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风羽将一切想得太过轻松,尤其是低估了虚宇的修为,风羽还未做出甚动作,就见虚宇淡淡一笑,手中出现一张符咒,随着符印无火自焚,十几名潜行的黑衣人顿时出现在院子之中,这些人目光呆滞,身体僵硬,团团将虚宇围住,甚至有几人的匕首已经快要接近虚宇的身体。风羽厉声喝道:“快动手。”但十数人却无一人理会。
突然十几名黑衣弟子齐齐转头望向风羽,看着眼前十数双泛白的瞳孔,风羽惊骇莫名,双腿一动就要逃走,但虚宇又怎会如此轻易让他逃去,手中掐动法决,十数人如同疯狗一般快速朝着风羽扑去。若是往常,风羽面对这十几人,自是不惧,但今日,无论他如何踢打躲闪,这些人就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般将他死死缠住,甚至有一人被风羽砍断了脖颈,也依旧用双手紧紧将他抱住。
一声声惨嚎响起,却是这些被虚宇控制了的影宗弟子开始撕咬风羽身上的皮肉,风羽不断地痛苦哀嚎,双眼哀求的看着虚宇,嘴中却是连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上官逐影扶着莫常林来到虚宇身旁,弯身行礼,道:“前辈,能否将他交给老妇人处置?”虚宇挥了挥手,被控制的十数人仿佛失去了支撑,立时软倒在地,此时的风羽已经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躺倒在地。上官逐影拜谢道:“谢前辈成全。”虚宇点点头,让到一旁,上官逐影来到风羽身旁,风羽眼神恶毒的看着上官逐影。上官逐影冷声道:“一生冤孽终有报,时辰到时空悲凉。师弟,路上好走。”说着,上官逐影挥手划过,一颗人头骨碌碌的滚出老远。
抹掉短刃上不存在的鲜血,小心将其收好,上官逐影这才来到虚宇身旁,稽礼道:“前辈!”虚宇道:“你们不必客气,我只是代自寒而来,受礼便是见外了。”上官逐影惊道:“自寒知晓了?”虚宇道:“他尚且不知,顾滕云那小家伙先告诉了我,我便过来帮忙看着,若你二人得手我便不出现,若你二人有危险,我便救上一救。”这时莫常林走来,道:“想必你就是自寒口中的师叔虚宇道长了吧!”虚宇笑道:“正是老道。”
两人闻言笑了笑,再次拜谢救命之恩。上官逐影看向倒了一地的影宗弟子,对虚宇道:“这些人?”虚宇笑道:“尚还活着,我对其运用了自寒得到的傀儡符印,只是不太熟练,这才昏死,要不了多久便可自醒。”莫常林蹲下身探住一人脉搏,道:“道长所言不错,大约半个时辰就可清醒。”
上官逐影在一旁踌躇不知言语,虚宇见此笑道:“他们任你处置便是,何需在意我?”上官逐影闻言松了口气,她虽一直说要覆灭影宗,但怎么说影宗也是她心中的圣地,当年若不是他师父收留她教导她,只怕她早已沦为山野猛兽的食粮。如今既然风羽这恶徒已经伏诛,她便打起重建影宗的事情来。她让莫常林将地上伤痕累累的十数人救醒,有两人因为身受致命伤已经气绝,但剩下的仍有十五六人。
这些人刚一清醒,就惊恐的看着虚宇,刚才他们虽被虚宇操控,但意识感官却极为清晰,因此即便是杀人如麻的他们,对择人而噬的疯狂亦是感到惧怕不已。
十几人见虚宇笑看着自己等人,心中盘算着应对之策,有两人心思较为活络,猛然翻身而起跪倒在虚宇面前表示了臣服,其余人见状,纷纷效仿,因为他们知道,这或许是唯一能够活下去的机会,毕竟他们已经无需为了即将消失的影宗而无私的奉献自己的生命,但若是能跟随一名这样的强者,那无疑将会受用终身。
虚宇倒是没有想到几人会是如此表现,微微愣神之后,说道:“老道可没有兴趣张罗你们,你们还是都听命于你们这位影宗的老前辈去吧!”说着虚宇指了指一旁的上官逐影。他们知道上官逐影乃是风羽的师姐,虽然有些失望不能跟随虚宇这样的强者,但能够活命总是好的,当即几人就朝上官逐影拜了下去。
上官逐影横眉竖眼对跪在地上的十几名影宗弟子道:“你们且回宗门,我过两日便会到宗门内接任影宗宗主之位,若我到时,宗门有所偏差,或是没有你等踪影,那你们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一死。”十数人瑟瑟应是,就要离去,莫常林却是上前对上官逐影道:“如此却是过于大意,我这有些剧毒之药,乃我独门炼制,不如给他们服下,等过两日我与你一同前往影宗,再赐予他们解药。”莫常林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上官逐影赞同的点点头,看向十数人道:“你们可愿服下?”十数人对视一眼,颇有人为刀俎的无奈,尽管如此,他们也别无选择,只得上前从莫常林手中接过一粒墨青色丹药,仰头服下后,这才消失在夜空中。
等到影宗弟子离去后,虚宇才对二人道:“走吧!我们先回客栈,只怕自寒那小子已等得不耐烦了。”话音落下,三人便哈哈大笑起来,上官逐影二人则跟着虚宇前往卢自寒所在的客栈。
回到客栈,三人先是去了卢自寒的房间,却并没有卢自寒的身影,几人又去了顾滕云的房间,可依旧没有卢自寒的影子,上官逐影便忍不住好奇道:“莫非他们从何处绕道去了影宗分部不成?”虚宇猜测道:“只怕是出去闲逛了,我们不妨坐此饮茶,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归来。”莫常林道:“也只得如此。”
可就在虚宇将茶沁好时,客栈外却是响起了嘈杂声,上官逐影好奇来到床边,就见楼下奔过一个百十人的扶阳城巡逻队,在这些人身后追着五人,五人身着淡青色铠甲,手持大刀,双眼血红,煞气弥漫,行动时迅捷如风,出手时宛若雷霆,上官逐影惊道:“嗜血丹?!”莫常林闻言,急忙起身来到窗边,同样发现已经杀入巡逻队中的五人,喃喃道:“这世间竟怎会出现如此多的疯魔草?”他转头看向上官逐影道:“疯魔草乃是早已绝迹的奇草,怎会有如此多用来炼制嗜血丹,供军队使用?”上官逐影摇头道:“兴许是在其他地方也发现的疯魔草吧!”虚宇走过来问道:“疯魔草为何物?”莫常林叹息道:“疯魔草是聚天地煞气而成的异草,若被人服用,可大幅提升实力,且不惧疼痛,但副作用也极其恐怖,等到疯魔草药效消失后,服用之人很有可能会丧失神智,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活死人,唯有炼制成嗜血丹之后才能减轻此副作用。疯魔草本早已绝迹,后来我无意中发现药谷中有大量疯魔草,出于喜欢便定居在了药谷内。因近些年义军骚乱,天地间煞气浓重,疯魔草得到煞气滋养,长势惊人,我担心流入外界引来别有用心之徒,因此在出谷时已经毁掉,可为何还能在此处见着服用了以疯魔草炼制的嗜血丹之人?”虚宇道:“见这些人服饰,怕是属于甚么新起势力,或许就是所喂的义军也极有可能。”莫常林道:“却也如此,疯魔草现世,将是天下大乱之时,只怕这国家倾覆已成早晚之事。”上官逐影道:“莫忧天下人之忧了,凡尘俗事的你又能左右得了多少,还是坐下饮茶才是最妙。”虚宇笑道:“上官夫人此言却合我意。”说着两人坐于桌旁细心品茶莫常林叹息一声也回了桌旁。
天将入夜,卢自寒总算归来,他一进房门,就诧异的看着安静饮茶的莫常林夫妇,稍作愣神后,卢自寒便惊喜的来到桌旁道:“爷爷奶奶,你们是何时到的这里?”上官逐影慈爱笑道:“有些时辰了,自寒,你到哪里去了?这晚才归来。”卢自寒道:“去街上打听影宗的消息去了。爷爷奶奶,你们准备何时动手?”上官逐影笑道:“如今影宗已经收入我的门下,还动甚手?”卢自寒奇怪道:“这是怎么回事?“上官逐影道:“此事以后再细说。”莫常林也道:“呵呵,不过小事,何必纠结,还是说说你,有找到清婉丫头吗?”卢自寒摇头道:“自归云殿一别后,全无音讯。”莫常林拍了拍卢自寒肩膀道:“有情相聚终有时,无情再聚亦无情。别太着急?”卢自寒轻嗯一声。
几人又细语闲谈一阵,顾滕云总算归来,他进入屋内,就听屋中一大桌人谈笑风声。卢自寒听见动静,回头见是顾滕云,忙道:“顾大哥,快来坐。”说着起身给顾滕云让了个位置,自己则走到另一边,坐到了虚宇身旁。
顾滕云看着卢自寒让出的空位,隐晦的皱了下眉,随即若无其事的来到座位旁,与右手边的莫常林打了声招呼,随后才坐了下去。莫常林嗅了嗅鼻,却是从顾滕云身上闻到了疯魔草的气息。这时卢自寒问道:“顾大哥,怎这般晚了才回来?”顾滕云笑道:“今日出去打探消息,临近天黑回来时遇到了几名淡青色铠甲的义军士兵,他们状若疯魔,见人就杀,我看不过眼便打算出手教训一番,怎想这些人实力不俗,连我都险些吃了亏,因此才这般晚了回来。”
莫常林夫妇与虚宇闻言皆是暗自皱眉,却也并未说甚,倒是卢自寒信以为真,他今日在外虽知城内骚动,但并未遇见甚青色铠甲的义军士兵,故也不知个究竟。几人一番谈论,多是关于出现在扶阳城的义军的,不过顾滕云显少插言,而莫常林夫妇又另有心事,因此没多久就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顾滕云回到房间,屠千山已经等候在屋内,只见屠千山此刻身着青色铠甲,他一见顾滕云进来,立刻单膝下跪唤了声将军,顾滕云道:“城主府那边怎样了?”屠千山道:“城主被伏,城内各处守把兵卒也死的死降的降,如今扶阳城已尽归我们掌握。”顾滕云道:“如此甚好,只是服用了嗜血丹的兄弟……”屠千山叹息道:“有四十五人没有承受得住。”顾滕云惋惜道:“好生安葬,并且再重选一批人出来,城内降卒也要收拢训练,为下一步做准备。”屠千山道:“是!只是将军,这疯魔草已经没多少了。”顾滕云道:“此事我来想办法,你先出去吧!”屠千山应声离去。
看着屠千山离开后,顾滕云独自一人来到桌旁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刚将茶碗端起,房门推开,莫常林走了进来,看向顾滕云道:“你将疯魔草带出了药谷?”顾滕云稍微愣神,随即摇头笑道:“老前辈说的甚么滕云全然不懂。”莫常林背过身道:“乱世起新帝,百姓入泥尘。望你甚之,甚之。”说完踏步离去,独留顾滕云陷入沉思。
等到第三日,上官逐影夫妇准备前往影宗,毕竟影宗受二人之苦已是大乱,上官逐影接手影宗,自然有诸多事务需要她去处理。因此,稍叙两日,上官逐影就得离去。而这两日,卢自寒也从路人口中略知影宗分部事变,扶阳城易主之事,如今扶阳城已经戒严并实施宵禁。
莫常林与上官逐影来到卢自寒所在房间准备辞别离去,卢自寒知晓缘由后,颇为埋怨二人为自己这般费心操劳,不顾性命。两位老人倒是没有反驳,反而越是欣赏,自寒与他夫妇二人虽然没有甚么血缘关系,但却胜似至亲。如今卢自寒这般孝顺,关心二人,二人哪有不高兴之理。
埋怨归埋怨,但二老有事要走,他也不能再耍着小孩子脾气,只是多有叮嘱,让二老好生照顾自己,二老欢喜应下。临分别时,卢自寒却是突然想起,当初谷阳村为自己治伤的吴老来,他记得吴老身上的气息与莫常林身上的气息颇为相似,而且他隐隐觉得吴老与莫常林有甚关系。于是卢自寒叫住莫常林,将吴老之事一一说明,听卢自寒说完,莫常林皱眉道:“与我气息相近?莫非也是药门中人?姓吴?”尽管莫常林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曾经认识的药门中有谁姓吴来,且因为当初药门大变,分崩离析,药门长老多在外自立门户,而灵丹药坊也正是药门分支,如此一来,说有药门中人流浪在外,也不足为奇,只是对方并未显露药典心法要诀,难以判断身份。
上官逐影说道:“莫不是当初的药门弟子,那时你的师弟师侄辈,年龄超过你我的也不再少数,记不得也不足为奇。”莫常林赞同点头,可这时却见卢自寒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上官逐影的面貌,上官逐影好奇问道:“自寒小子,看我做甚?”卢自寒皱眉道:“起初我觉得吴老一家与爷爷奶奶有甚关联,只是不明关联在何处,也一直未想得明白,直到刚才我突然见着奶奶的双眼,却让我明白了这关联之处在哪里?”上官逐影好奇道:“哪里?”卢自寒道:“吴老有一孙女名为吴雅,当初见时就觉亲切,我还以为是自己看了人家姑娘漂亮,现在才明白她竟是与奶奶有几分相似。”上官逐影道:“世间之人千千万,有些相似处不足为奇。”卢自寒想想也是。
见无他事,上官逐影与卢自寒依依惜别后,和莫常林赶往百鬼山影宗宗门之地。昨夜那十几名影宗弟子或许真是被虚宇给吓破了胆子,又或者是担忧自己的性命,因此他们一回到影宗便宣布了影宗易主的消息,并除掉了有些不满的弟子,算是提前为上官逐影接手影宗扫清大多障碍。
影宗宗门位于百鬼山脚黄泉村的地下,黄泉村村子不大,但修建之时借助了五行八卦,因此村中道路复杂,寻常之人进入,必是有进无出。而影宗宗门入口就隐藏在村内的一处小院内,外人若是没有影宗之人带领,根本无法找到影宗入口。
上官逐影二人进入黄泉村的消息早已被把守在外的影宗弟子知晓,并禀告给了那夜幸存下来的人中实力最强的一位,他叫流风,如今影宗便是由他暂为接管。刚得到门下之人传报说有一对老夫妇来到黄泉村时,知晓是上官逐影来接手影宗的流风便带人急匆匆的出了影宗前来迎接。
数十人气势汹汹的来到上官逐影身前,均是青黑色服饰打扮,为首的正是流风。流风领人跪倒在上官逐影身前,高声道:“恭迎宗主大人回宗。”上官逐影托手道:“先且起来,回宗再说。”
流风引着二人进入宗门内,因这月余来,上官逐影将影宗弟子屠杀众多,因此此时的影宗略显空旷,流风引着上官逐影来到影宗正殿,恭请上官逐影上坐,并献上宗主象征的掠影短刃,一对短刃皆为陨铁所铸,轻盈锋利,挥动时不惹风声,乃是影宗至宝。
上官逐影见流风等人如此听话,便将解毒丹药赐予他等,让几人感动流涕。上官逐影又询问了影宗近况以及宗门内事以及诸多杂事,这一来二去,上官逐影二人便在影宗待了三日,如今影宗已基本回归正轨,虽不如月余前昌盛,但却有了宗门的影子,而非一个杀手组织。
正是因为如此,上官逐影才能抽空回到扶阳城,幸得卢自寒这几日并未急着离开,他每日也会到街上打听关于陆清婉的消息,可是收效甚微。
这日,卢自寒在街上遇见一名谷阳村人,他是名走货商人,那日卢自寒在谷阳村也曾见过,犹记得好像大家叫他钱三。钱三倒也记得卢自寒,毕竟那日他被顾滕云背着走进谷阳村,又被村长领着去了吴老家中,自然对他印象极深。钱三难得在这扶阳城遇见一个熟悉之人,便上前打招呼道:“小兄弟,你身体可好了?”卢自寒笑道:“多谢关心,已经愈痊。”钱三喜道:“那便好,自你走后,吴雅那丫头可是时常念道,经常来让我说,等我在外遇见你时,问你是否安好?我便笑话那丫头是春心动了,哈哈,瞧她那害羞模样,就是讨人喜,小兄弟,我瞧你一表人才,又年纪轻轻,定然还没家室,如此倒是和吴雅丫头极为般配,可别辜负了她,记得时常回去看看。”钱三常年在外,能说会道,性格也是个自来熟,卢自寒被他一番打趣,也不由觉得脸上发热,他忙含糊应道:“有空定然回去拜访吴老。”
钱三叹道:“说来,吴雅丫头也算命苦,我曾听吴老神医说过,吴雅是有甚不治之症,连吴老自己都束手无策,看那头乖巧可爱,却是没想要遭这罪。”卢自寒好奇道:“是甚病症?”钱三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吴老喝了酒提起过,当时他还说想趁吴雅还有些时日,给她找门亲事来着,不过大家都知道吴雅她……”钱三忽然住嘴,自责道:“哎呀,看我这嘴快的,却是憋不住甚么秘密。”他看着卢自寒讪讪笑道:“自寒兄弟,我可都是瞎说的,你别当真,那个,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完,钱三就急匆匆的跑走了。
卢自寒笑了笑,倒是觉得这钱三实在有趣,不过他的心中却因为吴雅的事情有些沉重,想想那个腼腆害羞,勤快可人的姑娘,且又对自己有着累日无微不至的照顾之恩,在知道人家身怀重疾的情况下,若不帮上一帮,实在有违道义。
怀着这种沉重的心情,卢自寒回到客栈,刚到房间门口,就听屋内有交谈之声,进屋一看,却是莫常林夫妇到了。
莫常林两人一见卢自寒,顿觉喜不自胜,上官逐影更是赶忙起身拉着卢自寒的手坐到她的身旁,道:“自寒几日可好?”卢自寒道:“孙儿一切安好。”莫常林问道:“刚见你进门时心事颇重,是为何事烦恼?难道还是因为婉儿之事?”卢自寒摇头道:“这次倒也不是。”莫常林诧异道:“那是何事?不妨说给爷爷听听,爷爷帮你拿拿主意。”卢自寒将吴雅一事说了后,对莫常林道:“爷爷,你被人称为鬼医圣手,想必有办法治愈吴雅吧?”莫常林抚须笑道:“爷爷又非神人,不知病症何以下药,还得看过才能知晓。”卢自寒喜道:“那好,我们即日赶往谷阳村可好。”莫常林看着卢自寒猴急模样,慈爱一笑,看向了上官逐影。上官逐影笑道:“影宗暂且无事,耽搁数日无甚大碍,况且人家对我孙儿有救命之恩,若此时不出薄力,倒显得我家孙儿无情无义了。”莫常林笑道:“夫人说得极是。”卢自寒脸带笑意,简单收拾一番,就拉着莫常林夫妇出了客栈,租了马车往谷阳村去,随行的只有虚宇道长,顾滕云因说有事未能同行。
谷阳村小院内,吴雅坐在院中打理着晒干的药材。吴老坐于一旁,看着孙女时不时出神的模样,不由微微叹气。吴老心想自己这个孙女虽然聪明伶俐,但奈何心地纯良,又少有与其他男子接触,只因与卢自寒朝夕相处十数日,就日思夜念,丢了心神,着实让吴老焦急不已。
突然院门被人敲响,吴雅赶紧放下手中活计,急急忙忙跑到门边,怀着疑惑的打开了大门,顿时那张时常出现在梦中的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院内,吴老见吴雅愣在门口,不由好奇问道:“小雅?是谁呀?”吴雅听见爷爷叫自己,方才回过神来,羞涩着请进卢自寒。
而上官逐影和莫常林,早在看到吴雅的一瞬间就陷入了失神,看着面前的吴雅,他们就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女儿。卢自寒对着吴雅微微一笑,带着虚宇和走神的莫常林夫妇进入小院,吴老一见卢自寒,顿时不悦道:“你来……”吴老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呆呆的看着卢自寒身后的莫常林,而莫常林亦看到了吴老,相顾愣神片刻后,两人竟异口同声道:“师兄?!”“师弟?”
一言过后,院中的气氛再次凝固下来,吴雅与卢自寒疑惑的看着莫常林和吴老,吴雅走到吴老身边,轻轻拉了拉吴老的胳膊道:“爷爷?!”听见吴雅的声音,吴老总算回过神来,叹息一声,让吴雅进屋沏茶,他则招呼卢自寒与莫常林等人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
吴雅沏好茶后,也来到石桌旁坐下,一时间众人又一次陷入沉默,只有虚宇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最后还是莫常林开口道:“我想不到你还活着。”吴老也道:“我也没想到。”莫常林道:“你怪我吗?”吴老笑道:“起初是挺埋怨你的,不过等人老了也就看得开了,福兮祸兮,人之常事。”莫常林低头不语。
吴老看了看吴雅,对莫常林夫妇道:“说来也多亏琴儿了,不然哪有这般乖巧懂事的小孙女。”上官逐影闻言激动的看着吴雅,对吴老道:“涂丰林,你说她是琴儿的女儿,可,可,可琴儿不是……?”吴老道:“涂丰林,这名字好久未曾听到了,你还是叫我老吴吧!是啊!当年药门被灭,我在大火中救下琴儿,后来我们四处逃亡,好不容易才在此安居,后来琴儿与天儿成婚,生下小雅,哎!天意弄人,生下吴雅后不久,天儿进山猎兽,不幸遇到妖兽,丢了性命,琴儿也因此一蹶不振,不久就因思成疾,撒手归天了。”听完,上官逐影依偎在莫常林身上,哭作泪人,嘴里不停念到:“我可怜的女儿。”
吴雅在一旁听得真切,她小时候也曾听母亲提起过她的外公外婆,但那时母亲以为他们都已经死了,因此吴雅也从未想过自己还有两个亲人,如今从自己爷爷口中得知,吴雅也是激动非常,看着上官逐影和莫常林,眼泪就扑索扑索的掉了下来。
吴老看着吴雅道:“吴雅,这便是你外公外婆了。”吴雅点点头,起身,朝着上官逐影和莫常林盈盈施了一礼,含泪叫道:“外公,外婆。”上官逐影一把将吴雅搂入怀中,嘴里叫着乖乖宝贝。
婆孙二人可是哭了好一阵,才消停下来,卢自寒这才对莫常林二人道:“恭喜爷爷奶奶了。”上官逐影笑道:“呵呵,我的好孙儿,好孙女。”可吴雅听到这话却是脸色一变,变得极为复杂,随即泪水再次留下,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上官逐影关切道:“小雅,怎么了?快叫哥哥啊!”吴雅复杂的看着卢自寒,极为不情愿的叫了一声“自寒哥哥”,然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哀伤,起身跑了出去。
吴老在一旁叹息一声,莫常林奇怪道:“小雅这是怎么了?”上官逐影奇怪的看了眼卢自寒,又看了看吴雅离去的方向,心中若有所悟。她对卢自寒道:“自寒,你跟去看看。”卢自寒点点头,出了院门。
卢自寒离开后,上官逐影对吴老道:“老吴,小雅她……”吴老点点头道:“自从自寒离去后,小雅就经常魂不守舍的。”莫常林恍然道:“小雅是对自寒动了心思?”吴老道:“是啊!只是想不到卢自寒竟是你们的孙子。”上官逐影笑道:“如此不是更好,将小雅交给自寒这小子,老婆子是极为放心的。”吴老皱眉道:“可自寒不是你们的孙子吗?他们在一起岂不是乱了关系?”上官逐影笑道:“自寒是我与常林收养的孩子,并非亲生。”说着上官逐影将与卢自寒相识的过程说与了吴老,吴老听完道:“哈哈,若非收留的自寒,你们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小雅的存在。”上官逐影道:“自寒就是我家的福星啊!”
这时莫常林道:“听自寒说,小雅得了绝症,不知是怎么回事?”上官逐影也焦急的看着吴老。吴老叹息道:“吴雅并非是甚绝症,只是自从她母亲去世后就寡言少语,行为孤僻,因此我才说我就算医术通神,也救不了吴雅的自闭之症,而小雅脸上的红痘也是因心思郁结而生。”听了此言,上官逐影方才放下心道:“如今有了我们和自寒陪着小雅,她会好起来的。”吴老点头不言。
却说卢自寒出了院子,却早已不见吴雅的踪影,卢自寒对谷阳村并不熟悉,也不知吴雅常到何处,于是进了村中询问吴雅去处,村里的人对于卢自寒有些印象,知道不是甚坏人,便将吴雅去往村后丰阳山的事告知给了卢自寒,卢自寒询问了上山道路,这才往山上而去。
卢自寒边走边喊,但始终没有回应,想必是吴雅想要一个人静静,因此不想被人打扰。卢自寒上到山腰,还是没有见着吴雅的影子,心中颇为焦急,突然,山上响起了一声惊叫,听声音正是吴雅发出的,他急忙运转身法朝声音来源处奔去。
没过多久,卢自寒就见着跌坐在地,梨花带雨的吴雅,在她身前不远处,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野鹿尸体,其浓烈的血腥气直欲令人作呕。
吴雅听见身后动静,害怕的缩了缩身子,卢自寒出声道:“小雅,是我。”吴雅听见熟悉的声音,惊喜的回过头来,见是卢自寒,起身几步跑到卢自寒身边,一下投入卢自寒怀中,道:“自寒,我怕。”卢自寒拍了拍她的肩头道:“别怕,没事的。”
随着吴雅的情绪渐渐平稳,她的脸开始变得红彤彤的,她害羞的推开卢自寒,低下头摆弄着衣角。卢自寒看了看四周,道:“吴雅,我们回去吧!”吴雅点点头,道:“嗯!”
这时,卢自寒见到地上有一个染血的小饰物,乃是一个小檀木做的木簪子,簪子尾部是一头展翅的凤凰,簪身刻着一个小小的婉字,这是卢自寒与卢自寒在百花山时亲手为陆清婉刻的,现在虽是有些破烂,但他一眼就能辩出。
卢自寒焦急的往四周看了看,但四周静悄悄的,吴雅看着卢自寒奇怪问道:“怎么了?”卢自寒急切的问道:“小雅,你刚才有没有看见甚么人?”吴雅害怕的缩了缩脖子道:“刚才这里有一名女子,一身红衣,食生肉,喝热血,她一见我,就用墨绿色的眼睛盯着我,张着血淋淋的嘴,嘶哑着声音问我归云殿怎么走,我当时见着这么恐怖的场景就被吓着了,没敢回答,或许是感受到你在赶过来,她看了看天上,就逃走了。”卢自寒皱眉问道:“你记不记得她长甚么样,或者有没有带着其他人?”吴雅摇摇头道:“我就记得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卢自寒不再说话,抬头看了看归云殿的方向,紧了紧手中的木簪,转身带着吴雅往村中走去。
回到院子,大家还在石桌旁交谈,见吴雅两人归来,上官逐影拉着她在一旁小声安慰,卢自寒则来到桌旁坐下,对三老道:“爷爷,师叔,我准备明日赶往归云殿去。”莫常林诧异道:“何事这般急?”虚宇看了眼卢自寒,淡然品茶道:“是为清婉?”卢自寒点点头,眼神坚定。莫常林叹息一声,他知卢自寒对陆清婉情深,以前他也支持,只是现在有了吴雅,心中难免会有所偏向自己的外孙女,不由问道:“是有确切的消息吗?”卢自寒摇摇头,将刚才在丰阳山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担忧道:“我怕清婉会有危险。”虚宇道:“那我和你一起吧!”莫常林在心底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那边吴雅刚刚情绪缓解,也知道卢自寒并非是莫常林夫妇的亲孙子,心中窃喜。哪知又听闻卢自寒要离去,还是为了一名叫做陆清婉的姑娘,她不免心头吃醋,暗自伤神。
到了第二日,卢自寒与虚宇辞别众人,乘马赶往归云殿。吴雅站在院门口,上官逐影拉着她的手。吴雅突然转身对上官逐影道:“姥姥,我想修炼。”三老诧异看向吴雅,吴雅脸色微红,随即眼神坚定的看向上官逐影。三老恍然,显然吴雅做出这样的决定还是为了卢自寒,她想陪在卢自寒的身边,或者说是想将卢自寒从那名叫做清婉的女孩儿身边抢过来。
吴老劝道:“小雅……”吴雅哀求的看着吴老道:“爷爷,成全我好吗?”吴老叹息一声,转身回房。上官逐影拉过吴雅的手,真元化作一丝细流,流遍吴雅全身,随后愕然道:“小雅竟然是难得的通脉之体。”莫常林惊道:“这可是万中无一的体质,若是修炼,将会一日千里啊!”吴雅闻言喜道:“姥爷,真的吗?”莫常林点点头。吴雅顿时激动看向上官逐影,撒娇道:“姥姥,你教我好不好?”上官逐影道:“只要你爷爷不反对,姥姥将我一身本事通通交予你。”吴雅道:“爷爷最是疼小雅,他定是不会反对的。”
最终,吴雅还是跟随上官逐影回了影宗,只是在回影宗的路上,吴雅一直默默不语,两位老人知道这是吴雅舍不得吴老的关系,毕竟吴雅从小都是跟随着吴老生活,突然之间分开又如何舍得。
回到影宗后,对于陌生的环境,吴雅感到有些害怕,尤其是影宗内静悄悄的,难以感受到人的生气。的确,吴雅并非从小在影宗长大,根本难以适应影宗的生活,上官逐影很明白这一点,因此,上官逐影在将吴雅安顿好后,就将修炼之法传授给了她,让她在静室中安静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