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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梦魇索道

货车在索道上行驶真的不现实,这不是表演,这是人命关天。如果不走呢?留在这里和这里的村民一起生活,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家里的老婆孩子该怎么办?那也不现实,那是一种逃避。

“我们怎么来的?”李师傅永远冷静,冷静的可怕!寇队长看着他点了点头:“您是想着来时的路?”“对,既然能来就能走。”

来到这里本就是个奇迹,据村长说,是大家的欲望触动了梦魇而形成了路。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再次,集中大家的精神力,继续让梦魇形成路呢?

李师傅看了看大家,除了糖糖之外他都很放心,包括碎嘴子核桃。“好吧,大家听我说,我们的心一定要静,一起想着出去的路,一定不要有任何杂念!”

方法已定,大家各自上车。栗子主动的爬上了驾驶位。核桃则絮絮叨叨的,坐上了李师傅的副驾驶。在前车的‘双闪’打开后,大家开始一起幻想着路,笔直平坦的公路,最好像高速公路一样。

可几分钟过去了,眼前的藤蔓还是藤蔓,一点都没有变化;十几分钟过去了,悬崖还是悬崖;半个小时过去了,对面的山川还是那么遥不可及。

“诶,这、、、、、”糖糖刚要说话,栗子赶紧摆手让他安静。就在这时,头车开始缓慢的前进了!随后车队向前行驶,栗子赶紧静心跟上。

刚走了不到十米远,前车又停了下来。大家赶紧下车向前跑去,只见寇队长的车,已经爬上了藤蔓,这时正在上面停着不敢再向前走了。看来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在驾驶室里探出了头,绝望的向后看着。

“别慌,先把车熄火,拉手刹再用档别上!”李师傅紧张的喊着。慢慢的,慢慢的,寇队长车的刹车灯熄灭了,看来他已经松开了踏板,还好车稳稳的没有动。寇队长这才慢慢的打开了车门,笨拙的身体慢慢爬出了驾驶室,求生一样的爬上了车大厢,然后抓住了货物捆绳,慢慢爬到了车尾。

车尾距离悬崖边缘只有一米的距离,成年人一步的距离,可这下面是万丈深渊的一米远,在这样的时候,却让一个大男人很难迈出腿。

好在常年带队的寇队长性格坚毅,再几次深呼吸后,‘啊!’的一声跳了下来,随后趴在地上,双手紧抓着地上的草,不停的喘着粗气,看来真的吓坏了。一米到底有多远,成年人随便一跳都能超过两米远,可生死关头,万丈深渊上的一米呢?距离真不是单纯计算的。

在大家的安慰下,寇队长很快安定下来:“李叔,差在哪呢?刚才我确实看到一条村路,和咱们来的时候差不多,我刚上去,那路就消失了,吓死我了!”“看来是大家心存杂念。”李师傅继续叮嘱大家:“记住,注意力一定要集中,一定要想着路,路、路!我们先试试。”

李师傅说完,坐在了悬崖边上。众人也学着他的样子,盘腿坐在了悬崖边,闭上眼安静下来,连啰嗦的核桃也不例外。

十分,二十分,一个小时!在大家都要睡着的时候,前面的藤蔓上慢慢的出现了花纹,然后渐渐的、渐渐的出现了平坦的路,那条随着意念蠕动的路!

见到这样的情况,李师傅刚想说话,却发现那条路突然起了变化,卷曲的变成了一条大蟒,大蟒翘起头来吐着芯子,随后又变成了小蛇,小蛇又变成了一位清纯女子。

只见这女子‘头裹青巾,柳叶弯眉,一双大眼睛是那样清澈,如泉水一般,鹅蛋般的脸庞白里透红,略带着微笑如仙女下凡一般!青色的头巾,裹着锦缎般乌黑靓丽的长发,左脸颊垂下的两股小辫子,在清纯中又增添了一点俏皮!’

栗子感觉这女子很熟悉,似曾相识又从来没见过?细心思考了一番后,回身就给了糖糖一巴掌训到:“啥时候了,还想你的‘桃子’呢!”

糖糖一回神,那美女立刻变了模样,‘一身暴露的穿着,裹着少女干瘦的身体,浓妆艳抹的打扮时尚性感,但也掩盖不了与她年纪不相符的沧桑!’栗子一愣,这是小玉!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心怎么才能静?没有可能,一个人的心都很难平静,何况是一群人呢?各怀鬼胎是个贬义词,可又是那么真实!

短短的几秒,那小玉又消失了,随后出现的是黄金,黄金又变成了年幼的小女孩,随后是山川河流,河流又幻化成了红色的妖魔,站在山崖里望着众人!正在它要扑过来时,又不断变大掩盖了一片天空,随后是血!血流成河!百姓的哭泣!山川的崩塌!

“你瞅瞅,你瞅瞅!都想些啥呀一天!还能不能发车了?你们不行就我来!”一堆废话叫醒了大家。李师傅深吸一口凉气说道:“不行啊!我们根本无法忘记过去,每个人都无法真的忘记,过去可以是现实的经历,也可以是以往的梦境,或者平时的幻想,这些其实都深深的藏在人的潜意识中,也是人最难控制的杂念!来的时候因为又饿又累,都想快些快些找到路离开那个爬了一宿的大岭,而且是没有干扰的时候才办到的,现在有了心理准备,根本再也达不到平静了。”

“你瞅瞅、你瞅瞅,说的这么明白就走呗!你不开我就开,我不开你就开,你开不明白我就开,我要是、、、、、、。”“你开!!!”大家几乎异口同声的喊到。心烦的时候真的最烦唠叨,核桃在这个时候唠叨,大家没一起起来揍他就不错了。

核桃根本没在意大家的态度,像个孩子玩一样,向寇队长的车尾一跳抓住了车厢,随后灵巧的爬到货物顶上,沿着绑绳顺到了驾驶室,直到关上寇队长求生时没来得及关上的那扇车门后,大家才紧张起来,知道这家伙是认真的,他想死么?

说什么也来不及了,车已经开始发动、、、就在‘嗤’的一声,货车的气压手刹打开的一瞬间,车轮向前动了起来!随后慢慢的向前开动,慢慢的、慢慢的向前行驶,慢慢的、慢慢的越走越远!这种场景让人看起来感到头晕!

当行驶到近一半的时候,藤蔓突然晃动起来,而且幅度越来越大!可核桃的车速一点没减,根本不存在点刹车或调方向的问题,因为这里根本没有调动的机会!

就在藤蔓晃动到最大幅度的时候,也是车行驶到藤蔓正中间的时候,车尾突然一晃并向下一陷!“妈呀!完了。”糖糖一闭眼,刚喊出这句,只见那车又继续在藤蔓上行驶!仔细看才发现,那藤蔓准确的卡在了后轮的双胎之间!车还在继续行驶,只是车速慢了些,不过发动机的声音还很稳定,这证明核桃开车的‘油脚’相当稳定!

慢慢的、慢慢的,车爬上了对面的岩壁并消失在树林里!“诶,他不是就这么走了吧?”“别胡说,不会的!有这样技术的人,本质不可能这么不堪!”

是啊!无论学习任何技术,想要达到顶峰,人品通常是最大的难点。人品不行,是不可能在技术上达到顶点的!因为害人的心计,会影响技术突破时的灵感!

几分钟后,核桃在对面摆了摆手,并蹲下来休息。大家互相看了看,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过还是不过呢?还是让核桃爬回来把车都开过去?先别说要多长时间,要把他累成什么样子,可那样做自己的面子又该怎么办?有时男人的脸面比命都重要!

“我先来!”李师傅不多说话,直接爬上了排在第二位的老高的车。发动后摇下了车玻璃对老高说了声:“你开我的车!”之后就摇上了车玻璃,看来是想集中精神。

老高见到这种情况也不多说话,直接跑到悬崖边上指挥着,让李师傅将两个前轮,准确的搭上了藤蔓。接着,车也一样的走了起来,只不过在行驶到中间时,两个后轮卡下来的时候,李师傅表现出了明显的犹豫,还好并没有犹豫太久,车尾的黑烟和车的轰鸣声证明李师傅决定拼了,好在他也平稳的行驶到了对面!

老高看到这场面,表情稍有点复杂,随后爬上了糖糖的车厢!“诶,老高?你干嘛?你要开我车也得上驾驶室啊!”

这时候,老高又跳了下来,手里还抓着一瓶酒,看来是想酒壮怂人胆!只见他仰头就喝了半斤,随后高声喊道:“生死有命,没酒不行!”说完就把恐惧中的寇队长拉了上副驾驶开走!前轮稳稳的搭上藤蔓后,继续开始向前行驶开到了对面,一点也没有犹豫!

“该我们了!”栗子看了糖糖一眼问:“你来还是我来?”“诶,都行,这不很容易么,还是你来吧!”糖糖显然是不敢,又不想丢了面子。

栗子自然的爬上了驾驶室,先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定了定神说道:“小玉,我来了!”随后就向前驶去!

听到这句话,糖糖在边上都要哭了,但又不敢说话,怕影响兄弟的情绪把车开下悬崖!只能眼泪在眼圈的暗骂道:‘该死的板砖,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忘记那个妖精,可你想死也别把我带上啊!就算你不把我当兄弟也别让我当灯泡啊!’

事实证明,栗子并不是想死,只不过在这种最需要心理素质的时候,必死的觉悟相当重要!如果连死都不怕了,心就会稳定,这和小日本武士道中的‘冥想’一样,必死的觉悟!

车队终于停稳在了悬崖的对面,终于又可以开始新的行程!核桃的表现赢得了大家的尊重!恐惧与未知是自己最大的敌人,所以能带领自己打破这种恐惧的人,就是领袖。李师傅高兴的邀请他,坐上了自己的副驾驶,车队再次进发。

三分钟,只有短短的三分钟!糖糖就清楚的看见,核桃从李师傅的副驾驶上飞了出来,狼狈的滚进路旁的草丛里,看动作是被人推下来的。

“诶,不用说,这一定是把李师傅唠叨烦了。”“是啊!之前他开车时,李师傅一直在睡觉,现在可是清醒的,他的这种唠叨、、、别说李师傅的急脾气,换了你我也受不了啊!”

糖糖赶紧在副驾驶长按喇叭,示意车队并停了车。栗子下车拉起了狼狈的核桃:“你是不是把李师傅墨迹烦了?你说你天天的嘚啵什么呢你?”“你瞅瞅、你瞅瞅,我墨迹什么了我,我不就是简单谈了谈,我对人生观、价值观的看法,又谈了谈车辆的保养和母猪的生产科学么,最后谈的是维护世界和平,你说我刚说两句话,这老家伙就把我扔下来了,啥脾气啊这是?这么不爱好和平呢!”“闭嘴吧,你这说的都不只两句了!”碎嘴子是很让人心烦的。

寇队长走了过来。此时,他已经恢复了稳定的情绪,又有了队长的风范。问明原委后,也只能强忍着笑看了看大家。

老高知道情况后,先劝了劝还在生气的李师傅,然后乐呵呵的对队长说道:“这家伙哪都挺好,就是嘴碎哈,哈哈,不过我喜欢,以后就让他跟着我吧,我不嫌他唠叨!”这是个好办法,大咧咧的老高和碎嘴子核桃也真是绝配。车队再次进发,进入了原始森林。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太白山’距离‘汉中’并不远。只不过距离这种东西和时间一样,长与短和人的情绪成正比。

一天的时间,车队都行驶在原始森林里。虽然是初冬的季节,但是南方的山林一样秀丽。翠绿的背景、红色的枫叶、早衰的黄叶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五花山,只是在司机的眼里一点也不稀奇,因为司机的眼里只有路!

车队不知道已经走了多少公里,只知道可以看到远处的天空了。道路还是一样的蜿蜒曲折,当道路越来越平坦后,车队终于踏上了笔直的,久违的高速公路。

经过第一个服务区,队长就兴奋的带领车队行驶进去。不管停车区的拥挤,各自塞好自己的车,就都下来呼吸起了自由的空气。重归正途的喜悦,填满了每一个人的心。司机不怕辛苦的路程,只怕未知的路程。

“来来来,大家赶紧加油,能熬到这不容易啊。”寇队长在车停好后,就兴奋的招呼大家补油!“我们不是加完油了么?”李师傅奇怪的回答着。

“这家伙啥时候加的啊?李师傅咋糊涂了呢?”老高似乎很清醒。“诶,我们不是刚在山里面的加油站加过了么?对不板砖?”糖糖刚说完,边上的栗子一脸狐疑的质问:“啥时候加的?我一直在睡觉呢,我哪知道啊?”

“你瞅瞅、你瞅瞅,加没加油都不知道了?是我说你们么?你们可都是老司机了,还用我说你们么?再说我说你们有啥用啊!自己心里没数么?我跟你们说,咱们可都是开车的,油是啥?油就是咱的命!”

“行啦,嘚啵百八十公里了,还不累啊!车上的水都被你喝光了。”老高笑呵呵的回答,竟说的核桃愣住了。“你瞅瞅,啥时候的事儿啊?你那破车上的水早喝完了!我哪来的水喝?我都想喝你水箱的水你不知道啊!”

最先感觉到古怪的还是李师傅,这些人的对话相互矛盾,本来很简单的问题却出现了争论!加油上路是司机的本分,有时候比吃饭还要重要,因为车不会像人一样可以坚持,车没有了油,是一定会‘罢工’的!

“这简单,都看看自己的油表不就知道了么!”李师傅说完后,率先爬上了自己的车,看完后说道:“还有半箱。”

“我的是空的!根本没加油,油表早见底了,我还以为跑不到这呢!这家伙您还能有半箱?”老高看完后说到。

“是半箱啊!我们的车新点,也快到半箱了。”栗子看了一眼糖糖,又看完油表后,也对老高点头示意这是真的。

寇队长看到这样的情况,也回到车内看了下油表,可能是为了排出油表的故障,发动后又熄火下了车,然后一脸惊奇的爬上了糖糖的车看了一眼,然后蹲在一边摇起头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后又回头问糖糖:“在哪加的油?”

“诶,这片儿我也不熟,有加油站不就加了,咱不都加了么?”“是啊小寇,我们都加了,还是你给的钱!”李师傅是不会说谎的,只不过说完这句话,他也感觉到了奇怪,人可以开玩笑,车是不会开玩笑的!寇队长站起身来:“先这样吧,都去加油,反正有油咱就可以走,剩下爱咋地咋地!”

休息过后,大家都去把自己的油箱加满。加油站的大哥对寇队长笑着点头:“您好,每辆车一百一十三,共四百五十二。”

听到这样的价钱,除了刚才声称加过油的人觉得奇怪,剩下的都先为自己的清醒自豪,随后还是觉得奇怪,只不过没时间过多考虑,只能先付了钱,然后继续上路。虱子多了就不咬人了,奇怪的事情遇见的多了也就不奇怪了,还有路程要赶,到地方再说吧。

上了高速的车有如奔腾的野马,很短的时间就到了‘汉中’、当年刘皇叔驰骋的地方。城市终归是城市,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南方的城市里,路上的车多了很多,用车水马龙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到达指定的配货站交付货物后,寇队长看着货物列表开心起来:“来来,李叔你看看,直奔‘巴中’的货很充分,我们的车都装不下多少,而且价钱简直是路程的三倍还多啊!”

李师傅瞟了那配货单一眼后说道:“便宜不是那么好占得,那么合适就没我们什么事了,要知道南方的车比北方多很多,而且司机也是走惯了山路的!”寇队长觉得这话很又道理。马上对那配货站的负责人询问起了路况。

那负责人很直接的说明了情况:“没啥子喽,就是高速最近封路,货物积压了而已。”随后轻描淡写起来:“老路路况也不错,都是柏油路,再说了,路好走的话,我们这些货不早就被运光了不是么?”

寇队长还想问些什么,谁知道这家伙直接不耐烦起来:“哎呀!你们不拉就算了撒,咱大车司机不就是用命赚钱的嘛!路不好就不走呗?那好办,你们换个配货站呗!”

几句话直接把寇队长怼了回来,弄得他只能还了个白眼后,就吩咐装货了。这一路的经历,已经超越了现实中的各种险境,还有不敢走的路么?懒得跟这个家伙墨迹,反正是三倍的路费,这活儿至少赔不到,回去厂长不是还能补贴一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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