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自寒抱着樊菁柔的尸体,一直来到了已经荒废的陆家村,此时的陆家村已经很难看出有过人烟的模样。他来到村口的那棵大槐树下。看着樊菁柔曾经为他立下的坟墓,那墓碑上的字还清晰可见,但卢自寒的心中却只剩下痛苦了。
原本樊菁柔在寒冰城遇见卢自寒之后,就想着回到陆家村将这座卢自寒的墓给拆除,但后来被曲罡带到栖凤城,又被樊天行带回天阳宗,直到齐振威动手,樊菁柔都没有机会再来陆家村。
虚宇看着卢自寒的墓碑,微微有些惊奇,但他此时并不想去打搅卢自寒,只得将目光望向了郑晓宇,郑晓宇看着这块墓碑若有所思,见虚宇望来,他便轻声的对虚宇解释了当初符文圣地发生的事情,听了郑晓宇的解释,虚宇感慨的叹了口气。
卢自寒抱着樊菁柔,对虚宇轻声说道:“师叔,能请你帮菁柔做一副棺木吗?”虚宇一愣,随机点点头,然后叫上郑晓宇,变去林中取材了。
虽说虚宇与郑晓宇并不会做木工活,但两人都有真元在身,想要做一份简单的棺木,倒也能够勉强胜任,过不多时,两人便抬着一副有些简陋的棺木,来到了卢自寒的身边。卢自寒,回头对两个人道了声谢,然后小心的将樊菁柔放进棺木之中,轻轻的为她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和有些凌乱的发丝。
虚宇与郑晓宇见此,便在卢自寒的墓旁边,运用真元掏出一个大坑来,卢自寒轻轻的抚摸着樊菁柔的脸庞,柔声说道:“菁柔,你此生对我的情意,我已无以为报,只等来生,我便娶你做我一生的新娘。”卢自寒说完,深情的看了一眼樊菁柔,然后合上棺盖,由郑晓宇帮着将棺木放入已经挖好的墓穴之中,卢自寒亲自用手一捧一捧的为樊菁柔埋上泥土。等到坟墓掩好,他又取了一些木料,简单的做了一块墓碑,毫不犹豫的便刻上了“亡妻樊菁柔之墓”几字。
做完这一切,虚宇看向卢自寒自己的坟墓对他道:“自寒,这…..”卢自寒道:“就让它在这里陪着菁柔吧!”虚宇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归云殿内,南宫俊正焦急的在正殿之中踱步,派出去寻找南宫逸云的弟子,已经回来好几拨了,却依旧没有南宫逸云的消息。尽管曾有神秘人告诉他,南宫逸云在陆承欣的手中,但他思前想后,却也想不明白,陆承欣带走南宫逸云有何企图?他反倒相信,是卢自寒与南宫逸云因有仇怨,以致南宫逸云已经惨遭了卢自寒的毒手。
就在南宫俊焦急却又无可奈何的时候,突然有弟子来报,说是锡城分部的掌事有消息回报说:齐振威欲夺宗主之位而惨死,樊天行被现任宗主宁智所杀。
南宫俊皱眉,原本按照楚云阳的意思,希望联合天阳宗与寒冰城一同对抗陆承欣,但如今天阳宗格局变换,门内弟子长老怕是死伤惨重,其实力较之以往也是大大不如。南宫俊挥退送信弟子,思索此事应该如何办理,就在她考虑要不要将此事先告诉楚云阳的时候,突然又有弟子来报,说是有一女子自称是南宫逸云的姐姐,想要求见南宫俊。
南宫俊闻言惊喜站起,他立刻猜测来人是南宫韩舞。他赶紧让弟子将南宫韩舞带到正殿。望着久别重逢的南宫韩舞,南宫俊激动莫名,他起身来到南宫韩舞身边,细细的打量着南宫韩舞。
此时的南宫韩舞神情低落,心中似有万千心事,他见南宫俊担忧的看着自己,南宫韩舞慌忙对着南宫俊盈盈一拜,唤了声:“叔叔。”南宫俊有些激动,见着南宫韩舞是南宫逸云被卢自寒带走以后对南宫俊来说最好的一个消息了。南宫俊看着南宫韩舞道:“韩舞。你…..你过得还好吗?”南宫韩舞道:“谢谢叔叔挂念,韩舞,过得很好。”南宫俊激动的点点头,突然失落的叹息一声,看着南宫韩舞道:“唉!可惜云儿到现在落入贼人之手,否则你们姐弟俩倒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去去生分。”南宫韩舞闻言沉默了半响,她缓缓抬起头,看着南宫俊道:“叔叔,其实,我就是因为逸云之事来的。”
南宫俊诧异的抬起头,看着南宫韩舞,他疑惑的对南宫韩舞道:“韩舞?你甚么意思?你难道知道逸云在哪?”南宫俊的语气充满着不可置信与激动,南宫韩舞点点头,道:“嗯。”南宫俊闻言立刻激动的来到南宫韩舞身前,双手抓着南宫韩舞的肩膀,着急问道:“你快说,云儿在哪?”
南宫韩舞从南宫俊的手下挣脱,迟疑道:“叔叔你别激动。”南宫俊的声音提高了少许道:“我怎能不激动,这些日子云儿生死不知,可是让我担心坏了。”南宫韩舞道:“逸云现在并无生命危险,只是……”南宫俊急道:“只是甚么?支支吾吾的做甚。”南宫韩舞道:“只是他在陆承欣的手中。”
南宫俊闻言立时愣住,陆承欣乃是可以与楚云阳相匹敌的人物,若是南宫逸云落在陆承欣的手中,那南宫逸云可还有活路。当初虽有人告诉他南宫逸云在陆承欣的手中,而南宫逸云又是被卢自寒带走的,虽然卢自寒时与陆承欣一同离去,但老祖楚云阳曾经说过,卢自寒与陆承欣并非一路人,两人都是为了灵泉而来,难道卢自寒已经被陆承欣给除去。
南宫韩舞望着南宫俊纠结的表情,疑惑叫道:“叔叔!”南宫俊被南宫寒舞唤了一声,方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他猛然想起,南宫韩舞曾说过南宫逸云并无危险,那南宫韩舞此来又是何意思。
心有猜测的南宫俊,皱眉道:“你是陆承欣得人?陆承欣让你来给我传递消息,对吗?你告诉我,陆承欣她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了云儿,”南宫韩舞,望着南宫俊突然变得冷漠的神情,叹息一声道:“她想让你听从她的指令。”
南宫俊冷笑一声,道:“我乃堂堂归云殿殿主,怎么会……”南宫俊说到这里,他却忽然停顿下来,眉目低垂,声音低沉着道:“她便是想用逸云来威胁我。”南宫韩舞点点头,南宫俊立时陷入纠结之中。
南宫韩舞望着南宫俊的模样,心情也极为复杂,按理说她也是不会听从陆承欣的指令,前来给南宫俊传信的,但陆承欣察觉到了刘盖临对南宫韩舞的情意,这才以刘盖临为要挟,让南宫韩舞前来劝南宫俊。毕竟真要说起来南宫俊自然更加在乎南宫逸云,至于南宫韩舞,虽然有所感情,但是万万比不上南宫逸云的。
南宫韩舞见着南宫俊始终拿不定主意,他再次叹息一声,声音中多少有些哀伤,她抬起头望着南宫俊道:“叔叔…..”南宫俊看向南宫韩舞的眼神中已有厌恶之色,听南宫韩舞此时开口,他顿时不悦道:“你莫非也想劝我。”南宫韩舞摇摇头,强忍住眼中的泪,道:“我只是想告诉叔叔,据我所知陆承欣所做之事乃是人神共愤,他盗尸炼尸,杀人取血,已被天人所怨,若是叔叔加入他们,不异于与虎谋皮,自取灭亡。”
听闻此言的南宫俊诧异的看着南宫韩舞,他没想到南宫韩舞居然劝自己不要听从陆承欣的威胁,他原本以为南宫韩舞已经加入陆承欣的阵营,但此时看来却又让他觉得琢磨不妥,莫非乃是欲擒故纵,不过他看着南宫寒舞眼角缓缓滑落的眼泪,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猜测。
南宫俊叹息一声,有些歉意的,看着南宫韩舞道:“我若是不从,云儿可怎么办?”南宫寒舞沉默,其实他也不想看着南宫逸云死在陆承欣的手中,尽管他们姐弟之间并没有多么深的感情,但怎么说也是一家人,更何况还有刘盖临在陆承欣的手中,刘盖临对她的情意,她又怎能装作不知呢?
看到南宫韩舞沉默,南宫俊暗自冷笑,佯作为难的再次叹息一声,道:“逸云在她手中,我又怎可放任逸云不顾,韩舞你先回去替我告诉陆承欣,就说只要云儿好好的,我南宫俊愿听从他的差遣。”南宫韩舞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宫俊,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南宫俊看着她的样子,情真意切道:“韩舞,我知道叔叔以前对你有所亏欠,但叔叔就逸云一个儿子,叔叔只希望你能照顾好云儿,千万别让他出事。”南宫韩舞多少有些被南宫俊的表现所感动,她努力的忍住不哭,转过身背对着南宫俊道:“叔叔,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出逸云的。”说完,也不等南宫俊回话,她便匆匆的离去了。
南宫俊望着南宫寒舞离去的背影,冷笑一声,心中思考着解决之法以及应对之策。突然,一声轻咳响起,南宫俊回过头,就见楚云阳坐在正殿上首,正皱眉看着南宫俊。
南宫俊慌忙对着楚云阳稽首道:“老祖。”心中却是在想楚云阳是否听到了他与南宫韩舞之间的谈话。楚云阳点点头,对南宫俊问道:“联系其他两大宗门的事情怎么样了?”南宫俊闻言,心下稍松,赶紧收拾好心情,整理了一下语言,道:“天阳宗齐振威欲夺宗主之位却被人破坏,如今齐振威与樊天行已经惨死,现由天阳宗刑罚殿长老宁智担任宗主一职,只是经此一乱,只怕天阳宗已经无力出手。至于寒冰城城主宇天齐,在收到我们的消息之后,给的回复却是模棱两可,弟子一时拿不清他的意思。”
听了这两道消息的楚云阳眉头深皱,他没想到事情竟是如此的严重,楚云阳琢磨了片刻,道:“莫非你没有告诉宇天齐,随云仙子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到三大宗门的地位,更何况他炼制尸侍乃是天理不容,难道他就这样有信心可以在如此乱世独善其身吗?”南宫俊道:“此事我自然有所透露,但宇天齐说想要问过门内长老的意思之后,再可做决断。”楚云阳,冷哼一声,一掌拍下,顿时桌椅碎裂,他站起身,怒道:“这宇天齐是谁给他的胆子?竟然如此不将老夫放在眼中?”南宫俊道:“或许他便是想看着咱们归云殿的笑话。”楚云阳重新坐回位上,语气冰冷道:“你再与他沟通试试,若是他再如这般不识好歹,那我们便在对付陆承欣之前,先除掉他寒冰城,哼,我楚云阳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南宫俊道:“可老祖不是说陆承欣有那九尸侍相助,非我们能敌吗?”楚云阳道:“那九大尸侍虽然厉害,但又如何敌得过天下之人,若他寒冰城不赏脸,那老夫便请天下之人共同讨伐,我便不信世人皆不给我面子。”南宫俊闻言心中仍有忧虑,但楚云阳主意已定,他也不好多强词反驳,只是想到南宫逸云还在陆承欣的手中,这件事情只怕…..南宫俊没敢再想下去,他只希望能在楚云阳出手之前想办法救出南宫逸云。
距离卢自寒等人前往天阳宗已过了好些日子,莫常林与吴老两人在屋中炼药至今还未出来,而陆清婉的情况却是越来越糟糕,段风雪时刻守在陆清婉的身旁,心思却是飞到了遥远的卢自寒身上,她在心中不停的为卢自寒祈祷着,只是那颗担忧的心却总是放不下来。
这日一大早,段风雪正为陆清婉擦洗着身子,就听两道惊喜的声音响起,然后,吴老与莫常林的房门并人打开,露出充满着疲惫与惊喜的吴老与莫常林来。
两人快步从屋中走出,朝着陆清婉所在的房间而来,在莫常林的手中,还拿着一个丹盒,盒内躺着两颗金黄色的丹药。段风雪听见动静,从屋中出来,正好与莫常林两人撞个正着,她惊喜的来到两人身旁,问道:“这便是为今晚清婉炼制的丹药来吧?”吴老惊喜的点头道:“总算不负自寒所托,成功炼制出了治愈煞气噬体的丹药。”莫常林叹息道:“陆姑娘体内的情况已经极为严重,这用全部灵药炼制的两枚回天金丹希望可以治愈陆姑娘吧!”
段风雪笑道:“我代自寒谢过二老了。”莫常林摆手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这生分之语。”吴老急切道:“你们在此客套做甚,还是快些将这丹药给陆姑娘服下吧!”莫常林道:“对对对。”说着便着急的边准备进入陆清婉的房间。
就在三人即将推门而入的时候,一道凌厉的剑气由侧而来,携带劲风欲要斩杀段风雪三人。段风雪娇喝一声,伸手将吴老与莫常林两人挡在身后,迅速一掌拍出,猛烈的寒气,如雾罩山林,顿将剑气包裹凝固,砰然碎裂,化作一地的冰雪。
段风雪看着来人,咬牙切齿的道:“陆承欣!”陆承欣咯咯一笑,似乎才认出段风雪般,道:“原来是风雪姐姐啊!”段风雪哼道:“你来这里作甚?”
陆承欣望着莫常林手中的药盒,笑道:“自然是为了那丹药而来。”段风雪皱眉,轻声对吴老与莫常林道:“你二人先进去,我来阻挡住她。”二老自知实力不济,点了点头便推门进入屋内。
段风雪望着路随云也不多言,右手一伸,一柄寒冰长剑立时出现在手中,身法一动,剑影翻飞。
望着攻来的段风雪,陆承欣自然不敢大意,长剑一抖便与段风雪交战在一起,两人相识也有二三十年了,对彼此的功法招式,都极为熟悉,因此攻守之间,都讨不了好去。
就在两女胶着在一起的时候,屋内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当吴老与莫常林躲进屋中才发现陆清婉的身旁还站着一名背着血红色大刀的男子,这人正是早早从窗子潜入的罗严,为的便是防止莫常林两人将丹药给陆清婉服下。
罗严冷笑的看着吴老与莫常林,莫常林两人眉头紧皱,他们虽然自认医术天下无双,却不擅长与人争斗,眼见着罗严缓缓拔出血刀,二老心中各思对策。
突然莫常林将手中的丹药塞入吴老的手中,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掌心用力,瓷瓶砰然捏碎,做完这些,莫常林这才对吴老厚道:“快走。”吴老神情复杂的看了眼莫常林,然后毫不犹豫的开门离去。
被莫常林捏碎的药瓶中,一股淡淡的香气溢出,在他手中还有着大量的白色药粉,莫常林借助体内真元,猛然将药粉掷向罗严,并快速的后腿。
罗严曾经在卢自寒的毒药下吃过一次大亏,眼见莫常林洒出药粉,他赶紧屏息凝神,眼神如电,猛然挥去手中血刀,想要一击便将莫常林击杀。
莫常林虽不擅功法武技,但见罗严一刀劈来,本能之下,真元爆发,身形一动,竟是躲了过去。
虽然莫常林堪堪躲过罗严一击,却也失去了逃离的时机,眼见罗严一招不中,飞身杀来,莫常林心知自己只怕在劫难逃,他苦笑一声,随即眉梢一挑,眼看罗严已至身前,他两手伸入怀中,一手握了两个瓷瓶,砰砰两声,瓷瓶纷纷碎裂,漫天的药粉便围绕在莫常林与罗严的身周。
罗严脸露惊慌,手中血刀急速舞动,在满天的血光照耀了整个屋子时,他的身体也快速的向着屋外逃去。
就在罗严与莫常林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他见莫长玲奋力的运起体内的真元,将飘散在他身前的药粉,尽力的朝着罗严扇动而来,然而莫常林的双手还未舞动几次,他便惨然一笑,身体便缓缓的倒下,接着血色剑气袭来,在莫常来的身上带起片片血花。
罗严见此大惊失色,他心知自己的剑气还未到达莫常林身上,莫常林就这已身亡,可见莫昌林拿出的毒药,是何其的厉害。想及此,罗严更是不敢耽搁,身形再快三分,三步化作一步便跃出了房门。
此时小院,已被两女的打斗给彻底摧毁,而吴老也倒在院子的一角,原来是他刚才冲出房屋的时候,被两女的打斗波及,强大的气劲直接将其震飞,晕倒在了院子之中。
逃出屋子的罗严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他便觉得五脏六腑剧痛不已,如有千万把刀剑在胸腹中搅动,他强忍疼痛,努力的用自身真元护住心脉,满头大汗,神色扭曲的拖着沉重的身躯来到倒地的吴老身旁,弯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金色丹药,强忍着强烈的眩晕感,就想喂入一粒。
可罗严这方的情况,陆承欣早已发觉,她虚晃一招,抛开段风雪,来到罗严身旁,猛然一掌打在罗严的后心,罗严猛的喷出一口黑血,手中的丹药也拿捏不住,向着地面掉落,陆承欣一手提住罗严,一手生出接住掉落的丹药,身形一动,便消失在院子之中。
看着陆承欣带走了丹药,段风雪眉头微蹙,紧随其后便追了上去,但因陆承欣所学乃是道门所特有的玄学身法,请速度诡秘莫测,段风雪只追出数里便被陆承欣给甩掉,没了踪迹。
段风雪气恼的哼了一声,快速的折身回到小院,她扶起吴老以真元将吴老唤醒,吴老轻咳几声,从昏迷中缓缓醒来,醒来之后,他慌乱的挣扎着想要站起,但因为刚才所受的劲气实在太过猛烈,他努力了几次都未能成功,最终还是靠着段风雪的搀扶才勉强站起。
“快,快带我去看看我师兄!”吴老焦急的道。
段风雪扶着吴老来到陆清婉所在的房间门口,顿时便闻到屋中弥漫着一股清香,吴老立刻道:“赶紧屏住呼吸。”段风雪闻言立刻屏住呼吸,吴老也不敢怠慢,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了两粒丹药,递了一粒给段风雪服下,自己服下一粒,两人这才走进屋内,一进屋便见着,倒在地上满身伤痕的莫常林。
吴老见状一下扑到莫常林的身边,探了探鼻息,又把了把脉搏,最终叹息一声,落寞道:“师兄走了。”
“可恶的陆承欣!”段风雪气愤的一掌拍出巨大的寒气,将门窗冰冻。接着便在劲气的冲击下化为满地的碎屑。
吴老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已经没有声息的莫常林,再次缓缓起身来到陆清婉的身旁,陆清婉依旧好好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吴老坐在床边,为陆清婉把了把脉博,道:“陆姑娘虽然处于毒气之中,但她体内煞气太过霸道,毒气难入,反倒无事,不过,以为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带她离开此间屋子。”
随后段风雪与吴老一同将陆清婉搬到了段风雪的房间中,而莫常林的遗体,两人也简单的做了个安顿,望着安详躺在棺木中的莫常林,吴老转头对段风雪恳求道:“段姑娘,可能劳烦你到百鬼山影宗走一趟吗?”
段风雪自是不会推迟,对于上官逐影与吴雅的事情,她早已听说过,如今莫常林去世,无论如何也得通知她二人。
随后吴老将进入影宗的方法详细告诉给了段风雪,段风雪便急急而去,她倒是不担心陆承欣会回来,毕竟丹药已经被她夺走,想必这院中也再无她惦念的东西。
段风雪身法迅捷,数个时辰之后,便来到了黄泉村,因为早已有了吴老传授的进入影宗之法,是以她便快速的进入黄泉村,向着影宗的入口行去。
只是影宗并非是个人都可进的,影宗之人并不认识段风雪,是以早已有人盯上段风雪,想要除去这擅闯影宗的女人。
对于隐藏在四周的影宗弟子,她早已有所察觉,但却并未在意。突然一道黑影从屋檐之下飞出,手中握着一柄漆黑的短刃,朝着段风雪的脖颈处划来。
感受着此人身上的杀意,段风雪冷笑一声,转过身来,秀手一推,寒气顿时喷涌而出,原本气势汹汹冲来的黑影,立刻便被寒气笼罩,化成一座冰雕,朝着地面落去,段风雪素手一番,扣住已经化成冰雕的黑袍人的手腕,真元送入,包裹住黑袍人的寒冰,顿时被段风雪的真元所冲散,黑袍人从冰雕中解脱出来,此时的他已冻得瑟瑟发抖,体内的真元也被段风雪给制住。
段风雪冷冷的看着他道:“我是受人所托来此找你影宗宗主上官逐影,你等若是还要出手,下次我便绝不留情。”黑袍人并未吭声,但段风雪知道,周围已经有人前去禀报上官逐影,于是她索性便在此处等候起来,不多时便有一老妇独自前来,正是上官逐影。
见到上官逐影到来,段风雪这才松开了手中的黑袍人,他皱眉看着老妇,问道:“您可是上官前辈?”上官逐影冷笑道:“你既是受人所托来寻老妇人,又岂能不知老妇人面貌?”段风雪盈盈施礼,此礼乃是感谢上官逐影对卢自寒的照养之恩,段风雪道:“拜见前辈,晚辈乃是卢自寒的生母,多听卢自寒提及上官前辈,只是无缘得见。”上官逐影皱眉道:“何以老妇未曾听自寒小子说过。”段风雪道:“我们母子相认不过月余,还未及通知上官前辈。不过现在我便住在谷阳村吴老家中,今日如此莽撞急切来寻前辈,也是却有急事相告。”上官逐影轻轻“哦”了一声,但仍旧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段风雪,却是对段风雪所说之事略感好奇,遂询问道:“是何急事吴老不能亲自来告?”段风雪话到嘴边又犹豫了,她看着脸色平静的上官逐影,叹息一声,这才道:“莫老前辈刚刚去世了。”上官逐影闻言。顿觉天塌地陷,如遭雷击,她愣愣站着,似不敢相信自己所听之语。段风雪道:“晚辈知道上官前辈对晚辈的身份仍有怀疑,但此事确是千真万确,还请前辈随我往谷阳村一趟,送莫老前辈最后一程。”良久,上官逐影才痛声哀鸣道:“老头子~”段风雪慌忙上前低声安慰,直到上官逐影情绪稍缓,段风雪抹了抹眼角,道:“前辈,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上官逐影点点头就欲离去,却又突然停住,道:“此事还是不要瞒着小雅了。”说完,她从暗处叫过一名影宗弟子,让其到影宗之内叫来吴雅。
吴雅正处修炼之中,突然被人通知说是上官逐影找,她便急急而来,她疑惑的看着上官逐影,又看了看陌生的段风雪,道:“姥姥,生了甚么事这么急着找小雅?”上官逐影抹泪道:“你姥爷去世了,随我一同回谷阳村去送送他吧!”吴雅闻言顿觉不信,但见上官逐影模样又不是作假,他的心顿时仿佛抽搐了一下,立刻与上官逐影哭作一团,段风雪一直在旁细声安慰,直到良久,两人的情绪有所缓解,三人这才赶回谷阳村。
谷阳村内,吴雅与上官逐影两人看着莫常林的尸体,顿时哭嚎着俯倒在棺木之上,段风雪与吴老站在一旁也是偷偷的抹着眼泪。
哭了良久,上官逐影站起身双目喷火的怒吼道:“老头子,老婆子我这便带人杀上太极光中去,杀了那陆承欣,为你报仇雪恨。”吴老赶紧拦住上官逐影,道:“逐影,莫要冲动,此时还得从长计议。”上官逐影激动道:“老头子都死了,我如何能不冲动?”吴老道:“但你这样子去,无疑送死啊!”段风雪也劝道:“是啊前辈!我们还是先将莫前辈安葬,等自寒他们回来之后再去报仇也不迟。”上官逐影闻言抹泪道:“我与老头子相依相守数十年,怎可让他孤苦伶仃,就这样一个人去了,我便是杀得那贱人也好,就算杀不了,也让我和老头子有个伴儿。”吴老气道:“你~你怎能说出这般赌气话来?”
吴雅也泣声道:“姥姥~”上官逐影搂着吴雅道:“我可怜的小外孙哦~”上官逐影这才打消了立刻前去寻仇的想法。
几人将莫常林安葬在了谷阳村后的丰阳山上,谷阳村的村民齐齐的来为莫常林送行,虽然莫常林到谷阳村中的时日尚短,但他随着吴老给村中的父老治病施药,不取回报,此宽厚仁心自是深受村民的爱戴,在村民听闻莫常林去世之后,便自发而来送行。
安葬了莫常林之后,小院之中的气氛便变得十分压抑,尽管莫常林的死是因罗严与陆承欣夺药而致,但此事终是因为陆清婉而起,加之上官逐影本来就不喜欢陆清婉,因此对陆清婉自然而生一股恨意,若非念及陆清婉乃是卢自寒心爱之人,只怕她已有杀了她的心了。
卢自寒在安顿了樊菁柔之后,便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古阳村,只是还未进入古阳村,他便感受到了空气当中的压抑的气氛,刚来到小院前,就见小院破碎,院门之处挂着的白绫,卢自寒心中一惊,以为陆清婉未及服药去世,他慌忙冲进院内,就见上官逐影吴老等人坐在院中的石桌上,神情低落。他紧张的看着几人,嘴中的话却始终问不出来。
段风雪来到卢自寒的身边,对卢自寒讲述了几天前发生的事情,卢自寒听说爷爷莫常林去世了,他顿时哀从心起,急急与郑晓宇等人来到了丰阳山上莫常林的墓前祭拜。卢自寒跪在墓前,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虽然他与莫常林并无血缘,但莫长林与上官逐影对他却犹如亲生,想当初莫常林为了给卢自寒破除修炼禁锢,冒着生命危险为他破解寒冰印,更是因此承受了十年的痛苦折磨,后来更是对他屡次相助,这么多的恩情,卢自寒都还未来得及报答,莫常林便这般去了,此仇不报,岂非孝道,卢自寒猛然站起身,对郑晓宇道:“走,我们回去。”郑晓宇点点头,与卢自寒一同回到了谷阳村。
卢自寒坐在陆清婉的床边,望着陆清婉紧闭的双眼,他的心便更加坚定了,因为他知道,若是不能尽快夺回丹药,陆清婉也没有几日可活了,如此一来,他与陆承欣之间的账是得好好清算了。
突然陆清婉的睫毛动了动,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美丽的眼睛,她看着卢自寒甜甜的笑了笑,卢自寒伸手抚摸着陆清婉绝美的脸庞,婉儿咯咯一笑,从卢自寒的手中挣脱,欢快的跑进五颜六色的花丛之中,她那可爱的模样,就想一只快乐的鸟儿,卢自寒快步的追了上去,两人乘着夕阳,站立在山巅,看着远处高耸入云的怒天峰,陆清婉回头看着卢自寒道:“哥哥,我想到天怒山去。”卢自寒笑着道:“你是想哥哥也背你上去吗?”。
陆清婉笑道:“那样不好吗?那里有好多的槐花,我想吃哥哥做的槐花糕。”卢自寒知道对着她笑了笑,道:“好,哥哥带你去。”
吴雅端着一碗清粥走进房间,见到卢自寒痴迷的看着陆清婉,顿觉心中难受,她有一种夺路而逃的冲动,但她还是强忍住心中的不舍,来到卢自寒的身边,轻轻的唤了一声,这才将卢自寒从梦中惊醒。
看着卢自寒失落的表情,吴雅更觉难受,她颤抖着手将粥递到卢自寒的面前,深吸一口气,对卢自寒道:“自寒哥哥,吃点东西吧。”卢自寒接过吴雅手中的碗,望着碗里的清粥,叹息一声,对吴雅道:“小雅,对不起。”吴雅坐到卢自寒的身边,就这样直直的盯着卢自寒,卢自寒回望着吴雅,他这才发现,原本吴雅脸上的红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白皙细嫩的脸庞。
吴雅递给了卢自寒一个微笑,然后,对卢自寒温柔的道:“自寒哥哥,别让粥凉了,快喝吧!”卢自寒点点头,仰头将碗中的粥一饮而尽,他放下空碗,转头看着躺在床上的陆清婉,吴雅也看着陆清婉,道:“哥哥,婉儿姐姐会没事吗?”卢自寒不知如何回答,他转头,感激而又愧疚的看着吴雅道:“小雅…..”吴雅摇了摇头,起身端着空碗出去了,卢自寒看着离去的小雅,再次叹息一声,握住陆清婉有些冰冷的手,道:“婉儿,哥哥一定会救你的。”说完,他将陆清婉的手小心的放进被窝里,然后为陆清婉整了整被角,起身走出了房门。
此时众人都坐在院中,只是气氛相当的沉闷,谁都没有说话,卢自寒看着众人道:“明日便前往寒冰城。”
众人闻言,均是了然,上官逐影首先站起来,道:“自寒,奶奶陪你一起去,誓要杀了那陆承欣。”
虚宇看着他道:“你想好了。”卢自寒点点头。
段风雪的神色中也充满了坚定,或许之前卢自寒去归云殿与天阳宗,她还可以听卢自寒的话,不与他同行,但自从他亲眼见着莫常林去世之后,上官逐影那悲痛表情,她便知道人活在世,亲情才是必须要守护的,而她便只剩下卢自寒这唯一一位亲人。
卢自寒看向郑晓宇,郑晓宇笑了笑道:“我还是那句话,你别想丢下我。”卢自寒也笑了笑,然后对吴老道:“还请吴老替我照顾一下婉儿。”吴老点了点头。
哪知这时,吴雅却是跑过来对众人道:“我也要去。”吴老闻言,立刻不同意道:“不行。”吴雅道:“那也是我姥爷,更何况现在小雅也有修为在身,虽比不上自寒哥哥,但自保也是绰绰有余的。”
吴老怒道:“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还是乖乖的留在家里,这事情有岂是你能参合的。”吴雅倔强道:“你们若不让我去,我便偷偷一个人去。”吴老气道:“你~你这个丫头。”
卢自寒看了看吴雅,转头对吴老道:“就让小雅一同去吧,我会照顾好她的。”卢自寒知道,吴雅虽然性格内向,但一旦倔强起来,却是如何也拉不回的,但他早已想好,等到达了极北城,他便将吴雅打晕,留在极北城内。
翌日,几人清早出发,刚走不久顾腾云便领人来到了小院之中,他看着已经破烂的小院,微微有些诧异,他见院中无人,便高声叫道:“吴老前辈在吗?”
听见动静的吴老从屋中走出,看着顾腾云以及一众嗜血军,好奇的问道:“你是?”顾腾云因为身着铠甲,故吴老竟为一眼认出。顾腾云笑道:“吴老前辈,我是顾腾云,曾送自寒来此向吴老求医。”吴老闻言恍然,道:“原来是你啊!你这身装扮,我却是还未认出,你来此是?”顾腾云道:“这里发生了何事?自寒又去哪里了?”吴老叹息一声,将发生在谷阳村之事一一说了,顾腾云这才恍然,不过,卢自寒等人已经离去,倒是让顾腾云失望不已。
顾腾云想了想,心中便有了主意,他与吴老告辞一声,便带着人匆匆的朝着卢自寒等人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