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用瞬间的快乐取代一世间的痛苦么?”
歌声消失,脑海中不由回荡着这句话。
进入石门之内,原本闪烁的光芒都消匿了踪迹。
满眼是一片荒芜,无尽的黑暗在前方等待。
“柳大家。”
胡来有些惊慌失措。
原本紧握在手中的柔荑,却在进门之后失去了踪影。
“柳大家!”胡来环顾四周。
一片漆黑,一片荒芜。
高挂在空中的银月,也放下了夜幕的黑帘。
肉眼所及皆是无尽的黑暗。
最为诡异的是,
明明才过石门一个身位,再回首却是一片荒芜,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我在这。”
声音清澈,笑靥如花。
虚空中浮现出一个黑玉盒。
红光一闪,一袭熟悉的红影婷婷玉立在胡来面前。
“你去哪了。”
胡来有些责怪。
“我看看你会不会丢下我。”
美艳的无双的娇容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跟我走。”
胡来一把抓住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
真滑。
来不及细想,胡来带着红袍女子径直向前方走去。
“我们恐怕都着了这些鲛人的道。这或许是他们的阵法,否则不可能都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和虚无。“
胡来向前边走边说。
“很少有听说有人能活着从这城内走出。但一直流传的一个传说,这海上明月城是远古大妖的一件神器级别的元具。”
红衣女子缓缓道。
“想用一瞬间的快乐取代一世间的痛苦么?”
声音又开始在脑海回荡,胡来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你听到那句话了么?”红袍女子轻轻踮起脚尖用衣袖为胡来擦去额头的汗珠。
一阵幽幽体香袭来,让胡来更加心猿意马。
“那句话似乎劝我们及时行乐。”胡来坦白道。
“我也如此。”红袍女子满脸惨笑。原本神光满满的眼眸却瞬间暗淡下来。
“我不愿是那种下贱的死法。如果到那一步,给我些尊严。”
红衣女子背过身去,一身决然。
因着诅咒的缘故,她是最容易着了道的人。
欲望与他人而言是快乐,与红袍女子而言是死亡。
“相传这座明月城就是那位的元具。”惨笑之下是一份绝美。
“与我身上诅咒所出同源,一位远古时期绝地天通的大妖,月光皇后。”
红袍女子走在胡来的身前,不想让胡来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月光皇后?”胡来默默念道。
这名字似乎朗朗上口。
红衣女子静静地走在胡来身前,仿佛无尽的黑暗总会有尽头。
“我叫许如絮。”
红袍女子突然停下身来。
仿佛兮如青云之蔽月,飘飘兮如流风之回雪。
“你要记住有这么一个人,在今夜。”
“叫许如絮。”
忽然间,红袍女子转过身来。一张鲜艳欲滴的俏脸红彤彤。
仿佛熟透的水蜜桃。
闭上眼睛,一张美颜的面孔缓缓逼近。
香气袭人。
一张红艳艳的嘴唇轻轻的向胡来吻来。
“啪”地一声,红袍女子像抽去了筋骨一样软了下去。
“许如絮。我记住了。”
胡来顺手将红袍女子抱在怀中。
一把将其迎面抗在肩上。
真轻!
没走两步,胡来突然意识到什么。
又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红袍女子的屁股上。
“啪。”
声音响亮清澈,震的胡来手掌麻酥酥的。
“嗯。”红袍女子传出一声蚊子般的娇哼。
“看来下手重了些。”
胡来没有怜香惜玉,趁红衣女子动情之际将其打昏。
“若非是我,你早就死了。”
胡来想起了柳大家的诅咒。若真和她动情,只会要了她的命。
“许久不见娘子了。若他日再见到娘子,定要爽他个三五日。”
红着老脸,扛着一身香喷喷的红影。
胡来艰难地向前方无尽的黑暗走去。
“想用瞬间的快乐换取一世间的痛苦么?”
脑海中又开始不停的回荡。
“老子只会一世间快乐!”
想到林儿,胡来就充满了动力。
“我家林儿十八班武艺样样精通!才不要一瞬间的快乐导致失去一世间的快乐。”
胡来坚定的走着。
原本坚硬的路面开始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漆黑的地面突然化成了黑色的液体。
一瞬间。
胡来扛着红袍女子沉入黑水之中,被瞬间淹没。
还未来得及喊出一声。
一珠气泡便自黑水下面附上水面。
胡来内心波涛汹涌。
“我去尼玛德。”
来自胡来前世最正宗的问候。
因为胡来不会游泳……
“絮儿,絮儿。”温柔的声音从耳边想起。
一位绝美的妇人轻轻的摇着女童的肩膀。
“又贪睡了。你大娘瞧到,又要到老爷那告状了。”
一双水汪汪桃花眼微微一眯。
就算弱水三千,也只取她一瓢。
真媚。
“娘,我不想起来。我想出去抓蜻蜓。”
一双充满童真的大眼睛忽然睁开。
有满眼期待。
“不行。上次告状,你大娘和你爹说。你爹罚了咱们母女一月的禁闭。”
紫色的绸裙上镶着金丝花纹。妇人依旧温婉,对待女儿充满了无限柔情。
“娘,就这一次吧。我们去花园捉蜻蜓。”
小女孩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双手死死抓住紫衣年轻妇人的衣袖。
软磨硬泡,荡起了秋千。
“絮儿,别拽了。娘就这一身衣服了。许了你便是。”
无奈的笑容从年轻美貌的妇人脸上显现。
恐怕就不是再被老爷禁足一个月了。
小姑娘欢天喜地,顾不上洗漱,三下五除二便像门外跑去。
“娘,把鞋给我带上。”
一张稚嫩的童颜从门外探出。
咧嘴一笑,两只孤零零的门牙跳脱在口中。
“絮儿,慢点,先穿衣服。”
年轻美妇人的声音越传越远。
原来是小姑娘光着脚,“啪嗒、啪嗒”跑去老远。
……
“娘,这是大娘的花园,没事吧。”
抬起稚嫩的面孔,一下子漏出了嘴里只剩的两颗小门牙。
“没事,有娘呢。”
紫衣年轻美妇人蹲在小姑娘身后,双手扶搭在小姑娘的双肩上。生怕小姑娘站不稳跌倒。
“在等会,要是没人,咱们就进去。”
年轻的母女蹲在一处偌大的花园的一处墙角。
许府是世家大族,曾为苍国立下赫赫战功,被封为世袭镇东侯。
只是许府的规矩颇多。
紫衣女子是许家侧室陪嫁的丫鬟。地位卑微,连偏房也算不上。
母凭子贵,因给镇东侯生了女儿而脱了奴籍。
“絮儿,跟娘走。”
紫衣年轻妇人牵着小姑娘的手从墙角的花丛中走出。
向着一处假山走去。
假山靠着湖,蜻蜓多。
“一只,两只,三只,……”
“好多只蜻蜓!”小姑娘笑容灿烂,天真无邪。
紫衣年轻妇人看到女儿开心的笑容也跟着一并傻笑。
孩子的快乐,就是母亲最大的快乐。
“柳娘子,怎么在这呢。”
一阵调笑声从身后传来,却是出自一个丰神俊秀的俏公子。
“大,大,大……少爷。”
紫衣年轻妇人回身一看,满目惊恐。
俏公子来到小姑娘身前,蹲下身来。
“絮儿长得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星眉剑目中有对小姑娘异样的喜欢。
“大少爷,我们打扰了。”
紫衣年轻妇人正欲拉着小姑娘离去却被俏公子拦在身前。
“这么急着走,不再好好玩玩?”
俏公子阴诡一笑。
“大少爷,我们下次不敢了。”
紫衣年轻妇人声音有些颤抖。
“哦,那便是小娘子你的不是了。不过呢,作为哥哥,和妹妹好好玩也是义务。”
俏公子看的小姑娘发寒。
小丫头抱着母亲的大腿,手里攥着紫色的裙边。
“私自进入花园,当逐出许府。”
白衣俏公子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不要。”紫衣年轻美妇哀求道。
“小娘子,不打紧的。哥哥和妹妹玩耍怎么会犯家规呢。”
俏公子又低头看小姑娘。
小姑娘不明所以,但心底里害怕,躲在母亲身后,连头都不敢漏出。
“大公子。放过我们吧。她还小。”
紫衣年轻美妇继续哀求道。
俏公子看眼前的妇人将小姑娘死死护在身后,一副与石俱焚的态势。
“罢了,你与我一起去假山后面的山洞里,探索下山洞有何玄妙,今日便作罢了。”
俏公子定睛细看,紫衣年轻美妇也是极美的。
“大公子。”
紫衣年轻美妇已是满目泪水道。
“去还是不去?”
俏公子发出了最后的通牒。
“去!”美妇人擦去了泪水。蹲下身去,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
“絮儿,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要到山洞去,那里很危险呢。妈妈和哥哥去给你捉蜻蜓。”
梨花一枝春带雨,美目中无限柔情。
“妈妈,我不想你和哥哥去。”
小姑娘稚嫩道。
“你侯在这,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要去山洞。”
紫衣年轻美妇紧跟着俏公子一转身进到了不远处假山后面的山洞里。
……
“呜,呜,……
“我不要蜻蜓,我不要娘肚子疼。”
小姑娘不停哭泣。
小姑娘哭的稀里哗啦。
小姑娘听到了呻吟,娘亲身体不舒服。
“絮儿,你怎么在这。”
一身铠甲的镇东侯刚从府外回来,途径花园便看到哭的稀里哗啦的许絮儿。
“娘在和哥哥捉蜻蜓。但是娘好像病了,娘不舒服。娘不让我过去,爹你快去看看娘。”
小姑娘如实说。
镇东侯一张历经沧桑的老脸上布满了阴云,魁梧的身姿有些发抖。
“你在这,不许过来。”
冷冰冰丢下一句话,镇东侯径直像假山后面的山洞走去。
“爹,我不要蜻蜓了,不要为难娘亲。”
小姑娘感到老人生气,孤零零的哭的更响。
“荡妇!去死。”
一声暴雷冲天炸响,紧跟着一道紫色剑气切开几十丈高的假山。
不一会,身着铠甲的老人手里提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颅走到了小姑娘面前。
冷冷的看了一眼。
抬起手来却又停下。
凌厉的双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嫌脏。
继而又转身离去。
小姑娘原本被巨响吓的更悲情的哭声,在看到老人提着的头颅侯时。
突然寂静。
那副面孔是这个世界上最慈祥的面孔。
那是娘的面孔。
“哇。”原本停下的哭声,又在这擦肩而过的一瞥之后。
轰然爆发。
“娘!我再也不要蜻蜓了!”
小姑娘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