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卢自寒两人商量着如何进入热湖时,兴许是失去了冰龙之眼的关系,整个热湖都开始颤动起来,以小湖的中心,渐渐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冒着热气的湖水竟然不过数息的时间就这样突然消失,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冰洞。
卢自寒与虚宇对视一眼,皆是欣喜不已,虚宇对卢自寒道:“这湖水看来也是由阵法支撑,没有冰龙之眼作为阵眼吸收四周寒气,阵法便无力为继,湖水也就消失了,如此良机,定得进去瞧瞧。”说着虚宇就要跃向冰洞,卢自寒见此,慌忙叫住虚宇,对他道:“师叔且慢!”
虚宇回头,卢自寒走到一旁,手握冰龙之眼,天九玄功极速运转,真元运于足上,猛然一脚跺在地上,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卢自寒跃身而起,落在一旁,在看他落脚之地,已经出现一个丈余方圆的大坑,卢自寒将寒心仪放入坑中,将两颗冰龙之眼都放在了寒心仪的腰间,又取了些碎裂的寒冰给她搭了个小冰屋,再覆上些松软的雪掩盖住痕迹,只留下一个可供人进出的小洞,这才来到虚宇身边,对他道:“我与你同去,若是有甚危险也有个照应。”虚宇点了点头,转身和卢自寒一起来到热湖的边缘。
站在空荡荡的热湖边,卢自寒两人并没有瞧见冰龙的影子,想来这冰龙也是由符阵形成的,此时符阵消失,冰龙自然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在干涸的湖底,有着一个不大的洞口,洞口内散发无穷的诱惑力,勾动着卢自寒两人的心。两人对视一眼,跃步往那洞口而去。
一入洞中,看着四周的冰晶,感受到的却是滚滚的灼热之气,两人小心的朝着洞内探索,起初入眼的还是泛着白光的冰晶,越是往里,两人见着的竟然是被灼热之气烧的发红却依然没有融化的冰晶,两相结合,着实显得极其的怪异。
一直往里深入,两人并未遇见甚危险而又恐怖的妖兽,甚至连两人期待的符文阵法的踪迹也没有发现,好在,又走了不久就在两人面前出现了道石门,漆黑的石头散发着幽光,虚宇看着这扇门,感叹道:“这座石门竟然全是由陨铁寒晶所铸,重达数千斤,却依然隔绝不了内里的热气,也不知是甚么东西能够发出这般恐怖的热气。”
越是如此,两人越觉得好奇,虚宇手上不停,双臂用力,在一阵咯吱咯吱巨大的摩擦声中,石门缓缓打开,耀眼的红光从石缝中漏了出来,随着红光的出现,热气好似找到宣泄口般,轰的一下爆发出来,直将虚宇两人灼得衣衫着火,皮肤刺痛,也幸得两人本来就靠真元护及全身,才没被这突然出现的庞大热气烤成肉干了。
饶是这样,两人也不好受,皮肤的灼热感泛着刺痛不断地传入两人的心灵。两人适应了好一阵儿,才总算适应少许,虽不能说抵抗,但也不至于再感受到那般强大的灼热了。
放下心中的震撼,两人步入门内,只见门内是一大片红红滚热的岩浆池,在岩浆的四周就是寒冰,也不知道这些岩浆是如何来的。
在岩浆池的四周的寒冰不停地散发着寒气,与岩浆仿佛是在较劲一般,互相拉扯着,各不相让。
在岩浆中心的有着一块一人高的寒冰,被八条粗大的铁链束缚在四周的冰墙上,铁链上刻有符文,浓烈的寒气因为符文的引导,源源不断的注入到中心的寒冰中。
两人看着这般场景,一时之间也觉得惊奇,暗道符文的力量如此神奇。突然,中心的寒气猛然收缩,如长鲸吸水般,只是眨眼之间寒气消失,出现在岩浆中心的居然是一个头发蓬松,被寒冰锁链给锁住了中年男人,男人的身子火红异常,随着包裹男子的寒冰消失,灼热的气息猛然袭来,逼使着观望着这一切的卢自寒两人不断退后,直到退到洞穴边缘方才停住,而地上的岩浆也开始沸腾起来,不断地朝着两人逼近,就连刻着符印,引导寒气进入男子身体的八条锁链也被灼热之气给烧得通红。
男子缓缓睁开双眸,慑人的目光让卢自寒两人都不敢与之对视,二人心中惊异,这男子的双目居然和寒心仪一般是墨绿色,却又比寒心仪多了丝威慑力。
随着男子醒来,灼热之气暴增,形成洞穴的寒冰竟也开始融化,寒冰化成的冰水还未滴下,就被灼热的气息蒸发,变成热气从通道涌出,卢自寒两人用真元抵挡着热气,一步步后退。
骤然,男子双手握拳,发出一声如同雄狮般的怒吼,恐怖的劲气夹杂着热气朝着卢自寒两人汹涌而来,两人甫一接触到这劲气就感受到了它的恐怖,尽管两人使出浑身解数,也被这劲气压得不停后退。
怒吼过后,男子猛得脚下一震,拖着沉重的锁链跃入空中。在男子离开岩浆不足片刻,岩浆便以极快的速度被洞中的寒气所冰冻,化作血红色的冰晶。男子落在寒冰之上,寒冰顿时化水奔腾,男人却是不管不顾,一步一步的朝着两人走来,两人顿时心下大骇,刚才男人一声怒吼所引发的劲气,就让两人抵挡艰难,若是这男子亲自出手,两人自知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此时两人哪里还能认为这巨大的铁链能够困住男子,感受着这滔天般的威势,两人大惊之下哪敢停留,拼着被劲气所伤也要快速离开此地。真元运转,身形如电般便冲出冰洞,唯有剩下洞中男子愤怒的咆哮声,一阵阵的回荡在通道内。
回到干涸的热湖边上,卢自寒两人不约而同“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鲜血出口便化作一块冰雪掉落在地上,两人浑身剧痛难当,身上有多处被灼伤。不多时,大地一阵震颤,从洞口内涌出滚热的水流,几个呼吸间就填满了干涸的热湖。好在随着天空中的寒气阻挡,热湖水不再增加,就如卢自寒等人初来时的模样。
卢自寒与虚宇惊骇的对视一眼,均没想到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强横的人物。两人来到隐藏寒心仪所在的地方,洞口完好,并没有人靠近过的迹象,卢自寒进入洞内,抱着寒心仪柔软的身子走了出来,他欲拿起放在寒心仪身上的冰龙之眼,却惊然发现原本两颗冰龙之眼如今只剩下一颗了,他放下寒心仪,又去洞内仔细的寻找了一番,却仍是没有另一颗冰龙之眼的影子。
虚宇看向卢自寒道:“怎么回事?”卢自寒道:“有人拿走了一颗冰龙之眼,却是没动心仪姑娘。”虚宇皱眉道:“我见四周并无他人脚印,而我两人进入洞内也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若有人来过,定能留下甚痕迹。”卢自寒点头道:“我也是如此想,只是冰龙之眼确实有一颗不见了,只怕来人修为高深。”虚宇道:“不管如何,此地甚为诡异,还是早些离开为妙。”
卢自寒点点头,心有余悸的看了眼热湖所在,抱起寒心仪,与虚宇快速离开了深寒雪域中心。
直到往外行了数十里地,两人才放慢脚步,待气息稍缓,卢自寒这才对虚宇说道:“师叔,你说那人是被关在那里还是……?”虚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见其模样,也不像是被关之人,更何况此人修为如此强悍,那关住他的人又是何等通天绝地之人。”卢自寒道:“既不是被人关押,那以他的修为却又为何不离开呢?”虚宇叹声道:“这我就无从猜测了。不过,我猜此人定与道门有关,或许就是道门的敌人也说不定。”随即虚宇又心有余悸的说道:“但愿此生不再相遇,这等人物又岂是我们能够匹敌的。”卢自寒赞同道:“也不知道这人的修为到了如何地步,举手投足间居然都有如此大的威势,只怕世间再无能与之一战之人,实在可怕,我们还是离得远些去搜寻冰晶灵草吧。”
两人都没有想到这次极北之行,居然能够遇到如此恐怖的人物,也不知道这等人物如果是出现在大陆之上,又有谁能抵挡他的锋芒?只是两人不知道的是,当他们离开热湖之后,黑妖却是出现在此处,在他手中握着一颗火红的珠子,正是卢自寒一行丢失的冰龙之眼。
黑妖隐藏在黑色头罩下的双眼,望着三人离去的方向,竟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笑过之后,她转身便跃入湖水之中,不多时便没了动静。
一行人来到外围后已过了半日的时间,寒心仪总算从昏迷中幽幽转醒,她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猛的,她坐直身子,伸手摸了摸盖在脸上的薄纱,感受到它的存在,心下方才放松下来。紧接着身体的异样传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再有刚来深寒雪域时哪种偶有的剧痛感,虽然体内煞气依然存在,但却给她一种微妙的平衡感。
此时,卢自寒与虚宇也发现了寒心仪苏醒,两人从远处走过来,卢自寒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寒心仪摇摇头,道:“发生了甚么事?”卢自寒将深寒雪域中心发生的事简要的说了一遍,寒心仪听后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她昏迷之后居然发生了这般多的事情。不过她更好奇的是谁带走了那一粒冰龙之眼,因为冥冥中,她有一种感觉,她身体的改变定然与那人有关,不过她身体的变化并没有对卢自寒两人说。
三人简单的说了几句,就又开始忙活起来,虽然深寒雪域外围存在冰晶灵草的可能性的可能要小些,但同样的危险也小许多,也更有利于三人找到冰晶灵草。
只是一天下来,三人妖兽杀了不少,也找到一些深寒雪域特有的药材,却硬是没有发现冰晶灵草的踪迹。
就在三人有些心灰意冷之际,突然一道影子,从雪地当中扑了出来,这种场景连日以来几人也算没有少见,卢自寒一掌打出就要结束这条想要捕食的妖兽性命。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道扑来的身影却是凌空一转,身行已至卢自寒的左侧,一道凌厉的剑芒直朝卢自寒的颈部划来。
直到此时卢自寒方才看清,袭击自己的居然是一名人类,只此人身穿一身兽皮制成的袍子,头上戴着顶白帽,手握长剑,剑锋距离卢自寒的脖子已不及三寸。
卢自寒却也不急,身法闪动,只给对方留下一道残影,眨眼间便被剑光斩断,而卢自寒的本尊已经出现带到了两三丈外。卢自寒凌空绘符,数道冰剑直扑来人要害。来人一惊,连连使剑格挡,只是当他拨开最后一道冰箭时,卢自寒已经来到他的身后,将短刃置于他的勃颈处。
感受到勃颈间的冰寒,来人手中长剑下坠,上身用力,就要借卢自寒的匕首结束自己的性命,卢自寒怎能让他如意,手腕一翻,握着短刃的手便收了回来,而另一只手却是点在来人的腰腹之处,限制住了来人的真气运动,只是入手处,即使隔着厚厚的兽皮衣物,也能感受到一丝柔软。
卢自寒绕身来到来人的身前,想要看看袭击自己的是何人,又有何目的。来人被制,寻死又不成,此时见卢自寒绕过身来,眼中满是愤恨,只是当那人看到的卢自寒的真容时,却是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卢自寒伸手解下来人的面罩,一张白皙可人的俏脸,顿时出现在卢自寒的面前。卢自寒见到此人的面貌也是一愣,嘴里叫道:“香菱姐,你怎么会在此处?”陆香菱埋怨的看着他,道:“你来了深寒雪域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卢自寒挠了挠头,见到陆香菱他就有种见着亲姐姐似的感觉,听到陆香菱的话,他顿感有些不好意思。陆香菱看见卢自寒的傻样儿,不由好笑道:“还不快给我解开。”卢自寒这才恍然大悟的给陆香菱解开真元。恢复自由的陆香菱活动了一下身子,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卢自寒道:“实在抱歉,我还以为是那帮恶人呢?”卢自寒问道:“怎么回事?”
陆香菱便将是非因果告诉给了卢自寒,原来自从陆香菱与卢自寒分别后回到寒冰城,他便苦心修炼寒冰城的心法,一番修炼后,终是遇见了瓶颈,便来到这深寒雪域中磨炼,起初倒也一切如常,只是后来她遇到了一伙寻宝之人,那伙人见他一个貌美女子,孤独一人在这奇险之地,也就动了花花心思,好在陆香菱也非易与之人,又怎会让这帮歹人得手?一番打斗,且战且退,倒也杀了数人,但奈何对方人多势众,而她又只有一人,也就只能分散对方,伺机伏击,却不想遇见了卢自寒,闹了如此大一个乌龙出来。
卢自寒倒也觉得好笑。同时也颇为庆幸,还好陆香菱袭击的是自己,若他袭击的是虚宇或是寒心仪,恐怕现在早已身首异处了。恰在此时,虚宇与寒心仪赶了过来,见着卢自寒与一陌生女子在一起有说有笑,不由投来好奇的目光。卢自寒见着两人,为他们介绍道:“这位是陆香菱,与我一样来自陆家村的。”说完又对陆香菱介绍道:“这是我师叔虚宇道长,这位是寒心仪姑娘。”双方一一打过招呼,寒心仪私下多看了陆香菱几眼,只因她听卢自寒说陆香菱也来自陆家村。
或许是因为遇见了卢自寒几人的关系,陆香菱已经忘记了那些无耻之徒的事,疑惑的看着卢自寒问道:“自寒,你们也是来这深寒雪域修炼吗?”卢自寒摇头解释道:“我们是来寻找冰晶灵草的。”陆香菱了然,每年来这深寒雪域寻找冰晶灵草的人,数不胜数,毕竟是有助修炼的灵药,即使他们这样的大宗门也时常遣派弟子前来寻药。
不过,陆香菱倒是没有想到卢自寒也会来这么遥远的地方寻药,不由说道:“冰晶灵草?那可是极为稀少的极品灵药。”卢自寒苦笑道:“确是,我们已经体会到它的稀少了。”陆香菱捂嘴笑道:“别说是你,即便像我这样常年待在这深寒雪域之人,也极少听闻有冰晶灵草被人寻到,即便是有,也不过是些谣言。”
卢自寒偷眼看了下寒心仪,见她无甚反应,心下好奇的同时也微微松了口气,他对陆香菱道:“别说这个了。倒是你,想不到只是一段日子没见,你的修为竟然进展如此之多。”陆香菱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这点进展又怎么比得上你,当时你若不是手下留情,怕我已经死在你的刀下了。”卢自寒笑笑不语。
这时,卢自寒不由想起当初他与顾滕云救的那名寒冰城弟子朗山来,他记得朗山曾说过,他父亲的令牌上的印记乃是寒冰城的标志,当初初见陆香菱时,陆香菱并没有着寒冰城弟子服饰,因此,卢自寒并不知晓极光印记代表的是寒冰城,也就错过了像陆香菱这位寒冰城城主弟子询问父亲卢俊的事,他很想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
卢自寒将从缥缈观找到的父亲的令牌拿了出来,递向陆香菱道:“香菱姐,你可知道这块令牌?”陆香菱接过令牌,她疑惑的翻了翻,只见这块令牌一面刻着极光印记,一面刻着一个大大的卢字。翻看几次后,陆香菱摇头道:“虽然这印记是我寒冰城的标志,但我却从未在寒冰城内见到过类似的令牌。”卢自寒闻言有些失望的低下头。
“前辈,你怎么了?”一旁,寒心仪突然出声问道。卢自寒与陆香菱闻言,转头看去,只见虚宇眼角含泪,愣愣的直视着卢自寒,直到看见卢自寒两人转过头来,他才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摇头道:“我没事!”但他那情绪低落的模样,又如何能够隐藏得住。
卢自寒看了眼手中的令牌,对虚宇问道:“师叔,你认识这块令牌吗?”虚宇低声道:“不……不认识。”说着,虚宇撇过头去,不再看向卢自寒。
怀着疑惑,卢自寒只得收回令牌,陆香菱好奇问道:“自寒,这块令牌是?”卢自寒叹息道:“这是我父亲的随身令牌,他去世后我无意中寻到,我带着它就是希望能够靠着它找到我的母亲。”陆香菱继续问道:“那你母亲是寒冰城的弟子吗?”卢自寒摇摇头,他从未见过他的母亲,也从未听父亲卢俊提起过,他又怎会知道。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寒心仪出言提醒道:“我们已经耽搁了不少日子了。”卢自寒闻言,对陆香菱道:“香菱姐,我们要继续寻找冰晶灵草了,你和我们一起吗?”陆香菱笑着道:“反正都是修炼,和你们一起倒有个伴儿。”虚宇与寒心仪也未反对,各自应了声就散开寻找起冰晶灵草来。
陆香菱是个性格开朗之人,与虚宇和寒心仪熟悉之后,与两人话也就多了不少,常常提及在寒冰城内的趣事,虽不是甚隐秘之事,但也常常逗得几人喜笑颜开,心头压抑的气息也缓了少许。
转眼一天过去,众人如往常般一无所获,临近黑夜,大家聚在一起,看着被雪掩盖的天空,陆香菱来到寒心仪身边,她已经从卢自寒那里听说了寒心仪的事,虽不全面,也知寒心仪急需冰晶灵草救治,同样身为女人,陆香菱对寒心仪多了份同情,她对寒心仪道:“心仪姐姐?!”寒心仪迟疑了下方才点点头,按理说她并没有陆香菱年长,但此时她化名寒心仪,年岁长幼倒不是那么重要了。
“我寒冰城在这深寒雪域已有数千年,宗门说不定就有冰晶灵草,要不我去找师父为你求来一株吧!”陆香菱也不敢保证寒冰城内是否会有,但只一天得相处,她却感觉寒心仪与卢自寒一样令人亲切,这才如此说道。
寒心仪闻言却是摇摇头,若是她的身体没有变化,或许她会希望陆香菱能为她求来一株,但此时她的身体已经不如之前那么急迫,也就没有必要如此麻烦陆香菱。陆香菱以为寒心仪是抹不开情面,不愿请她帮忙,她正准备劝说几句,却听卢自寒道:“有人来了。”陆香菱秀眉微蹙,暗道莫不是那些人又追来了。
几人顺着卢自寒的目光望去,果见黑夜中一道人影晃晃悠悠,仿若闲庭信步走在自家后花园中一般,朝着几人所在而来。此时,天色方晚,并未黑透,模糊中只能看出个人形,而那人或许也是见到了这边的人影,所以才往这方走来。
见到对方来的只有一人,陆香菱满是疑惑,她知晓追她那群人有四五十人,乃是在深寒雪域杀人越货的雪匪,虽寒冰城也出面围剿过,但总是难以清楚干净,即使灭了,不久又会有新的雪匪聚集起来,久而久之,寒冰城也难得管理,反倒以此作为对门下弟子的历练了。
不多时,终于瞧见那人面貌,一见那人,陆香菱就气呼呼的冲上去,也不言语,一把便拧住了那人耳朵,疼得那人嗷嗷直叫:“师姐放手。”卢自寒笑了笑,他也没想到,在这深寒雪域居然接连遇见熟人,这次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卢自寒所救的朗山。
拖着朗山来到卢自寒等人身边,陆香菱方才松手道:“你怎才来?”朗山告饶道:“师姐误会,误会,你一传信回宗门,师父就差我前来了,不过,路上遇到点小事耽搁了。”陆香菱气哼哼道:“莫不是你贪玩,将我这师姐给忘了吧!”朗山道:“怎么会?师姐可就冤枉我了。”陆香菱恶狠狠道:“回去我再收拾你,快来见过我的朋友。”
直到此时,朗山才看见卢自寒,他一下扑到卢自寒面前,兴奋道:“恩公,你怎在这里?”陆香菱疑惑道:“你们认识?”卢自寒点点头,朗山激动道:“自然了,恩公可是救了我的命呢?”卢自寒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朗山道:“恩公的举手之劳可是救了朗山的命啊!”
卢自寒看着与当初截然不同的朗山,有些无奈的笑笑,为他介绍了虚宇与寒心仪。朗山一听虚宇是卢自寒的师叔,更是激动得不得了,非要请教虚宇修炼的窍诀。虚宇正犹豫着如何拒绝,却见陆香菱走了过来,一掌拍在朗山头上道:“修炼之法,性命之本,怎可轻传,你怎还是这般没头没脑,还不快给前辈道歉。”虚宇抚须笑道:“无碍的。”
被教训后的朗山确实乖巧了许多,倒是卢自寒几人对此时的陆香菱颇为侧目,如此蛮横的性格,他们倒是没想到会出现在陆香菱身上,或许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陆香菱竟有些脸红的低下头,直将朗山看得一愣楞的。朗山对陆香菱问道:“师姐,那些雪匪呢?”陆香菱道:“不知往何处祸害人去了,我已经有两日没见着踪影。”
朗山揉了揉发红的耳朵,细声嘀咕几句,见得陆香菱双眼怒瞪着望了过来,他赶紧闭嘴,看向卢自寒道:“让恩公见笑了。”卢自寒笑道:“是挺意外的。”随即卢自寒奇怪道:“我见你行走这极寒之地,竟未用真元护体,难道你不惧怕这里的寒气?”陆香菱接口道:“这小子倒是难得的炼体修士,他这是用这里的寒气打磨肉身呢?”虚宇听闻却是突然插口道:“心性倒是不错,练体最是折磨人,你能忍受,想来也是有非人般的毅力,日后必成大器。”朗山躬身行礼道:“谢谢前辈夸赞。”卢自寒对朗山调笑道:“说是练体,却不见魁梧,皮肤细嫩,倒似你师姐了。”朗山挠头道:“这可能是我练功不勤的关系。”陆香菱怒视两人道:“你们是说我像男人还修炼不勤么?”两人赶紧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俩绝无此意。”看着两人狼狈的模样,直将寒心仪与虚宇二人逗得嘴角含笑,如此一来,陆香菱倒是羞涩不好意思,瞪了两人几眼也就不说话了。
这冰晶灵草也确实难找,几人十数日下来怎说也找了小半个深寒雪域了,却是连冰晶灵草的影子也未见着,若非寒心仪体内生了变化,怕是再过不了几日,她就得埋尸此处了。
本来按陆香菱的意思,既然她已经和卢自寒等人一起,也就不用担心那群雪匪找上门了,但朗山却死皮赖脸得非要跟着他们,陆香菱也就不忍拒绝了。卢自寒三人倒是觉得无所谓,冰晶灵草可遇而不可求,多个人还能多双眼睛不是,说不定便是几人运气不济,或许还能沾着点朗山的好运也说不准?只是没过多久朗山就为他们带来了一个小小的麻烦。
几人刚绕过一座小雪包,就见一个肌肉虬结,身形矮小,扛着大斧,满脸胡茬的年轻汉子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几人奔来,汉子满脸怒气,冲将过来也不搭话,抡起大斧就要将朗山给拦腰斩断。几人倒也不甚担心,这汉子看似魁梧壮硕,却不见得就是朗山的对手。
果然,只听嗤啦一声,朗山虽是稍有愣神,却也凭着速度险险躲过,不过衣袍却是被大斧给划破了道口子,露出内里白嫩的皮肤来。
汉子显然气急,一斧子过后接着再来一斧当头劈下,朗山一个侧身躲开,并出手狠狠一拳打在大斧斧面之上,寒铁所铸的大斧顿时龟裂开来,巨大的力道使汉子险些拿捏不住。汉子心中震惊,怒气顿消,收回斧子一看,一个拳印出现在斧面上,周围布满着裂纹,随着汉子真元涌入,大斧顿时片片碎裂开来,汉子握着空空的斧柄,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朗山喘息两口,怒看着汉子说道:“小子,你这是做甚?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干嘛要杀我?”谁知汉子听完,怒目圆瞪,拿着手中的斧柄便朝着朗山打来,一边打还一边怒喝道:“你这无耻小贼,骗我说东南雪山上有冰晶灵草,害我在山上,苦寻数日,还险些被雪崩掩埋。哼,我还想问你呢?我骆恩封与你无怨无仇的,你为甚骗我?”朗山一边躲闪,一边不屑的说道:“你怎知是我骗你?那山上确实有,只是你没找着罢了。”名叫骆恩封的汉子怒不可遏,他奋力的扔出斧柄,就要与朗山肉体相搏,口中不停说道:“休要强词夺理,你说你留有记号?可那记号旁不过是一坨妖兽粪便,你又怎么解释?你如此羞辱于我,今日我定要与你同归于尽。”朗山面不改色,当时他也不过是看这汉子问路时态度恶劣,方才生了戏弄之心,至于那妖兽粪便,却是与他无关,他只是胡乱说有记号,哪知洛恩封会发现这样恶心的玩意儿。
偏头躲过射来的斧柄,朗山无辜道:“那也有可能是你找错了机号,这怎能怪我?”陆香菱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两人,以手扶额,暗想,定是朗山这小子又捉弄了别人,现在别人找上门来了。她看向朗山道:“朗山,快给人家道歉!”骆恩封怒喝道:“晚了!”
突然,一声怒吼从众人的身后响起,众人一惊,就连缠斗中的朗山和骆恩封也停了下来,看向怒吼声传来的地方。
只见众人身后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包,缓缓颤动,接着居然站立了起来,原来是一头巨大白熊沉睡在此处,因为受了刚才骆恩封的一击斧柄,扰了它的清梦,这才起身,显示着自己的威严。
白熊双掌捶胸,仰天怒吼,吼声中夹着风雪,如海浪一般袭来,吹的众人衣服猎猎作响。待得声浪过去,竟然有一股清香传来,几人心头一震,向白熊脚下望去,果见在巨熊脚边,有着一株冰晶小草,散发着淡淡的流光。
陆香菱惊喜叫道:“是冰晶灵草。”白熊见众人的目光投在脚边的冰晶灵草上,顿时再次一声怒吼,双眼发红,背脊弓着,脚下用力,便带着轰隆之声冲了过来。
陆香菱、朗山和骆恩封三人神色紧张,严阵以待。唯有虚宇神情淡定的说了一句:“这畜生怕是想要借着冰晶灵草化形,是以我们刚才经过的时候它才没有袭击我们。”卢自寒点点头,正准备出手,寒心仪却是身形一动,冲天而起,一拳狠狠的轰在白熊的额头,白熊惨嚎一声,原本奔跑着的身体,猛然往后一缩,随即咚咚咚退后三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如此威势,直将陆香菱几人看得瞠目结舌,呆呆的看着寒心仪尚未落下的身影。
白熊晃了晃脑袋,眼带恐惧的看着轻轻落在冰晶灵草旁的寒心仪。它犹豫的看了看地上的冰晶灵草,极为人性化的转了转眼珠,似在思考着进退间的利弊。
不过只持续了数息时间,白熊就经受不住化形的诱惑,再次人立而起,两只前掌带着滚滚劲风,朝着寒心仪扑来。寒心仪可不想一人一兽的打斗损伤了冰晶灵草,她身形一晃,便离开了冰晶灵草所在的区域,白熊见此自然紧跟而上。
轰隆一声响,白熊的两掌合在一起,恐怖的气浪自白熊身周蔓延开来,寒心仪的身形略微晃了晃,虚宇和卢自寒竟同时向后退了数步,其他人更是被气浪掀飞出去数丈之远。
好在众人并未受伤,寒心仪也不再给白熊再次攻击的机会,她深知她体内的平衡极为重要,若是因为持续打斗破坏了体内的平衡,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寒心仪速度极快,白熊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经飞身上了白熊头顶,她的身形猛然下坠,如山砸落,清晰的骨碎声声传数里,白熊哀嚎一声,顿时七孔流血,缓缓倒下,轰隆一声砸在雪面上。,不多时便化作了一座真正的冰山。
寒心仪走到冰晶灵草旁,轻轻的触碰冰晶灵草冰晶一般细长的叶子,冰冷的触感带着一股坚硬的感觉传到寒心仪的手指上。寒心仪反手紧紧抓住冰晶灵草根部,试了试力,却是奈何不得冰晶灵草。她又猛然用力,冰晶灵草却是依旧纹丝不动,她心下诧异,自己这一提用力何止万斤,但却拔不起这冰晶灵草来。寒心仪倒也不服输,她脚步一踏,真元涌入手掌,劲力一吐,只见冰面顿时分裂开来,接着往上一提,冰晶灵草便被猛的拔出,再看其貌,根部居然就有数尺之长,其根内寒气缓缓流动,手指触碰,立刻结上一层寒霜。
这冰晶灵草,长着的时候还是无比坚硬,但当它被拔出来的一瞬间,立刻便软了下来,寒心仪取出一块布锦,将冰晶灵草包裹住,这才小心的放进怀中,朝着卢自寒几人走来。
几人怎么想到寒心仪如此轻易的就得到了冰晶灵草,骆恩封原本还有出手抢夺的心思,可如今却是连念头都升不起来了。
寒心仪来到卢自寒身边,将冰晶灵草递到卢自寒手中,卢自寒有些木讷的结果冰晶灵草,他怎都没想到,寒心仪会将对她如此重要的灵药就这样交给了他。
直到一切尘埃落定,众人这才有闲心将目光投向朗山和骆恩封俩人。骆恩封见识过寒心仪的恐怖实力后,哪里还敢造次,也没有了和朗山计较的心思,悻悻的和几人告辞之后,便匆忙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