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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因仇结缘

罗严始终距离一丈来远,始终躲避着陆香菱的攻击,陆香菱便是为报父仇,处处显露杀机,罗严也不是甚好脾气的人,陆香菱如此对他,换作别人,他早已将其击杀,辣手摧花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不过信手拈来,可他就是不敢对陆香菱出手。

而陆香菱自幼便因天资超绝被寒冰城收为内门弟子,且天赋绝绝,二十年后也算是不可小觑的强者,可面临罗严时却是处处掣肘,不出二十回合便被罗严所擒。

陆香菱本以为必死无疑,但罗严似乎无心杀他,反倒对她一通解释,如若不是早对罗严有所了解,她便以为罗严就是这般的好脾气。但罗严确实杀了陆家村众人,他难道要告诉陆香菱并非陆家村的人吗?即使说了,陆香菱也不见得会相信,是以,罗严最终也只得放走了陆香菱。

可惜,陆香菱并不理解罗严的好意,他见罗严如此对待自己,还以为罗严是看中了自己,这让她更觉恶心。

只是自此以后,陆香菱一直暗随罗严身后,伺机击杀罗严,而罗严也知不应留着这个与自己有着杀父仇的女人,但陆香菱身后那人修为实在太过高绝,更兼之自己已难对其下手,如此两人便相持到了青阳山。

来到青云山附近,罗严因事入了虎驼寨,陆香菱不便进入,只得整日在青云山徘徊,不巧却是被出外求财的苏馥卿遇见,苏馥卿见其美貌,便起了别样心思,嘱人将其绑了,陆香菱本欲反抗,可想起罗严还在山寨内,便顺了苏馥卿心意,但她心中早有计较,若是这些人要有甚么不堪想法,她立时就可脱困而去,量这些乌合之众也难阻她去路,不成想却真是被她赌对了,只是尽管自己出手突然,依旧没能伤了罗严,心中多日以来的委屈、懊恼一时之间涌上心头,竟是不管不顾的蹲下身抽泣起来。

罗严本不是一个善人,可见得陆香菱如此伤心欲绝,他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张张嘴,想要安慰陆香菱几句,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说,总不能让陆香菱将自己杀了泄气吧!

思来想去,左右为难一番后,他只好烦闷的坐到一旁,静静的看着陆香菱像个孩子般哭泣。

总算陆香菱也哭的累了,她站起身,瞪着一双哭得发红的眼睛,看着罗严道:“罗严,你杀了我父亲,杀了陆家村所有的乡亲们,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一辈子。”陆香菱喊得声嘶力竭,喊的撕心裂肺,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如断线般的风筝,掉了下来。

罗严心中一惊,他分明从陆香菱眼中看到了死志,在见了这副模样后,他顿时明白,这是陆香菱明知自己报仇无望,已有了寻死之心,果然,陆香菱愤怒的看着罗严,但她满是泪水的眼中却是带了几分情意,她突然手腕一翻,手中的短刃径直抹向自己的脖颈,罗严大喊一声:“不要。”身形扑上,一把抓住陆香菱手中的短刃夺了过来。

就在屋内两人身形交错的一瞬间,一道凌厉的劲气,破窗而入,直奔罗严而来,这道劲气来势迅猛,气势如虹,显是要将罗严劈为两段。罗严原本心思全在陆香菱身上,万万没有料到还有敌手环伺一旁,而敌人似乎正是看准了这个时机,让罗严来不及抵挡。

好在罗严临战经验丰富,他眼神一凝,手中被握着刀刃的短刃转了个圈,体内真元狂注,猛力往后一挥,正是抵挡住来袭劲气,但只因出手匆忙,未尽全力,虽是抵挡住了刀气,但身形却是倒跌而出,脊背装在墙上才停了下来。

此时的罗严极为狼狈,衣衫被劲气撕裂,内腑震伤,若不是罗严修为精深,只怕受此一击后他就再难有还手之力。

罗严缓缓站起身,拭去嘴边血迹,在他的右手上还拿着半截短刃,他随手丢在地上,此时他的右手早已被鲜血染红,他朝来人望去,却见来人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身着齿白长衫,一手握着一柄漆黑色短刃,少年正站在陆香菱面前,愤怒的看着自己,罗严以为少年是为陆香菱而来,顿时心中戾气横生,对陆香菱皱眉问道:“香菱,他是谁?”陆香菱亦是迷茫的看着来人,听闻罗严问起,自是不知如何回答,罗严见陆香菱不说,顿时心中怒气更甚,只当陆香菱是要维护此人,他拔出身后血刀,刀尖指着少年道:“你,必死!”少年道:“你也必须死。”

卢自寒一直跟随罗严,当罗严进入内堂后,他便绕身到屋后,屋后有透气的窗户,所以自始至终罗严三人的对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直到听到陆香菱说罗严杀害了陆家村全村村民,卢自寒顿时如火急烧,想起那一张张朴善和蔼的面容,就是被眼前这个可恶的人所杀,心急愤怒之下,哪里还能忍受,掏出上官逐影送给他的两柄黑金短刃,积聚体内真元便是对着罗严全力一击。

卢自寒所学乃是传至上官逐影的暗杀之法,本不善于正面暗杀,但此时他却只想击杀眼前这个恶人,哪管那般多了。他脚踏鬼影身法,顿时身形左右飘忽,难观其位,罗严一时便认出这乃是影门的身法,他猜想着,难道此人是影门弟子,那他就不可能是陆香菱熟识之人,如此,他来杀我莫不是有人雇凶杀我,难道是虎驼寨那三人。

罗严暗觉自己猜测不错,心中对卢自寒和虎驼寨三人杀机大起,卢自寒可不管不顾,眼见罗严分神,手中短刃流转,仿若一道旋风刮向罗严周身要害,无论罗严从那儿躲避,都不能保得自身周全。罗严虽少于影门之人交手,但毕竟是世上成名已久的门派,影门功法的厉害他早知一二,只是如今见来,竟是超乎自己想象,但他也不是引颈就戮的善人,他血刀舞动,护住周身,使卢自寒难进分毫,卢自寒所学乃是一击必杀之法,一击不成必须撤退,只是卢自寒求功心切,手中短刃刺得更急,只听叮叮当当一阵乱想,罗严四周不见人影却是火花四冒,渐渐卢自寒感觉自己气力减弱,显是久攻对真元损耗甚巨,他见一时难破罗严防守,便有了撤退的打算,可罗严早已瞅准时机,见卢自寒有了退意,手中刀势一变,竟是从前绕后一个上挑,原本罗严身后无人,可当罗严刀势到时,卢自寒却是凭空出现,眼见自己就要命丧刀下,卢自寒右手持匕下挡,同时震字诀发动,只听手中短刃嗡嗡直响,两刃相接,一股震荡自交接处散开,将屋内桌椅床铺尽数震为粉碎,而罗严一时不察,血刀险些被震飞,他使力用劲紧握,方才没有因此丢了兵器,但他心中的惊骇却是难以掩饰。

卢自寒借此倒飞,落于地上仍还退了四五步,每一步留下的脚印都足有一尺来深,他强忍手臂传来的酸麻,再次将真元运于全身,运着身法消失在两人的眼中。

罗严紧了紧手中的血刀,刚才卢自寒那怪异一击同样让他身体震荡不轻,虽是将卢自寒逼退,但自己也并不轻松,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年纪虽小,但手段怪异,今日若是自己一个疏忽,很可能殒命在此。他细细感受着四周空气波动,想要寻出卢自寒所在。

突然,罗严察觉身后有劲风吹动,显是有攻击袭来的征兆,且速度极快,从发现到反应的一瞬间,攻击距离自己后心不足三尺,他不及回身,血刀反手相握,对来袭攻击用力劈出,罗严明显感觉手腕一震,同时一声碎裂声响起,接着一股清香弥漫开来。

只是一瞬间,罗严便知不好,他立马屏住呼吸,但奈何香气散播快捷,他又早无防备,初时便吸了一口,只是这一小口,就让他觉得头脑发晕,四肢无力。他赶紧用真元护住心神,努力保持自己清醒,但这毒药甚为猛烈,任他努力维持,也不见有丝毫回转,眼见自己意识越来越弱,他知道若是再在此耽搁,这条老命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强忍脑中传来的眩晕感,罗严奋力的举起血刀,一招血海浪涛使出,顿时房内血色刀气犹如波浪四散开来,早已乘机接近罗严的卢自寒,在就要结束罗严性命时,却是未料到罗严会一下子发动如此猛烈的攻击,他再也顾不得隐藏,晃动身形就欲闪躲,可恰在这时,他发现同样被迷药迷晕的陆香菱也在罗严的攻击之下,卢自寒心下一惊,赶紧闪身挡在她的身前,拼命运起真元抵挡着血刀一道道凌厉的刀气,等到刀气消失,卢自寒再也坚持不住,单膝跪地,鲜血犹如血箭从口中喷出,待他抬起头来时,屋中已不见罗严的身影,门外也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卢自寒不敢迟疑,强忍胸中痛楚,携着陆香菱便从后窗快速飞跃离去。

其实岑擒虎早已听见屋中动静,只是不忿罗严霸道,所以迟迟不来,等到厅中众人赶来,这才一起入内,等他们推门而入的时候,屋中早已人去楼空,只剩满地狼藉和斑斑点点的血迹,岑擒虎在屋内寻了一圈,却无丝毫所获,只得吩咐手下在山寨四处搜索敌人踪迹。

距离山寨不远,卢自寒被陆香菱搀扶着缓缓而行,离开山寨时卢自寒便已给陆香菱服用了解药,陆香菱醒来时昏昏沉沉,犹自梦中,此时卢自寒已经感觉自己愈来愈虚弱,但两人尚在山寨范围内,他见陆香菱依旧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忙低声喝道:“快走。”却是因此牵动伤势,卢自寒又剧烈的咳嗽起来,陆香菱这才发现卢自寒的惨状,她虽不认识此人,但卢自寒舍命相救,陆香菱自是感激,她扶着卢自寒竟选小路而行,卢自寒手抚胸口,嘴角带血,神情萎靡,强忍疼痛行了数里,便再也坚持不住,软倒在地,好在临行前上官逐影给了他不少疗伤丹药,他才能坚持到这里,不然两人如何能逃脱山贼的魔爪。

现在的卢自寒伤势太重,已不宜赶路,否则伤势难以逆转,性命也就休矣。卢自寒让陆香菱警惕四周,自己则服了几粒疗伤丹药,盘膝运转真元疗伤,只是体内伤势较重,上官逐影所传的影门心法不善疗伤,是以过了半个时辰也无甚好转,猛然他灵光一动,想起天九玄功的修炼之法,一重灵气炼皮肉,灵气不仅有破坏的作用,若是已天九玄功的运行之法,灵气亦有修复的作用,普通的功法只能细心引导灵气入体运行,化为可供驱使的真元,而天九玄功却是能直接驱使灵气使用,这正是天九玄功的高明之处,他运转天九玄功,立时间四周灵气争相涌来,卢自寒小心引导这些狂暴的灵气在自己体内受伤之处流转,卢自寒顿时觉得内腑有麻痒传来,随着灵气转动,麻痒更甚,他心下一喜,知道这是伤口愈合的征兆,他知道自己猜想果然不错,忙用心恢复起来,等到伤口痊愈,他猛然间想起天九玄功的真谛,天九玄功乃是练体功法,他十年修炼却是未明其法,一直以来他都只当心法修炼,练体一说却是全然未明,而如今以天九玄功修复伤势时,他却突然明悟。卢自寒放开对灵气的控制,顿时进入身体的灵气仿若是一柄尖刀,在体内横冲直撞,立时之间,卢自寒皮肤血肉便被狂暴的灵气撕裂得千疮百孔,他更是痛嚎出声,将守在一旁的陆香菱惊吓的跃了起来,担忧的看着卢自寒。

只是卢自寒本身便是鲜血淋漓,是以她才未发现卢自寒异状,卢自寒渐渐感觉自己支持不住,他知自己已到极限,忙运天九玄功修复身体,直到一个时辰后,体内伤势方才痊愈,不仅如此,他还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更加结实,肌肉也更加有力了。

卢自寒缓缓睁开眼,正好瞧见陆香菱正在打量自己,陆香菱对其笑了笑,道:“怎么样?好些了没?”卢自寒虚弱道:“好些了。”陆香菱又问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卢自寒直到她指的是自己因为灵气冲入身体时发出的惨叫,他笑了笑道:“修炼之时太过急切,以致于身体承受不住,不过现在没事了。”陆香菱点点头,放下心来。

卢自寒见天色已晚,知道自己修炼了不少时间,这时他又陆香菱对他道:“谢谢你救我,还不知你叫甚么名字。”卢自寒道:“我叫卢自寒,我和你一样,也是陆家村的人。”陆香菱惊讶的看着卢自寒良久,总算明白卢自寒出手的意图,想来也是为陆家村的人报仇来的。她想起陆家村,不由又是神情沮丧,她离开陆家村十数年未归,好不容易能够回来看看父亲,可是哪曾想却已是天人永隔,卢自寒受其感染,也觉心中难过非常。良久,陆香菱才开口道:“你是哪家孩子?”卢自寒叹道:“其实我是后来才随父亲搬去的陆家村。你呢?为甚么我在村中一直未见过你?”陆香菱道:“二十年前我被路过的寒冰城城主宇天齐看中,收为弟子,自此便离开了陆家村,入了寒冰城,直到几年前,我随着师父到锡城天阳宗拜访,路过陆家村才知村子被毁,而我的父亲也……。”陆香菱说起父亲,不禁又是伤心流泪。

“如此说来,村民们便是你安葬的了。”卢自寒问道。

陆香菱点点头,神色有些落寞,低声说道:“当时村子化为焦炭,杂草满地,我甚至都分不清我的家再哪里,只是能够依稀记得方位,看着大家的尸骨散落满地,我便一一拾起,葬在了我小时常去玩耍的大槐树下。”卢自寒好奇问道:“你又怎知道,凶手是罗严的。”提起罗严,陆香菱神色复杂,她低声说道:“其实罗严算起来还是我的师叔,他修炼的血刀功法也是从我所在的寒冰城的极光刀法修改而来,我小时就常听师父提起,说他有个师弟天生聪慧,识文习武样样强过他,但罗严从小叛逆,处处忤逆师祖,所以不太讨师祖欢喜,是以在罗严二十岁时便被师父赶出师门,后来师父继任宗主,师祖闭关隐修,师父这才与罗严有了联系。他的血刀刀法师父也常是提起,据师父说,血刀刀法杀人后会让鲜血侵入骨头,将骨头染成红色,而我在收捡尸骨的时候,便是发现骨头呈现血红色,是以猜测是他所为。”

卢自寒了解的点点头,随即又沉默下去,这件事情终归还是因自己而起,无论如何也是自己得了天九玄功惹的祸。陆香菱见卢自寒不说话,以为他是气馁没有杀掉罗严,于是她又说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跟随罗严,伺机杀他为村民们报仇。可是我的修为根本杀不了他,还屡次被他羞辱,我,我……”陆香菱说到这儿,心中伤心又起,抱头痛哭起来,这种仇人就在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受,实在让人难以承受,陆香菱便是因此生了死愿,只是被罗严救了下来。卢自寒也不知道自己该用甚么语言来安慰陆香菱,最后他只好对陆香菱道:“既然知道他是凶手,那么迟早有一天,我们能够杀了罗严,为村民们报仇。”

陆香菱点点头,但她的心乱如麻。直到良久她才看着卢自寒道:“你的伤势没甚么问题吧。”卢自寒道:“没甚么大问题。”陆香菱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卢自寒想了想说:“此时天色已经不早,我们就在此处休息,等明日再做打算吧!”陆香菱点点头,只是孤男寡女,荒郊野外的,初时还不觉得甚么,此时一安静下来,顿觉气氛有些怪异,陆香菱脸色微红,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卢自寒清咳一声道:“我离得远些吧!”说着离陆香菱远了几步,盘膝坐下打坐修炼。陆香菱乘着月色,定定瞧着卢自寒帅气模样,心中犹如小鹿乱撞,良久她才晃了晃脑袋也到一旁打坐起来。

第二日天刚初晓,两人相继从修炼中醒转,两人都是修炼中人,打坐一晚倒也不觉困顿,一番简单合计,卢自寒要去锡城天阳宗,陆香菱未有甚么打算,但杀不了罗严,师父又频频传信让其回宗,她便打算去锡城寒冰城分部取马赶回极北之地去。

两人自早赶路,午时方到锡城,因为昨日卢自寒与罗严恶战一番,一身衣衫已有多处破损,两人分别在即,陆香菱便打算为其置办一身新衣。两人在来锡城途中,交谈了诸多陆家村往事,卢自寒也对陆香菱提起了陆清婉的事情,原本以为陆家村幸存的不过她二人,却是没成想还有一位,心中自是高兴万分,又闻卢自寒对陆清婉情意颇深,心中那丝异样顿去,只将卢自寒当做小弟对待。卢自寒本无此心思,但既然陆香菱有此想法,他也只好无奈依着。两人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游游逛逛,嬉闹谈笑,引来一众好奇艳羡的目光。

两人都是少入凡尘的人,自是见了甚么都略觉新奇。陆香菱倒是没有因此忘记自己的目的,她带着卢自寒来了一家裁缝铺子,为卢自寒挑了一件现成的月白长衫让其换上,卢自寒倒也不是甚么挑剔的人,领了衣服便在隔间换上,换上新衣,若是更加显得他身姿挺拔,配上俊朗外貌,说其是翩翩公子都有贬低的意味。陆香菱赞赏的点点头,问了价码,倒也合适,只是这时陆香菱才发现自己钱财早已给了山贼,好在卢自寒随身带有钱袋,付了钱,两人这才出了裁缝铺,陆香菱暗觉窘迫,卢自寒看出陆香菱心思,将手中钱袋递给陆香菱道:“你此番旅途遥远,一路也需要些盘缠,这便给你吧!”陆香菱道:“那你呢?”卢自寒道:“此去天阳宗不远,等到了天阳宗,这些身外物便也用不着了。”陆香菱想想也是,在宗门内,多乃以物易物,或是以贡献兑换,钱财确是少用,也只有离开宗门才需要这些东西。

两人又行不远,见人在路边变着戏法,两人顿觉得好奇,便打算过去瞧瞧,突然一个小胖子迎面跑来,胖子低着头,一脸的慌张模样,仿若根本未注意前面人群,胖子跑得有些急,过往的行人纷纷避让。陆香菱和卢自寒见胖子慌不择路的模样,也让身到了一旁,可胖子就在要与陆香菱擦肩而过的时候,像是被甚么绊了一下,跌倒在地,胖子立时哇哇痛嚎起来。陆香菱心眼极好,见胖子跌倒,忙俯身扶起,轻声问道:“你没事吧!”胖子被陆香菱扶起,摇摇头,对着陆香菱俯首拜谢,就要转身离去,卢自寒却是皱了皱眉,一步跨出,拦在胖子身前,他伸出手,一把抓住胖子的衣领,往后一拉,顿时摔了个胖子个屁股开花,胖子坐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着,脸上带着痛苦,四周之人俱都对着卢自寒指指点点,陆香菱也是一副不解模样的靠近卢自寒责备道:“自寒,你怎么能这样?无缘无故怎么欺负人呢?”

卢自寒笑笑,对陆香菱道:“他刚才乘机偷了你的钱袋。”陆香菱惊呼一声,摸摸自己腰间,果见刚才卢自寒给自己的钱袋不见了,只是这胖子乃是一个凡人,而自己又有修为在身,他却又是如何将自己的钱袋都偷走的。但陆香菱却是相信卢自寒的话,她气呼呼的看着胖子道:“好你个小胖子,姐姐好心扶你,你怎能偷姐姐的钱袋子?”

胖子捂着自己的屁股,大声说道:“我没偷,你们别胡乱冤枉人。”

“你没偷?”卢自寒冷笑一声,伸出手,将胖子二百来斤的身子只手拎起,使其与自己眼神对视道:“你即是未偷,那你腰间是何物?”胖子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衣服,眼神中开始出现慌乱,却是被卢自寒的行为所震慑的。卢自寒笑了笑,看着胖子眼中邪恶异常,突然胖子只觉一股热气从卢自寒手上传入自己体内,瞬息之间就流遍全身,胖子立时觉的浑身无力,双手软软下垂。卢自寒伸出左手从胖子腰间取出自己钱袋,将它递给陆香菱,陆香菱一见,果是卢自寒给她的那个钱袋子,陆香菱顿时气呼呼的对胖子道:“小胖子,你可真坏。”

胖子被抓现行犹不承认,强辩道:“这是我的钱袋,你还我。”卢自寒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钱袋子可是上官逐影亲手缝制,他怎会不识得,他将胖子丢在地上,恶声道:“胖子,你若是再胡搅蛮缠别怪我废你四肢。”胖子被丢在地上,屁股上刚传来剧痛,就觉自己身体又恢复了气力,接着就听卢自寒这番话语,忙是求饶道:“大人,求你别杀我,是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敢了。”卢自寒本就是吓唬胖子的,现见胖子知错,便道:“走吧!”胖子赶紧起身夺路而逃,只是跑了几步,想起自己好不容易偷来的钱袋,就这样又被拿了回去,气恼的胖子回头对着卢自寒不满的哼了一声,这才跑出人群,卢自寒看着胖子的背影无奈的笑笑,却听人群外,响起一声哎哟,卢自寒好奇之下带着陆香菱走过去一看,却是发现一个老道士正躺在地上。嘴里哎哟哎哟的呻吟着,而胖子却是早已跑的没了踪影。

卢自寒见老道士道袍破旧,腰挂酒壶,头发凌乱,鞋子也掉了一只,整个人看起来倒是跟一乞丐差不多。卢自寒笑了笑,走过去将老道士扶起,关心问道:“老先生,没事吧。”

“哼,真是个不懂礼貌的小胖子。”老道士就像个小孩子般,不高兴的哼了一声。随即回头讪笑着对卢自寒道:“小兄弟,你看老人家已经几天没吃饭了,能不能请老人家吃顿饱饭?”

卢自寒却是没想到这老道士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但他见老人衣衫褴褛,道袍都是缝缝补补的,倒也怪可怜。于是他点点头,反正他们也有许久没吃东西,也不过是多了个人罢了。卢自寒两人带着老道士来到了一家酒楼,三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叫过小厮。小厮殷切过来斟茶倒水,询问几人要些甚么吃食,卢自寒正打算点上几个小菜,老道士却是先开口道:“给我来几斤牛肉,半边猪头,再上几壶好酒。”小厮见老道士一副乞丐模样,斜眼一瞟,就又将目光放在卢自寒身上,小厮这番动作直将老道士气得吹胡子瞪眼,卢自寒也觉有些尴尬,老道士见卢自寒望向自己欲言又止,顿时有些不高兴的看着男孩道:“怎么?些许酒肉都舍不得么?”

“倒也不是。”卢自寒摇摇头,道:“只怕这么多,我们三人吃不下。”

“没事,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你们想吃甚么可以自己点。”老道士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仿佛是自己请客一般,那副大方的神情,看到陆香菱大是不快,她咬牙切齿,秀眉倒竖,一双杏眼仿若要冒出火来,本来被一胖子欺负就让她大是恼怒,没成想竟又冒出个这般无耻的老道士来。卢自寒摇摇头,他虽也有不快,但毕竟应了别人,要让他出尔反尔他却是做不出来,再说,也不过是一顿饭罢了,这些银两两人还是出得起的。老道士对于陆香菱的态度看在眼里,却浑不在意,就这般老神在在的坐着,等小厮端菜上桌。

在离三人不远的一桌上,坐着几个天阳宗的弟子,卢自寒早已发现了几人,听他们谈得最多的就是内门晋升大会了,卢自寒想想,如今确实距离每年的晋升大会不远了,想当初,自己便是在晋升大会前被人推入水中的,想不到时隔十年,自己又是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天阳宗。

四人俱都是外门弟子,他们来自外地的分部,这次也是赶着过来参加晋升大会的。只听其中一人对对坐一人问道:“树营,你对今年晋升有信心吗?”易树营叹声道:“怎会有信心,但我今年已经二十五了,过了今年就再无机会进入内门,无奈下只得来试他一试,即使不成,也绝了念想。”易树营左侧那人道:“肖洋,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吗?”肖洋颇觉不好意思的对易树营道:“树营,不好意思,但你别太过在意,即使入不了内门也不要紧的。”易树营尚未开口,右侧青年道:“据说今年有三人实力强劲,怕是有望晋升内门。”左侧那人气道:“欧阳,你就不能别提这茬么?扰乱人家树营的心神,要知我扶阳城可就树营最有天分,他要是进不了,扶阳城接下来几年可就更难有人进入了。易树营苦笑道:“志凡,不打紧的,事到眼前还不是只有听天由命,大家说说又有何妨。”说完他又转头对欧阳道:“欧阳你说今年有三人很强势,不妨说来听听,到时也好避开他们嘛!”欧阳道:“其一名叫雷鸿,是外门掌事印长老的得意弟子,修为凝神中期,其二名叫许锦,是外门纳新殿舒长老的弟子,最后是郭子涛,据说是内门纳新殿何长老的外孙,三人不仅资质不错,且都有长辈扶持,自是强过他人,怕也只有这三人今年能够晋升内门。”吴志凡道:“不对,应该是四人,还有树营呢?”肖洋也附和道:“对,树营,你一定能进的。”夏树营愁眉不知言语,虽离家前对父母发咒毒誓,可真到了宗门,才觉心中没底。

欧阳望向肖洋和吴志凡道:“你们两人还是多想想自己的事情吧!”肖洋与吴志凡问道:“我们何事?”欧阳道:“难道你们忘了晋升大会后的竞武会了吗?”肖洋捶胸顿首道:“是了,只是我才脱凡境巅峰,外门弟子中到达脱凡境巅峰的怕是不少,想要决胜前十,怕是少不了一番恶战。”吴志凡无所谓道:“我反正也才脱凡境中期,此次来也不过是长长见识,谁胜谁败可是与我不想干。”欧阳道:“确是,虽然前十有凝神丹奖励,但外门弟子数万,除去参加晋升大会和凝神境以上的,也有万余不止,我看大家只便尽力就好,莫要太过强求。”肖洋只觉欧阳所言甚是有理,洒脱道:“欧阳说得不错,我们还是乘着这难得出来一次,四处逛逛,顺带着也让树营散散心。”几人尽皆叫好,匆匆吃完,结账走了。

卢自寒听了几人所言,对于进入天阳宗似是有了主意,但又想及当初齐振威对自己所言,说是自己得到天九玄功的消息走漏,如此一来,只恐此次自己回转天阳宗怕是危机重重了。只是不知清婉如今怎样,刚才几人明显是从其他地方赶来,想来也是不知婉儿消息,想到这里,卢自寒觉得尽管此去有甚危险,但婉儿或许尚在天阳宗内,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前去一趟,不求带走陆清婉,哪怕见上一面,也好安慰己心,若是能够知道当初是谁推自己下水,便是更好。

等卢自寒从思绪中回过神的时候,桌上已经是杯盘狼藉,老道士心满意足的趴在桌子上,显然老道士已是有些喝醉了,陆香菱气鼓鼓的看着这个奇怪的老道士,她本打算今日便离开的,可是被老道士这一番耽搁,又只得拖到明日了,卢自寒知其心意,与其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无奈。卢自寒叫过小厮,要了三间客房,卢自寒将老道士送到房内,两人这才回了各自的房间休息。

翌日,卢自寒起床来到陆香菱的门前,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了陆香菱慵懒的声音:“等下。”卢自寒只听内里传出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后,陆香菱方才打开了门,望见门前的卢自寒,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自寒啊!进来坐吧!”卢自寒知道陆香菱是因起床较晚,方有尴尬之色。卢自寒随陆香菱入屋落座,对她说道:“香菱姐,我打算去天阳宗了,你甚么时候走?”陆香菱道:“我也打算今日就走了。”话一出口又觉心中颇为不舍,两人相处时短,但却似至亲亲人,早已牵挂在怀,濒临离别,难舍之情穆然而生,不禁落泪道:“自寒弟弟可要保重自己,以后一定要到极北之地看望姐姐。”

卢自寒点点头,亦觉心中伤怀,两人又是说了会话,这才相携出了房门,去老道士房间查看,却见小厮正在打扫,卢自寒好奇问道:“那老道长是离开了吗?”小厮行礼笑道:“贵客好,这屋老道一早走了,临走时留下话来,说不日便会再见,怕是念贵客心好,想赖上您了。”卢自寒笑笑道:“不打紧的。”小厮道:“贵客是到天阳宗参加晋升大会的吗?”卢自寒道:“算是吧!”小厮道:“贵客这般俊郎模样,定能力压众人的。”卢自寒笑道:“你也太过高看我了。”小厮道:“我在这里做工好几年了,常学掌柜的识人本事,昨日一见贵客就觉您是天龙下凡,必定有腾飞的日子。”卢自寒见小厮越说越是浮夸,也只得无奈笑笑,小厮自顾说了会儿,听得楼下掌柜呼喊,这才告辞离去。小厮走后,陆香菱不由咯咯娇笑,想已是刚才忍耐至极,卢自寒苦笑道:“你这又是笑的哪般?”陆香菱笑道:“没甚么,我只是觉得这小厮的眼光不错。”卢自寒并未与她在这件事上纠缠,不过经过小厮一番话,离别之情倒是缓了些,至于老道士所说,两人俱都未放在心上。出了酒楼,卢自寒将陆香菱送走,这才往城外的涂阳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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