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母亲的张亮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应付妻妾们的抱怨，家主回家后府中紧张的气氛骤然消失，国公府的女人们又回复了从前争风吃醋的日子，只是张亮仔细整理整件事情脉络仍然想不出仇家到底是谁
能左右皇帝的人不是没有，太上皇，皇后，太傅李纲这些人都能在李世民面前说上话，但李世民极其自信，像这种既定的决策上并非某位臣子有能力改变的
李世民的实力非常强，超过了勋贵世家与皇族一直保持的相互关系，李靖告老后朝中实权人物几乎全是秦王府的旧臣，这些新上位的大佬们与原来的掌权者最大的区别不是派系的不同，而是根基不够
他们能得到如今的爵位却没有千年世家那种可以共同影响皇权的能力，想要保证手中权利与利益就只能无限向皇帝靠拢，这就导致皇权太过强大，失去了该有的节制
张亮实在想不通谁能左右李世民的决定将自己踩倒，一晚上罗列了无数名单都被自己一一否定
张亮回来的消息瞒不过京城的权贵，朝会一早，御史台就请求陛下将张亮交给大理寺审问，朝中官员与勋贵纷纷附议
皇帝只说张亮昨日回京旧疾发作，卧床不起，现御医正在为其治疗，等他病好些了再去大理寺受查
魏征自然不干，他对于张亮横行沧海道的作风一直不满，但知道皇帝另有安排所以一直未发作，此时这张亮已经无用，为何还要留此活该，就算他有些事是为了完成皇帝谋划，但把人家十几岁的女儿强纳为妾这种事难道也是皇帝安排的，这种人简直就是丢贵族的脸
大理寺某位官员刚想出班上奏却被侯君集的眼色拦了下来，他心中纳闷，昨夜国公将这些证据给他，让他今日上奏，他仔细看了一夜，这些证据若是公布，张亮绝无翻身的可能，就算不被抄家灭族也得腰斩弃市，皇帝也保不住他，这位官员昨晚抱着证据睡的，他等不及想去今日早朝表演，他觉得自己掌握了一位国公的生死
刚才他不断在心中演练说辞，调动情绪，刚准备悲情的开口请陛下为民做主却被侯君集眼神打断，他不敢违背这位国公的意愿，只能默默地站回原位
侯君集听了李世民的话已经明确的知道皇帝要保张亮，虽然公布那些证据确实能让张亮必死，但惹怒了皇帝对接下来的计划不利
张亮的生死说白了没那么重要，关键是沧海道水军的归属，张亮死了皇帝必然也知道是自己出手，再想插手沧海道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侯君集出班说到“我虽不耻张亮在沧海道行径，但此人毕竟于国有功，他身上隐疾也是为国征战留下的，此时病发，卧床不起，若强行交由大理寺审查太过苛待，也有损陛下名声，我看不如就让他先养病吧”
他话一说完魏征就不干了，大声吼道“对百姓不仁者岂能求国法善待，为国征战的功劳未曾亏他，国公之位锦衣玉食还有何不满，侯君集，前日里弹劾他的是你，为何今又颠三倒四”
看的出来魏征真的很生气，直呼侯君集之名，一副质问的架势
侯君集也很淡定，淡淡的说道“无他，同为武将，兔死狐悲而，”
魏征指着他说不出话来，这种辩解如果是文臣说的早就被剥去官身遣送回乡了，但这也是武将的传统，我说不过你就耍赖，有种别耍嘴来单挑
李世民也沉声说道“张亮好歹也是国公，曾为国征战，如今卧床不起，若要强审太过不仁，就先行养病吧”
魏征还想说什么，但皇帝态度坚决只能作罢
张亮的事就这么了了，众人都以为可以下班的时候兵部尚书长孙无忌说话了“陛下，如今已然入冬，天气渐寒，河面开始结冰，此时正是黄河凶险之时，但沧海道水军统领却卧床不起，这兵不可一日无将啊”
大家听到他这一番理论都没听出来黄河凶险在哪，但那不重要，谁成为把控黄河的新大哥比较关键
皇帝坐在上首看不到表情，沉默一会说到“卿为兵部尚书，可有什么人选”
“陛下，臣举荐苏州河运水军侯方勇，此人统领苏州河运为边防运粮，十年来兢兢业业从未出错，又曾有斩将之功，该能当此任”
长孙无忌说完就退到一边了，侯君集心中却无比心痛，就为这番话，家中宝贝珍珠就被这老家伙笑纳了，那串珠子全是极品走盘珠，大小相同，刚好十八颗，本想良匠加工做成传家宝，女儿出嫁时都未舍得给，为了能得到这水军位置真是下了血本，没办法，这种选将之事，能说上话的也只有兵部尚书长孙无忌了
“不妥，那侯方勇只是区区河运统领，怎能胜任沧海道总管之职，实在儿戏”
侯君集愤怒的朝着声音来源望去，自己费尽心思上下打点，想推自己人上位，没想到这时候来了个唱反调的
等他看到说话的人有点惊讶，竟然是杜如晦这个老贼，这让他更加愤怒，文武官员虽未表明，但一直有些潜规则，就是互相不会插手对方人事变动，文官的职位武将们从不不会插嘴，武将们谁统军文臣也已毫不关心，没想到今天杜如晦这老贼竟然敢坏人好事
杜如晦也不想管这群莽夫谁去领军，他甚至不知道这侯方勇是何许人也，但这名字一看就是侯君集的亲族，这沧海道统领谁做都可以，唯独不能是侯君集的人
这侯君集手上已经有了四卫人马，加起来快十万人，如果再有这唯一一支拿的出手的水军，他的实力就会打破现阶段势力平衡，这对于朝堂来说很危险，所以不顾潜规则，不顾得罪人他也要发声了，需要决断的时候他从来很坚决
门下省的官员们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管这些武夫的事情，但老大说话自然纷纷出言附和，一时间全是反对的声音
长孙无忌神态自若的站在一边，收人钱财，替人办事，该说的自己都说了，有人反对那也没办法，自己不代理打嘴炮的业务，他完全无视那些反对的声音，脑中在想着是不是该把那些珠子拿去庙里开光送给自己的儿媳妇长乐公主，嫡子成婚一年多了还没孩子，真是愁死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