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也相信那海誓山盟,也相信“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可是,眼前的人容貌未改,变得是他的心。
男人,真是一个只会说尽好话易变心的东西啊,当时说了那么多的甜言蜜语,自己付出的感情换来的便是一个人呆在这充满着美好回忆的地方。
眼泪无声的落下,望着院子里那沾满灰尘的桌子、椅子,曾经以为自己老了会在那里和他看着他们的孩子嬉戏打闹。
我变了吗?变了,不再如之前那般光鲜亮丽,身材臃肿了起来,面色也不如从前那般。
他变了吗?变了,不再如从前那般细心体贴,也忘了那所谓的海誓山盟。
看着曾经那满是爱意的双眼渐渐被厌恶取代,自己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厌恶了面对男人。也许是一次又一次的晚回家,也许是不知从何时出现的胭脂味,也许是那日愧疚的看着自己说他要与其他女子成亲了不能娶她做妻。
“你说过会娶我的,那孩子呢?”
“我会娶你的,我们的孩子会平平安安的。”
抚摸着已经开始显怀的肚子,原来到头来自己才是那个无名无份上不得台面的啊。
“林姑娘,这是夫人托老奴带给你的。”正回忆着和男人的点点滴滴,柳府的奴婢倒是不见外的推开门进来了。
接过那奴婢手中的木盒,打开,是一个玉簪子,看着就金贵。
“林姑娘,这簪子可是我们夫人的宝贝,平日里可不舍得戴啊。夫人说了,要用这簪子换姑娘手中的牡丹钗,还希望林姑娘能了却柳夫人这一桩心愿。”
牡丹钗,是他给自己的。他说牡丹象征着吉祥和富贵,他希望自己戴上这牡丹钗能像牡丹一样富贵一生。
“等咱们成亲那天你就戴着这个,这个戴在你头上肯定好看。”
是了,只是穿上了婚服拜了天地,没有拜父母,没有亲朋好友来,见证这的只有天与地。
柳夫人可是他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回来的柳夫人,自己算什么?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又算什么?
牡丹钗他只和自己一个人说过,那柳夫人又怎么知晓这事的?
“这是你家老爷给我的,你家夫人有什么理由要用个簪子换走它?你走吧。”一个玉簪子罢了,她柳夫人再怎么宝贝与她何干。
柳府奴婢憋了一股子闷气,把木盒子拿走,临走了还磨磨唧唧的吐了一口才解了气。
原以为可以清静了,但没想到几天之后他竟然来了。就算再讨厌见到他,可还是眼眶湿润,眼泪慢慢的流下来模糊了眼前人的样子。
自己已经好久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了,当初那个年少轻狂的少年郎变成了这副成熟稳重的样子,都快认不出来了啊。
“她不知道从何处知道了我送你那牡丹钗的事情,闹到母亲那里去了,说我和她貌合神离原来是外面养了人。母亲让我来取回牡丹钗,你放心我不会食言的,我会娶你的,信我。”
“信你?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这辈子只会爱我一个人,会娶我做你的妻子。”
“原来我这些年来一直活在了你的谎言中,我一直都在相信你啊,我的柳老爷。”
“柳老爷请回吧。”
本该是温馨美好的重逢,结局却是柳老爷摔门而去,自己摸着肚子默默流泪。
我有什么地方让你讨厌了,你告诉我,我可以去改的,不要抛弃我和孩子啊。
是夜,肚子里的孩子不太安分,自己翻来覆去睡的也不太踏实,心脏砰砰砰跳得很快,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唔!
口鼻被捂住的感觉很难受,呼吸不了,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记忆中最后的声音就是翻箱倒柜的声音和两个男人的小声念叨。
荒山野岭,一座孤坟,立着块木牌,显得颇为凄凉,木牌上简简单单的刻了几个字。
柳林氏之墓。
男人烧了几柱香,将带来的贡品一一摆好,蹲在坟前喃喃自语:“便是我对不住你了,倾婉。”
远处马车内坐着一位美妇人,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夫君在其它女人墓前哀悼,脸上是难掩的悲伤。
表面上光鲜亮丽的柳夫人有何用?自己与夫君同床异梦,看似甜蜜,实际呢?
自己出身名门望族,脸蛋身材哪个不比那个村姑好。难道他娶自己就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吗?
还好,那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死了,永远不会再来碍自己的眼了。自己是家里的嫡女,自小便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要什么有什么,还从来都没有她得不到的。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我好恨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没出生,我还没有见他一眼,我不甘心,我恨啊!
“柳林氏。”
“谁?!谁在叫我?”
“你无需知道,你只需知道你怨念极重要变成游魂了,然后浑浑噩噩的飘荡在这世间,等着被消灭掉魂飞魄散。然而取你性命的人还在逍遥自在快活不已,他们的后代也会安然无恙的长大。”
“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我去死?我的孩子,他,他就差一个月,一个月啊,我就能见他了…”
“跟着我,我让你复仇,我还会让你要什么有什么。”
抬起头来却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我什么都不求,我要让他们死,让他们去陪我那个死去的孩子!
“只要姑娘可以帮我,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做牛做马都可以。”
五年后,柳府灭门,无一幸免,就连那李家嫡女都没能活下一命,而且两个月前才有身孕,一尸两命香消玉殒。那晚柳府血流遍地,血腥味足足散了三天才消散。
怔怔的看着妖树,柳林氏不由自主的想起来了与大人初相见时的场景,若是没有大人,也许自己早就魂飞魄散了。
仔细算算死时自己才二十岁,没想到却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虽说报了仇但还是改变不了结局。
“最近我要出去一趟,你代我守着这里。”
妖树后走出来一位珠帘面纱掩面的女子,一双桃花眼勾人心魄,身着金缕衣,处处散发着雍容华贵的气息。
“是,大人。”柳林氏拱手领命。
随意一瞥发现匍匐在远处的夭娄伽,思忖了片刻:“人与灵兽相合的骨魂倒是少见,便带他去乱葬岗吧。”
说完,从血池中慢慢出现了一个由八个带着面具的骨魂抬着的轿子。
“妖鬼被人类镇压多年又开始不老实了,妖怪鬼怪什么的,真是冥顽不灵。”看着柳林氏,那女子幽幽的说道。
柳林氏听此话不禁颤抖了一下,她自己便是因生前怨念深重又被大人栽培才成了厉鬼被写进妖鬼录。
上古时期战争频发,最先被针对的便是妖与鬼,妖鬼录自那时起便被封存了起来。然而数千年时间过去了,新生的妖怪与鬼怪出现了,开始为祸世间扰乱这天地秩序。
自己不就是厉鬼吗?
“你捡来的那个孩子如今二十岁了吧,他在哪?”
“他被当年闯进来的人类带走了。是属下无能,没能办好,求大人责罚。”
“无妨,我亲自去找他。”
轿子缓缓的被那八个骨魂抬出了六界战场,那轿子所经过的地方戾气横生让不少低级妖鬼屈服拜倒在地。
已经有几千年没有这种恐怖的气息出现了,六界战场的那位竟然会出来。
轿子内的女子慵懒的坐着,手里把玩着不知从哪里顺过来的花,这花还没开呢,一点也不好看。
那一日秘羽林内被戾气形成的黑雾淹没,不少在秘羽林内的人疯狂逃离后还心有余悸。
被问到秘羽林内发生了什么事,那些人即便回忆起来也痛苦万分,断断续续的说不太明白。
还好有一位五转灵将勉强讲的清楚一点。
“到处都是黑雾,那黑雾就是戾气,是戾气。那些妖鬼和灵兽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我还在想怎么回事呢,刚想向前走看的仔细一点。”
“他们趴着的方向有个轿子,上面挂了一个金色的大灯笼,上面写了个'允'字。”
“抬着轿子的有八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楚,虽然穿了衣服,但感觉太瘦小了,就感觉,就感觉…”
“感觉像是骨头架子外面直接裹了一层衣服。”
“对对对,没错。你,你怎么知道?你也看见了是吗?”那位灵将看向远处那位戴着斗笠解答自己的困惑人。
“没有。”
“那你没见过怎么知道的?”周围的人不太理解,没见过就能说这么准,神呐。
“金灯笼,骨轿子,砍头骨魂抬起来,喜怒哀乐排排站。”一句像是顺口溜似的话从那个斗笠里传出来。听者觉得怪异,还觉得挺耳熟的,好像在哪儿听过一样。
“这不是妖鬼录第一页里写的吗?”
“妖鬼录第一页?诶对,是妖鬼录第一页里写的,好像前面还有几句话来着,妖鬼录早就被封存起来了,哪还记得啊!”
“骨生灵现,黑雾弥漫,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