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家祖宅确实在那里,不过我已经三年没回去了。”林格眯着眼睛,慢慢回想起离家前老爹交待给自己的任务。
建立起一个百人左右的帮派势力,拿下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
第一个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如今同济会核心成员加上外围成员足有一百多人,这股实力已经能站得住脚。第二个也正在完成的路上,只要拿下‘锯齿’,自己的地盘就又能扩大至少两倍,每个月也能能带来固定的收入。
就在林格陷入思索中时,佐卡捅了捅他的手臂。
安琪儿已经带着小女孩出来了。
安琪儿眼眶红红的,情绪还算平静,而小爱莉则是看着门前的林格,似乎想起前几天曾看到过这张面孔,笑嘻嘻的挣脱开安琪儿的手,小跑着扑进林格怀里。
林格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这么自来熟,而大笑着把她放到了自己肩膀上,对着佐卡嘲讽道:“看来我还是有孩子缘的嘛?”
佐卡满脸不爽的看着这一幕,想伸手逗一下小女孩,却被毫不犹豫的躲开了。
“为什么,我这么善良的人居然会被小孩子讨厌?”佐卡不服道。
“哈哈,可能是你身上杀气太重了,我可是善良纯洁的牧师,天生自带一种奇异的亲和力。”林格笑的合不拢嘴,一行人离开了酒瓶巷。
出来的路上,由于林格身穿着执事长袍,没有任何人敢上前惹事。
安琪儿不止一次看向那件火红色执事袍,眼中的情绪万分复杂。
就是一群穿着这种衣服的人,在那个夜晚手持着火把,闯进了她的家,将她最重要的一切夺走,并彻底毁去了她的生活。
可现在林格却穿着同样的衣服,却做着挽救她的事情,这是冥冥中的天意吗?
她不知道答案,但此时此刻,那件袍子却让她无比安心,一种火焰般炙热将她紧紧包围,仿佛是本能的想去靠近,触摸。
在贫民窟外,林格已经为她们安排好了马车,在彻底离开这座贫民窟前,林格停下脚步,对安琪儿笑道:“马上就要离开了,你有什么话想对这里说吗?”
“没有,林格先生,我没有任何话想对这里说。”安琪儿漠然说道。
这里留给她的只有痛苦和恐惧,没有让她有任何好的回忆,只有无数双在自己身上打量的眼睛,还有肮脏和恶臭。
可在上马车前,安琪儿回头望了一眼,突然问林格:“我有一个问题。”
林格回头看了看,安琪儿眼中满是迷惘,她问道:“有什么方法可以改变这里吗?”
林格沉默半晌,苦恼的挠挠头,一时间也给不出答案。
这里是一潭死水,一滩烂泥,无数不求上进者在这里醉生梦死,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他们可能身体上有残疾,做不了苦力,只能无奈住在这里,但他们的心没有死,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就会迸发出令人动容的力量。
而有的人则是彻底对生活失去了希望,这些人很多,光凭林格的力量无力拯救他们。
林格摸了摸曾经残废的左眼,换个方式想想,如果自己不是老爹的儿子,或许早就变得和他们一样了吧。
转念一想,自己还是比他们有上进心的,至少自己知道主动去偷,去抢,而不是靠着他人的施舍活下去。
看到林格沉默,安琪儿只能叹口气,准备回到车里。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一座此地最常见的简陋帐篷发出一阵争吵。
从帐篷里跑出一位衣服染血的瘦小男子,他腿上死死拉着一位明显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帐篷里还传出隐约传出婴儿哭声。
瘦小的男子一脚踢在孕妇头上,鲜血飞溅到地面上,有红有白,对着妇人尸体骂了一句后开始疯狂向远处逃窜。
林格心中一动,向着帐篷走去,佐卡和马莲对视一眼,拔出刺剑向那男子追去。
佐卡三两步跟上前,手中刺剑变成一道银光刺向瘦小男子后心。一声哀嚎后,男子痛苦前扑在地上,他的后背上出现了一个血窟窿。
丁零当啷,从他手里掉出三枚沾着血迹的银币。
佐卡看着这三枚银币,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做,只好再次刺穿了男子的心脏,让他去地下去忏悔。
马莲捡起三枚银币,交到正蹲在孕妇身边不停的使用治疗术的林格手里:“只是为了区区三枚银币,这个男人就杀死了一位孩子的母亲。”
如果不是林格等人刚好路过,大概那个孩子也会死去吧。
林格叹了口气,放下已经死去的孕妇尸体,转身进了帐篷。
帐篷里空间很狭窄,到处都散发出一股腐朽的布料味道,地面象征性的铺着两张布料,踩上去有种让人不舒服的滑腻感。
就在帐篷的角落里,躺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那里是帐篷里最后一块干净的地方。
林格脱下牧师袍平铺在地上,轻手轻脚的把那个婴儿放在上面,小心的包裹好,又从婴儿的额头上输送进去一道生命神力。生命神力的属性是所有力量中最温和的,就算刚出生的婴儿也可以很好的接受,有了这道神力,婴儿也许会熟睡上一会儿,等他醒来后会变得比其他婴儿更健康。
许多帝都的贵族们都喜欢请生命神殿的牧师每天来为他们的孩子祈福,并且输送进一道生命神力。
这样一来,无论日后修炼斗气还是魔法,他们的天赋都会变得轻松很多。
林格又看了一圈儿,发现实在是没什么像样的物品,于是转身出了帐篷。
夕阳的光芒红的像火,照在身上很温暖,让林格看上去像是批了一件火红的长袍,佐卡震惊的看着那件包住婴儿的牧师袍,抖抖嘴唇说不出话来。
妇人已经死去多时,临死前,她的眼睛仍看向帐篷。
林格轻轻的把婴儿放回了她的怀里。
看着熟睡的婴儿林格嘀咕道:“遇到了我们,你可真是个幸运的小鬼,至少以后有人可以拍着胸脯告诉你,你曾在你母亲的怀里熟睡过。
“而不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孤儿。”
安琪儿无声的走过来,把那件大衣披到林格身上。而林格把婴儿交给她:“你要的答案,就在这个婴儿身上。”
“我的力量是有限的,团体的力量也是有限的,自甘堕落的人不配受到救赎,我们只救能救之人,这些就足够了。”
安琪儿摸着手中柔顺的牧师袍,眼中越发的明亮,就像沙漠中的将死的旅人看到一汪清泉那样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