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翘正在观察着,突然听到陈忠全说道:“这个位子呢,就是我们村支书伍保富的.......”
楚翘一听到这个名字,第一反应就是“五保户”。毕竟,南方人“F”和“H”的发音不分,经常把“hu”和“fu”混淆。
陈忠全话音未落,楚翘就一脸好奇地问道:“这里连村支书都是五保户?那其他人岂不是.....?”
楚翘话还没说完,陈忠全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是,伍保富的富呢,是富裕的富,富贵的富,学富五车的富!伍保富这个名字的意思就是要保证我们富源村人人都能发家致富!我们这个伍支书呢,实际上是副书纪。虽然是副书纪,也是主持我们富源村全面工作的。人很忙,经常不在办公室,有时候我一周都见不到他一次。”
陈忠全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楚翘也不能完全领会他想要传达的意思。本想问问“村两委”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却又没好意思开口。
“本来我们几个是分开办公的,但是现在考虑到方便沟通和交流,所以大家都集中办公了,共处一室,分工合作,互帮互助,团结一心。”陈忠全说罢,就笑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楚翘有些纳闷地看了看那个正在磕着瓜子的女人,低声问道:“陈主任,那这位是......”
“哎呀,差点儿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我们富源村小卖部的老板梁招娣女士,你就叫她招娣姐就行了。”
“小卖部店长也在这里上班啊?”楚翘更纳闷了。
楚翘此言一出,就听到那嗑着瓜子的“咔咔”突然戛然而止,办公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儿尴尬了。
陈忠全连忙开始打圆场:“误会了误会了.....她是顺道路过,就进来歇歇脚的。”
楚翘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话太直,正准备表达一下歉意的,梁招娣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语气不太好:“算了,这也不是我的办公室,我先走了。”
说罢,就拍了拍身上的瓜子皮,转身走了。
楚翘发现梁招娣走的时候,陈忠全的小眼睛里暗藏几分失落。
楚翘见状,又忍不住纳闷起来:看陈忠全这小眼神儿,怎么就跟看心上人似的?难道他和这个梁招娣哥有情妹有意?可是梁招娣的年纪明显比他大不少啊!
正想问,陈忠全就又开始说话了:“刚刚忘了介绍,其实这个梁招娣也是我的朋友。哎呀,我们这个村子有本事的男人都出去打工赚大钱了,剩下的都是些没出息的男人,就在这里遭受无妻徒刑,招娣能时常来我们村两委坐坐,也算是我的福气......”
楚翘吓了一跳:“无期徒刑?”
陈忠全又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无妻徒刑的妻是妻子的妻,就是老婆的意思。”
“噢。那您......”
“就我们村子里现在的男人,没几个找到老婆的。我也一样,收入不高,家庭负担重,长得好看点儿的女人都不肯嫁给我,愿意嫁给我的我又看不上,总之就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就是这个命,没办法啊!”
陈忠全正说着,突然从外面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个子不高,黑瘦黑瘦的,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条纹旧T恤,头发已经秃到靠地方支持中央的地步了,眼窝很深,有着南方人少见的高鼻梁,唇薄眼小,样子精明能干。
一见到楚翘,他就笑着问道:“你就是新来的大学生吧?”
楚翘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陈忠全就走了过来,笑嘻嘻地介绍道:“对对对,伍支书,这就是新来的大学生。楚翘,这就是我刚刚跟你介绍过的有责任有担当的伍支书。”
“您好,伍支书,我初来乍到,还请您多多关照。”
伍保富一边打量着楚翘一边夸道:“不错,能来我们富源村当村官儿的大学生,都是勇气可嘉的,我很欣赏你们。”
这话,听着像是在夸楚翘。
只是,听他这语气,却感觉有些怪怪的,像是话里有话。
伍保富和陈忠全站在一起,个子差不多高,一胖一瘦,一个秃顶,一个头发都堆积在脑门处,单从发型上来说,这两个人倒是能互补一把的。
陈忠全问道:“楚翘,你是党员吗?”
楚翘回答:“预备党员,还有一年转正。”
“噢......”陈忠全意味深长地看了伍保富一眼,“如果现在还不是正式党员的话,她应该是我的助理。”
伍保富没有接话,轻轻地笑了一声,只是这笑像是从鼻孔里面发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