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林中足足寻了一整日,金光的踪迹还是丝毫没有,好像那天看见的是幻觉一样。
一边是恢复容貌,一边是天下太平,我咬着牙,皱着眉头,思虑了好久。
一咬牙!
我乖的跟一只老鹌鹑一样,亦步亦趋的跟着玉坷仙君。
闭口不提之前问的:可不可以不上天?这类的问题。
玉坷仙君也是很给面子的当没听见。
脚踩玉坷仙君准备的七彩幻天铃,身批诸彩霞光,我就这样随玉坷仙君来到了玉坷殿。
一路上,凡间美景看的我心旷神怡。
小河涓涓细流,树林清翠如烟,山川连绵叠嶂,大河奔腾咆哮,云彩云舒云卷,直至到了天界,我还是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到了!”玉坷仙君温和一笑,叫回我神游的思绪。
“啊?啊啊啊!到了?”我看着玉坷仙君的笑忽然觉得眼前人的笑不输人间美景半分。
环顾四周,建于七重天始悟山的玉坷殿,楼宇交错,碧瓦朱甍,雕栏玉砌,映衬着后方的山峦叠翠,祥云遍布,美得震撼人心。
这让守着昏暗地府茅屋,住了无数岁月的我瞪大了眼睛。
“原来房子可以这么美!”我将一节树枝临时做的拐杖立于胸前,感慨万分。
殿门前,三三两两的仙娥一身身素白衣裙,袅袅婷婷的举着燃着白光的青盏灯笼,恭敬的立在殿门前,准备迎玉坷仙君入殿。
作为玉坷仙君带回来的女人,我接受了无数仙娥带着刀片一样的注目礼。
玉坷仙君目光微眯环视了一圈后,负手而立朗声道“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有事便向殿内仙娥交代即可。”
“多谢玉坷仙君!”一听能住在这么美的房子里,还有这么多好看的人可以陪着说话,虽然目光不太友善。
但还是让我激动的彻底忘了自己身衰体弱,赶忙躬身道谢。
结果……
刚弯下腰,腰部骨骼就十分不给面子的咔咔作响。
疼!这我都忍了,关键这面子丢的有点大!
不用看我都感觉到了玉坷仙君面色尴尬,周围仙娥一个个惊诧却不敢出声的模样,像极了玉坷仙君在欺压老弱妇孺。
玉坷仙君赶忙将我扶直,面色略带几分苦笑道:“以后莫要行此大礼,待我出关,定会想办法助你恢复容貌!且等我数日。”
“谢仙君!”我拱了拱手一笑,脸上的褶子抖了抖,我心也因为玉坷仙君那句‘助你恢复容貌’颤了三颤。
若有办法摆脱衰老恢复容貌,别说几日,几年,几百年,几万年……我!
都愿意等一等。
直至玉坷仙君离开后,我还在被那些仙娥死死的盯着。
确定了玉坷仙君离开后,一个叫姿纺的仙娥便上前引我来到了清雨楼。
说是楼,其实就是一个大一点寝居,里面一张床,挂着素色床幔,一个矮几铺着一张精致的桌旗。
想来是很少有人来住,屋里子没有一点人气,空荡荡的。
夜深,屋外掌灯仙娥小声的交谈,透过薄薄窗棂听的格外真切。
初时我很好奇天界的仙娥会聊什么?结果听了许久,虽然话语不同,但是大概意思不过是一句话:玉坷仙君真的心善,收留丑陋老妖……
退回床上,我深感无趣,我自己也知道玉坷仙君将我点化成了老人样,所以他不好意思认我自生自灭而已。
“你们话这么多,贬你们下界说书如何?”姿纺的声音微带着严厉,外面瞬间寂静无声。
天界之人多为仙神,仙神可随意变化外貌。是以,女子各个貌美无双,男子各个气宇不凡,偶有老者也是鹤发童颜,仙气磅礴。
独独自己是真的老,老的实实在在,独树一帜。
天界仙气飘飘,一夜无眠,但置身仙气中还是让人神清气爽。
我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打开房门,撇了一眼已经安静下来许久,正在熄灭烛火的仙娥们:行吧,确实都好看。
以前居忘川河畔,除了狰狞的鬼儿,就是残缺的魂儿,一对比起来,到没觉得自己丑,此刻自己身处天宫,随便一个玩火的仙娥都胜我百倍,真真是倍感压力。
置身仙娥中,我总感觉她们就是一群天鹅,而自己却是一只老的掉了毛的大鹅~
于是,我萌生了换个地方休息的想法,反正玉坷仙君说了:随便住!
这一逛我才发现玉坷殿很大,除了主楼,空余寝殿竟有八十座,一间间的看完,都觉得不满意。
最后便在始悟山阴面的一个山坳里,仙柏树林中随意的搭起了一间只有床的茅屋来。
期间,姿纺提供了一天术法支持,看着几乎是瞬间成型的茅屋,我回忆了好久也没想起来忘川河畔的茅屋到底是怎么搭起来了。
歪着头看着姿纺婀娜的身材,柔美中带着坚毅的脸蛋,我很是好奇自己变年轻后会是什么模样?
房屋建完,本想拉着姿纺话家常,还没等开口,姿纺就说还有事情要去忙了。
不在自己地盘,我也不敢强留,主要现在术法全无,强留也留不下。
没办法只能望着她离去的背景哀叹:再见~我的寂寞。
茅屋建成已经过去了两天,算算玉坷仙君闭关也三日半了,从有记忆开始,我便从来没觉得三日竟然有这么长过,一分一秒的掐算着日子,真心期盼玉坷仙君早点出来。
闲来无事,就着地上仙草柔软,我躺在草地上,随意的舒活舒活自己这身老骨头。
正闲得无聊,想着要不要数数始悟山有多少草的时候,忽闻天际传来厉喝:“大胆小妖,胆敢私建寝……居!”
我尴尬一笑,来人许是看我这茅屋建的实在寒碜,寝殿二字生生改成了寝居…
来人立在山巅,御风而起,从天而降。一身淡紫色锦袍随风翩飞,一头墨发被飞龙簪高束在头顶,整个人充满着上位者的威压。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来人的一身打扮以及充斥在周围的气场,我眉头不自禁的皱在了一起,本能的觉得很不舒服~
低下头,我带着一身脆响费力的站起身,沙哑着嗓音,淡淡的语气回了一句“玉坷仙君允了的!”
“大胆!”话音刚落,周围仙柏被震得颤了颤,像是刮了一阵大风一样。淡紫锦袍男子周身威压强势向我压来。
忽觉身上一重,像是背负了一座始悟山一般。不过几秒,汗水顺着我脸上的皱纹欢快的奔腾,不一会就染湿了我一身浅绿衣袍。
紧跟着,我浑身骨骼开始要开裂了一般,噼里啪啦的响成了一片,原本就站的颤颤巍巍的身子随即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