确,任谁都能看起他们是冲着自寒而来。”说完上官逐影看着卢自寒,问道:“自寒,最近你可是得罪了甚么人?”

卢自寒出去数月,要说得罪的人倒也不少,但需要请动杀手来追杀自己的,他倒是想不出是谁,因此他也只能摇摇头,想不出个源头来。上官逐影叹息道:“人心难测,谁又怎全然知道他人所想?只怕是你无意中招惹了别人自己也不知晓。”

对于此言,卢自寒几人倒是颇为赞同,其实要说想杀他的,确实不少,天阳宗樊天行,归云殿南宫逸云,甚至清心,伏浃元帅都有可能,只是这些人要么修为高强,要么势力雄厚,根本无需请派杀人,这才是让卢自寒想不透的关键。

莫常林看到上官逐影道:“他们虽是冲着自寒小子来的,但若是我们在此的消息走漏,只怕会引来极大的麻烦。”顾滕云奇道:“莫非二位前辈与影宗有仇怨。”卢自寒也好奇的看着二人,以前虽有听樊菁柔说起过上官逐影与影宗有些恩怨,但具体如何,她却是也不明了。

上官逐影叹息说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倒是自寒小子,需得警惕,影门出手不死不休,今日来的不过是些低级杀手,下次再出手定然不会如今日这般轻松,你可要小心啊!”不等卢自寒答话,上官逐影又继续道:“这药谷看来是不能待,你二人明日就且出谷去吧,出谷记得小心隐藏行迹,尽量不要太过显眼,免得影宗再次盯上,若他们再发现你的行踪,派出的人只怕你不易抵挡,最好是找个安静之地,修炼个三五月再出来。”

卢自寒惊道:“奶奶,你们不和我一起离开药谷吗?”上官逐影笑道:“我和你爷爷有些事做,等过段时间我们再去找你。”卢自寒担忧道:“爷爷奶奶可要小心。”上官逐影笑道:“你奶奶我可不是被人随意揉捏的软柿子。”

此话一出,上官逐影眼中寒光直冒,只是瞬息即又隐去,她转头望着顾滕云,沉着脸道:“前些日子你身受不治之伤,是自寒小子竭力救你,你才得以活命,今日自寒有难,你可尽全力护他周全?”顾滕云神色肃然的点头,道:“我顾滕云生来顶天立地,并非甚忘恩负义的小人,莫说我数次得自寒兄弟救命之恩,哪怕凭借我俩之间的交情,此事我也绝不可能袖手旁观,因此还请前辈放心,影宗之人要想杀自寒兄弟,就得踏过我的身体才行。”

不提几人各怀心事的过了一夜,到了第二日清晨,卢自寒与顾滕云两人简单收拾行李,辞别了莫常林夫妇二人,出了药谷。等到二人离去,莫常林才对上官逐影道:“老婆子,你可是真的决定了。”上官逐影握拳狠声道:“当年之事我可以忘记,但如今他们又将目标放在自寒身上,我是万万不能让我们女儿之事重演。”莫常林听完哈哈一笑,道:“只是不知这些年,影宗之人可有长进。”莫常林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俱是猜透对方心意。

离开药谷后的卢自寒与顾滕云二人,并未听从上官逐影的意见,只因卢自寒始终惦记着陆清婉的安危,顾滕云倒也劝说过,但卢自寒却说,他辜负陆清婉十年,让她在天阳宗受够了折磨,如今他又怎能让清婉再去承受。顾滕云叹息一声,他早知二人情深,是以也不再劝说,只是陪着他走向锡城天阳宗。

卢自寒也并非鲁莽之人,他深知自己的处境,所以进入锡城前,两人经过了简单的乔装,虽无法彻底隐藏,但至少并非熟悉之人,难以认出卢自寒来。好在锡城虽是天阳宗管辖,但城内弟子不多,更何况熟知卢自寒的。

两人在锡城找了处客栈安顿,到了深夜,卢自寒拒绝顾滕云的陪伴,摸黑往天阳镇而去,到了那里,到处都是天阳宗弟子,尽管两人乔装,也很容易被人认出,更何况,卢自寒也不过是前去打探一下消息,顾滕云这才勉强同意卢自寒一人前去。

到了天阳镇,镇上之人早已睡下,卢自寒仗着鬼影身法悄无声息,便来到镇中的管事处。

因为上次夏苘给齐振威透露卢自寒行踪之事,已被齐振威带入内门,新来管事并不知晓卢自寒之事,更莫要说陆清婉了,是以,卢自寒虽然找到了管事处,却是并没有对得到什么结果,卢自寒暗想,或许樊天行也怕走漏天九玄功的消息,所以才没有告知管事弟子。

卢自寒有些丧气,但既然来到了天阳镇上,若说不去看看莫老太也总是说不过去的,况且,若是陆清婉回来,只怕也会去看看莫老太的。

趁着夜色,卢自寒来到莫老太的院子,院子依旧,只是较以前破烂不少,卢自寒来到莫老太的卧房,老太太房间有着刺鼻异味,直熏得卢自寒皱眉,他并非忍受不了这股味道,而是想起郭昀一家的冷漠。

莫老太整日孤独,即使在梦中也竟是些抹泪的场景,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失眠的情况。卢自寒并未刻意掩藏身形,是以即便是从未修炼的莫老太也感受到了卢自寒的到来,使她从黑夜中惊醒,她颤抖着声问道:“是谁啊?”卢自寒一惊,回了声:“奶奶,是自寒来看你了。”说着卢自寒点亮了屋内的油灯。

借着微弱的灯光,莫老太眯着眼看着卢自寒,惆怅道:“自寒回来了啊!”卢自寒点点头来到床边,莫老太含泪撇过头道:“你回来做甚?”对于莫老太的反应,卢自寒以为是责怪自己长时间未来探望,忙告罪道:“奶奶,都是自寒不好,没有时常回来看你。”哪知莫老太突然情绪激动,回过头来,一把推向卢自寒,提高声音吼道:“你走,你快走。”尽管莫老太是在赶人,可她眼中的泪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感受着莫老太手上传来的力道,卢自寒颇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莫老太又为何这样对自己。卢自寒只得不解道:“奶奶,这是怎么了?”莫老太哽咽道:“求你别问了,你快走吧!”

看着莫老太伤心抹泪的样子,卢自寒只得起身告辞,道:“奶奶,那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莫老太摇摇头,转过头去,只是抖动的背影,显示着莫1老太此时承受的痛苦。

卢自寒叹息一声,今日之事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突然,他感觉到几股不弱于他的气息往自己所在而来,卢自寒心下一惊,暗想莫非樊天行对此早有监视,想到这里,他运转身法就要逃离,可他运功未起,来人已到,竟是郭昀父子三人。

见着卢自寒,郭子涛愤恨上前,冷笑道:“小子,你竟然还敢回来。”卢自寒皱眉道:“有何不敢?”郭子涛气急败坏道:“当初晋升内门,若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会落选,这笔账我一定要讨回来。”卢自寒平静道:“你想如何讨?”郭子涛冷笑道:“断你双手即可。”卢自寒不屑道:“莫非只凭你三人?”郭昀有些不悦道:“怎么?我三人断你手脚还做不到吗?”何昭也道:“你莫要太高看你自己了。”郭子涛亦道:“说大话可别闪了舌头,你的修为不过与我不相上下,今日有我父母在此,你难道还有抵抗的勇气。”

卢自寒还未出言,莫老太撑着身子,护在卢自寒身前,哀求道:“小昀啊!你们就别为难自寒了。”何昭脸色难看的对莫老太道:“老不死的,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卢自寒顿时气怒,他最是瞧不起郭昀何昭这种不孝之徒,指着郭昀便是怒喝道:“你配为人子吗?”郭昀怒道:“这是我的家事,与你何干?”郭子涛道:“父亲,你与他废话做甚?我已经等不及要看他痛苦求饶的样儿了。”郭昀笑道:“孩儿莫急,看为父这就助你拿下。”说完郭昀父子齐齐攻上,卢自寒怒急,这两父子竟是完全不在乎莫老太生死,要知他此时可是站在莫老太身后,三人若是打斗起来,非得危及莫老太性命不可,卢自寒是万万不能让此事发生,因此,郭昀二人一动,卢自寒就以虚空凝符之术,绘了两道冰箭符,两支冰箭威力虽然不强,但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已到二人身前,二人对这小小冰箭并不在意,翻身用剑身一挡,又继续扑上,但卢自寒却是趁二人挡住冰箭这短暂时间,运转身法来到院中,从侧面袭向二人。

卢自寒倚靠天九玄功三字诀,以及归云殿归元剑法倒是与郭昀二人斗得旗鼓相当,郭昀与郭子涛父子没想到,数月不见,卢自寒修为竟然进步如此之快,居然能受两人攻击而不落下风。

当初郭子涛晋升失利,这让从小受尽宠爱的他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从那时起,他便发誓,一定要让那个妨碍他晋升之人付出代价,而他外公何广元本就掌管纳新殿,想要调查一个新入门弟子简直易如反掌,更别说卢自寒是冒名闯入的天阳宗了。

自知道卢自寒与莫老太关系密切后,郭子涛便将怒火发泄到了莫老太身上,不仅阻止隔壁小紫给莫老太送吃送喝,还时常打骂,却是根本没将莫老太当作亲人待过,若不是郭子涛一直想以莫老太引出卢自寒的话,只怕莫老太早已死在她这个亲孙子手上了。

郭昀父子越战越是吃力,一旁何昭显然也看清了场中局势,她原本以为捉住卢自寒不过是件轻松无比的事,对于郭子涛带着她和郭昀来有些小题大做,但她没想到即使郭昀出手都奈何卢自寒不得,不由有些气愤,一抖长剑便加入战局。

随着何昭的加入,卢自寒顿感吃力,已经无力攻击,只得尽力防守,他心下焦急,他知道,自己来到天阳镇的消息万不能传入樊天行耳中,也幸得郭昀一家只是为了当初晋升之事,不然现在的卢自寒已经深陷重围,再想逃脱可就不那般容易。

于是他拼着硬受何昭一击,也要将自己全部实力倾泻在郭子涛身上,以他们之中实力最弱的郭子涛来打开缺口。

郭子涛修为终究弱上一筹,原本有郭昀在旁,他倒也不觉吃力,如今,卢自寒拼力一击,又哪是他能承受,只听他惨叫一声,顿时吐血倒飞,而郭昀何昭二人听见郭子涛惨叫,立时方寸大乱,卢自寒见此良机,脚步一转,跃上高墙,手指连挥,两道冰箭急射而出,同时跳下院墙,往远方驰去。

倒在地上的郭子涛惨嚎翻滚,将赶来的何昭郭昀吓得脸色发白,郭昀慌忙用真元探查,发现郭子涛不过是被卢自寒以真元震伤内腑,稍作调养即可恢复,如此方才放心不少。

这时,莫老太步履蹒跚的走到郭子涛身边,焦急而又关切的问道:“涛儿怎样了?”哪想何昭一把推倒莫老太,哼道:“你这老不死的,滚一边儿去。”莫老太本就体虚,被何昭一推,当即摔倒在地,而院中经过几人打斗,已是一片狼藉,莫老太却是正好倒在一块碎石之上,只听嘭的一声响,莫老太发出一声闷哼,随即便见莫老太的身下流出潺潺鲜血。只是郭昀夫妇完全将注意力放在郭子涛身上,并未注意到莫老太的异状,何昭见郭子涛痛叫个不停,焦急不已,忙让郭昀抱起郭子涛,急急忙忙奔回了宗门,直到临走时,三人也未再去查看过莫老太的情况。

直到第二日小紫因为昨夜的打斗,一早怀着好奇过来查看,才发现倒在地上的莫老太,那时的莫老太躺在干涸的血泊中,一动也不动,双目紧闭。

小紫被莫老太的情况吓得不轻,她想要进到院中查看,却又因畏惧郭家三人,踌躇着不敢进院,一直挣扎良久,见莫老太始终一动不动,屋内也不再有其他动静,这才大着胆子进入院内,但此时,莫老太的身体已经万分冰冷。

离去的卢自寒毫不停留,径直回到他在锡城所住客栈,当他回到房间时,顾滕云并未在屋内。直到此时,卢自寒才感受到肩头传来的剧痛,他知道,何昭的一击并不好受,他虽非直接硬抗,但仍是在他肩头留下足有二尺长的伤口,经过一路狂奔,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后背。

就在卢自寒脱下衣衫,忍痛敷上疗伤药时,一道空灵的声音乍然响起,“你怎回来?不怕死么?”卢自寒惊骇回头,却见秦子萌蹙眉站立在窗前。

卢自寒披上衣服,起身拜礼道:“秦长老!”秦子萌不悦道:“你回来做甚?”卢自寒如实道:“自然是来寻婉儿?”秦子萌摇头叹息:“婉儿并未在天阳宗内。”卢自寒皱眉道:“秦长老知道婉儿所在?”秦子萌道:“不知。你还是快些走吧!宗主很快就会找到这里。”卢自寒道:“你为何帮我?”秦子萌叹道:“我是帮婉儿。”卢自寒真诚道:“谢谢!”

恰在此时,顾滕云推门进来,他一眼就见卢自寒满身是血,以及对面站着的一个陌生女子,他急忙闪身挡在卢自寒身前,厉声道:“你是何人?”卢自寒道:“顾大哥,别紧张,他不是敌人。”秦子萌颇含意味的看了眼顾滕云,对卢自寒道:“你还是快些离去吧!莫要连累他人白白送了性命。”说完闪身离去。

顾滕云皱眉问道:“她是何人?”卢自寒犹豫道:“算是一位朋友吧!”接着卢自寒又道:“我们快些走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顾滕云担心的看着卢自寒道:“你的伤?”卢自寒摇头道:“不碍事,已经敷了药了。”顾滕云这才点头,与卢自寒一起往城外而去。

两人离开不久,樊天行就来到客栈内,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樊天行气急对身旁的陆清婉道:“你去将他带回来。”陆清婉领命而去,紫阳在一旁担忧道:“宗主,你派她去好吗?”樊天行反问道:“有何不可?”紫阳见师父神色间大为不悦,当即不再吭声,樊天行冷哼一声,闪身离去。紫阳望着空空的房间,叹息一声,紧随樊天行而去。

卢自寒两人出了城后,找了处偏僻的地方稍作休息,顾滕云对卢自寒问道:“清婉姑娘可有消息?”卢自寒有些失落道:“她并未在天阳宗内。”顾滕云奇怪道:“你何以知晓?”卢自寒摇摇头,并未解释是因为秦子萌的关系。

顾滕云见此也未多问,他对卢自寒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卢自寒望着天间悠悠白云,颓然道:“我也不知。”顾滕云拍拍卢自寒的肩膀,安慰道:“不会有事的。”卢自寒轻嗯一声,一时之间陷入沉默。

过了良久,顾滕云有些犹豫道:“我们能否先去一趟抚城?”卢自寒疑惑道:“是有甚事吗?”顾滕云叹息一声,今日伏浃在锡城的探子传讯于我,说我的妻儿被关在抚城,若我七日之内不出现,就要将他们尽数诛杀。”卢自寒皱眉道:“即是如此,那我们就先往抚城去吧!反正现在我也不知去何处寻找婉儿。”顾滕云担心道:“只怕伏浃早有埋伏,恐怕会拖累于你。”卢自寒笑道:“人命关天之事,莫非你让我对此不闻不问,我自认并非这般绝情之人。”顾滕云感动道:“自寒兄弟真是有一颗侠义心肠,无论能否成功,自寒兄弟都是我顾某一家的恩人。”卢自寒摆手道:“顾大哥客气了。”

两人快速收拾行囊,便离开客栈往抚城而去,因为卢自寒担心樊天行带人追来,是以沿途尽走小路,因此中途耽搁不少时间,以致到达抚城时,用去了四日时间。

抚城早已被义军占领,是以抚城倒是少见着百姓紧张模样,只是不知是因为伏浃善于管理还是战争打在遥远的天翔城的关系。

城门南街,远远的来了两名衣着邋遢,蓬头垢面乞丐模样之人,却是乔装过后的卢自寒与顾滕云二人。两人边走边留心着四周,伏浃派人告知顾滕云说是他的妻儿关押在抚城,约见之地在城南角临近军营的一处小院。

这处小院并不大,门口有义军守卫,顾滕云并未贸然进去,而是和卢自寒躲在远处墙边留心查看,但瞧了一下午,除把守严密外,并未发现伏浹的踪影,甚至卢自寒与顾滕云都甚是怀疑伏浹不会将顾腾云的妻儿关押在这里。

“走吧!还有几日,我们先探查清楚了再说。”卢自寒皱眉建议道。

顾腾云点点头,他也知道,若是自己二人如此贸然闯入,莫说里面是否有自己的家人,即便是有也是龙潭虎穴,还不如多准备几日,反正距离伏浹所限时日还有几日,正好可以查探虚实。

到了夜里,两人寻了处不远的小巷暂为休息,吃了些随身干粮,趁着夜色,两人混入人群,伺机从路人口中听上些或许有用的消息。或许是伏浃料到顾滕云会来,因此早在城中散布开了消息,因此顾滕云两人轻而易举的就打听到,叛徒顾滕云的妻儿确实被囚禁在南城小院,但却不知消息真假。

就在此时,前方过来一支巡逻的义军队伍,顾滕云两人赶紧躲到人群身后,以防被巡逻兵看出不同,正在此时,顾滕云轻咦一声,对卢自寒道:“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千山。”说完,顾滕云颇为失落,心中感叹,果真是人走茶凉,想不到屠千山也背叛了自己,就连卢自寒也没想到屠千山会出现在此处。

或许是顾滕云长时间的盯视使得屠千山心有所感,他转头略带疑惑的往这边看来,却见两道衣衫褴褛,身形有些佝偻的背影往小巷中去。

卢自寒二人回到巷中已是深夜,顾滕云还在为屠千山的背叛感到心伤,独自一人沉默不言,卢自寒无言劝慰,便在一旁打坐相陪。

时至凌晨,巷子中意外有脚步声响起,要知卢自寒二人所在乃是一断路胡同,并无人家,平常除有乞丐居于此地,并无他人,而来人步履轻盈,定然是有修为在身,如此,来人绝非无意到此。

顾滕云与卢自寒警惕观望,却又不动声色,待人走近,只见此人身披衣甲,竟是义军之人,顾滕云皱眉,卢自寒以眼神示意是否出手解决,顾滕云摇头暗示,稍安勿躁。

来人左右张望,似在寻找何人,只是夜色漆黑,与顾滕云两人又相距有段距离,故他一直未发现卢自寒二人,或许来人时间紧迫,他匆匆望了几眼,始终不见自己要寻找之人,他低声嘀咕:“莫非我看错了?”正是这声,顾滕云与卢自寒瞬间听出是屠千山的声音,顾滕云骤然起身,几步跃到屠千山身旁,一把掐住屠千山脖颈,将其悬空提起,喝道:“告诉我他们在哪里?”屠千山突然被人掐住脖子,心中大惊,但听顾滕云之言,涨红的脸上竟然出现一丝喜意。

卢自寒在一旁看得真切,他心中有所疑惑,走过来对顾滕云道:“顾大哥且将他放开,我瞧屠将军也非无情无义之人,我们且听他说明缘由,莫要错杀了好人。”屠千山听卢自寒为自己说话,慌忙点头,顾滕云亦有所犹豫,好半晌才松开手将屠千山放下。屠千山一落在地上,便剧烈咳嗽几声,接着就是大口喘气,等到堵塞之气舒缓,这才惊喜道:“将军,你可算回来了。”顾滕云皱眉问道:“你是如何找到此处的?”屠千山轻声道:“不久前我在附近巡逻时发现两道熟悉的背影,回到军营后,我细思苦想,总算想起其中一人与将军您的背影很是相像,这才偷跑出来找您,我想起你们作乞丐打扮,肯定不会去住客栈,但又不知你们下落何处,我便一条巷子一条巷子的找,没想果真会在这里遇见将军您。”顾滕云点点头:“那你又为何到这里来做巡防军的?”屠千山叹息道:“此事说起也是因将军而起,当初将军离开后,伏元帅就安排于副将接替了您的位置,兄弟们大多都不服气,而于副将也深知我们只忠诚于将军,于是就将我们发配到后方守城来了。”顾滕云道:“那你可知我妻儿关在何处?”屠千山惊道:“将军的家眷不是被罗严那恶人处死了吗?”顾滕云一定紧盯着屠千山的表情变化,见他听到自己妻儿还在时脸上只有惊讶而没有慌乱,就知屠千山并不知此事,这让他放心不少,只听顾滕云道:“前几日,伏浃派人说我的妻儿关押在此处,让我七日内必须出现在抚城,否则就要杀光他们。”屠千山气愤道:“哼,我这就帮将军去将他们救出来。”顾滕云连忙叫住屠千山,这时卢自寒突然问道:“你们是何时调到抚城的?”屠千山立即道:“大约月前。”顾滕云对卢自寒道:“这有甚关系吗?”卢自寒摇摇头,刚才那突然一问也不过是他一时灵光闪动,要说有何关联,他也无从判断。

屠千山问道:“将军,现在怎么办?”顾滕云道:“你先回去吧!”屠千山急道:“将军……”顾滕云摆摆手,示意屠千山不用再说。屠千山叹息一声,转身欲离,只是脚步刚动,却又停下对顾滕云道:“将军,你还会回来带领兄弟们吗?兄弟们都在等着你。”顾滕云惋然道:“如今的义军已然忘记昔日起势之时的豪言壮语,而元帅也非我追随的那个元帅,我又何必回去。”屠千山道:“那弟兄们呢?”顾滕云叹道:“抱歉!”屠千山默然,一语不发的离去。

其实顾滕云有些话并未与屠千山提起,当初他之所以选择离开,除了义军本身的改变,更多的是他接触到了义军中不为人知的一面。自从当初前往青阳山受罗严胁迫击杀百年僵尸后,他就逐渐发现义军自身的改变,从近万俘虏消失,以及清心出现在军营之中,都让顾滕云敏锐的感受到了阴谋的气息,显然义军的壮大并非如同当初他所想象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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