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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残阳街

夕阳斜下,一缕余光温暖着街道,两旁的摊贩开始陆续忙碌起来,傍晚的集市总比白天要热闹的多。云遥对这些市井小玩意爱不释手,在这些小摊位前走走停停,一个牛角面具也能让她玩上半天。迦林换了装束,一身青衣手持玉扇,即使装扮的如同翩翩公子,仍掩饰不住眉宇间的狠戾之气。自从上次云遥气急威胁他,若再轻浮她就上报魔君,迦林虽不惧威胁但也再没做出让云遥反感的事。他站在距她一步之遥的地方,难得地挂着笑意安静地看她,与她相处的久了越来越觉得她有趣,开心时肆无忌惮地大笑,生气时皱着眉头不说话,无聊时蹲在地上数花瓣,难过时双手掩面而泣,每一个表情都再普通不过,但是每一个表情在他的眼里都难见的真诚。在王宫内已经多少年见不到这样纯真的脸,这样自然的神情,每个人都要为了生存而伪装自己。世人都知初尘生存不易,他迦林又何尝不是?当他母后只是一个婢女时,他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只能躲在暗处偷偷觊觎神荼给予初尘的父爱,那时他就想,有朝一日初尘的所有都将会是他的。而当他母后当上了云姬,他又有了弟弟,本以为苦尽甘来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活着,怎料弟弟赤芒心机颇深,做错了事诬陷于他是常有的事,而云姬对他们兄弟二人无所谓偏爱,她只注重她的荣华富贵,兄弟二人中谁有能力当得上储君,谁才是她心目中那个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他不愿如初尘那般隐忍,也没有赤芒那般心机,所以他只能不停地修炼法术,修炼成不被他人摆布的王者。没有人知道他身上有多少伤,也不会有人劝他停手,当他脚踩如山高的尸骨,拽着‘地狱的魔鬼’——末世的犄角,把它扔进第四层的斗兽场时,所有的人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口中称赞他的勇敢,其实他知道,私下里他们都叫他‘魔鬼’,凶残、暴戾是他的标签。他无所谓他们说什么,总之所有人都怕他就足够了,他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但是云遥的出现成了他漆黑生命中的一点曙光,他想抓住她,但她是太阳,总想照耀更远的地方。

“但是没关系的,小公主,你一定会只属于我的。”迦林嘴角挑笑,从小到大,从来只有自己不想要的,没有自己得不到的,自信永远是他最值得炫耀的。

“你说什么?”云遥拿着一副骷髅图案的面具戴在头上,看着自言自语的迦林以为在和她说话。

“没什么。知道这里为什么叫残阳街吗?”不想让云遥知道自己的想法,迦林把话题转到了其他的地方,一缕斜阳此时映射在高大的城墙上,将整条街道的影子拉得很长,调皮的孩童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看着地上怪异的‘自己’玩的开心。

“不知道”

“我们魔界的太阳不如你天界的那般耀眼,一日之中最美的时刻就是现在,落日的余光残留在这条街上,百姓们出来享受这难得的美景,所以又叫残阳街。”

“名字倒还很好听,景色嘛,肯定是没有天界的美。”云遥仍和伽林保持一步距离,但此时的云遥已经没有之前那般抵触。

那日的长谈,伽林主动和云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个看似懦弱不堪的初尘实则身上有太多的秘密,王后离世后初尘就如同变了一个人,沉默寡言不与他人说话,尚且年幼的他总喜欢一人跑出去玩,有一次不知他去了哪里回来以后没多久就浑身抽搐,口吐鲜血,魔君派人查看但一无所获,无人知晓他是得了什么病,只是从那以后他就终日呆在他的初光殿内休养,很少看他出门走动。全王宫的人都认为初尘活不了多久,但是直到今日,他除了皮肤越来越苍白依然活的很好。而每年的圆月那晚,他都会不知所踪,再次出现以后皮肤会更苍白。有几次伽林出于好奇偷偷跟踪他,但刚刚到了后院他就失踪了,任凭伽林翻遍的所有地方都没找到。以伽林的灵力想要隐藏自身的气息不被他人发觉很容易,可是初尘似乎早就感知到伽林的存在故意甩掉伽林,所以从那时起伽林就觉得初尘绝不简单。而幽冥地府是魔界的禁地,除了带兵操练的伽林可以随意进出那里,就连赤芒都需要禀报伽林才可以进入,而初尘,身为魔界大皇子却执意引诱云遥去探寻幽冥地府的秘密,究竟意欲何为?只有两种可能,其一,初尘叛变了天界,成了天界安插在这里的棋子,但是这样做对他来讲没有任何好处。其二,初尘告诉云遥的幽冥地府是假的,他深知云遥身上有凝冰玉的灵力护体,即使坠崖也不会死,所以他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要警告云遥,要她少理魔族之事。

云遥脑海里仍会浮现出初尘眉头紧锁回忆痛苦过往时凄凉的模样,即使不愿相信与悬崖之上看着她坠落的那张冷漠的脸出自同一人,但经过伽林的分析,云遥也不得不觉得他说的话不无道理。尽管眼前这个男人凶狠霸道,是个危险人物,但至少他不会掩饰,不必费劲心思地去猜他想干什么。而此刻无处可去的云遥,也只得暂时接受了伽林的提议——和他一起调查初尘身上的秘密。

当二人的目标一致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就会很巧妙的从敌对到合作,虽然还做不到相互信任,但云遥至少不会像从前那么排斥。就好比现在的画面,有谁会想到那个张狂残暴的魔族二皇子和清丽高雅的天族公主竟会一同出现在平凡的街道上,和无数个平凡的男子女子一样,看着稀奇古怪的不值钱的小物件笑得合不拢嘴?

“这个怎么卖?”云遥拿起两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每个里面都有一尾红色的鱼,当两颗水晶球放在一起时会散发出闪烁的光,里面的鱼儿会跃出水晶球在空中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看起来颇为可爱。云遥爱不释手,左看右看舍不得放下。

“小姐,您真是好眼光,这是我昨天才从鲛人族那里进来的,要5个彩珠。”

云遥瞪大了眼睛看着小贩,手中还拿着风鸣塞给她的天族的角币。“拿这个行吗?”“小姐,您这是拿我开玩笑了,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我只要彩珠。”

原来天族和魔族的钱币是不能通用的,无奈地看着手中的水晶球叹气。

“这个我要了。”伽林将5个彩珠放在摊位上,拿起那两颗水晶球转身就走。

云遥撅起小嘴在后面追,“站住,那是我先看上的。”

“可是你没有钱啊。”

“我拿角币和你换。”

“那个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看着云遥生气的模样,伽林竟开怀大笑,笑够了拿出其中一个,“送给你。”

“那是一对,为什么只给我一个?”

“因为钱是我出的啊!就一个,要不要?”

云遥思索了一会,“有总比没有强,反正我也没花钱,我还赚了呢”顺手抢下一个揣进衣袋里,高兴地哼着小曲迈开步子继续向前。

伽林把那颗剩下的水晶球放在手里把玩,饶有兴致地回味着刚才云遥的那句话,‘没错,这是一对。’塞进衣襟最里侧,仿佛藏了什么至宝一般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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