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刚到，消防大队就熄灯。
陆珩看时间已经过了，让乔汐往市区那边开，晚上在那过夜。
他的车内没有车载香水，又开着暖风，乔汐能清晰地闻到从他那处飘来的酒精气味。
虽然不难闻，但萦绕鼻尖。
她把靠自己这边的车窗打开，欲盖弥彰解释：“有点热。”
陆珩也没戳穿，把靠他这边的窗户也打开了。
乔家住的地方属宁江区，陆珩的新房在铜官区，一南一北，开车要四十分钟。
前半段路程，陆珩靠着休息，手臂搭在额间，乔汐瞥一眼，只注意到他轮廓清晰冷硬的侧脸。
再看一眼，是紧抿的唇和挺直的鼻梁。
等她还想再偷看时，就听男人那低沉的嗓音落在耳边：“专心开车。”
“……”
狗男人，装睡！
后半程乔汐不敢乱看，集中精神开车。
将近十点，到了天御华府。
“到了。”乔汐偏头看他，再次提醒：“记得来我家拿车。”
“嗯。”
陆珩应声，却没动。
乔汐耐着性子等了他好一会儿，伸手戳他肩膀，瞧他没反应，又戳了两下嘀咕道：“不会睡着了吧。”
听着他绵长平稳的呼吸声，乔汐把安全带系上，大着胆子探头去看他。
他的睫毛虽长却不卷翘，内双的眼这时闭上没了睁着时给人的漠然疏离，反倒平添几分柔和。
她一只手撑着座椅，另一只手提起他唇角，“笑起来多好看呀。”
从见到他，乔汐就发现他不爱笑了。
以前的陆珩，对谁都很有礼貌，脸上总牵着似有若无的笑，虽然知道十有八九是假的，但抵不过好看呀。
少年时期的他或开心或难过或不耐，都会表现在脸上，可如今，他好像总是绷着唇，板着脸，总让人有距离感。
正当她手麻想回去时，‘睡着’的男人倏尔睁眼，一把攥住她的手。
“诶？”
没了左手的支撑，整个人失了重心，直愣愣扑到他身上，鼻梁重重磕在了胸口，好疼！
乔汐小心捂着鼻子，庆幸她这是打娘胎带出来的，否则不得折了。
“装睡有意思吗？”她埋怨。
一次两次都这样，骗子！
陆珩眉头微扬，嗓音都能听出几分愉悦，“我是被你挠醒的。”
乔汐瞪他，试图从他身上起来，奈何手被他紧握着，“你松手。”
“不松。”
乔汐没见过他耍无赖的样子，今晚算是长见识了。她也不挣扎了，就这么趴在他身上，不起来了。
“乔汐。”
“干嘛？”
这个念头刚划过脑海，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肯定是我妈打来的。”
乔汐莫名心虚，在陆珩放开她时，连忙爬起来掏手机，“喂，妈……我刚到呢……嗯知道，会的。”
挂了电话她略有些抖地说：“我妈催我回去了。”
“注意安全，到家说一声。”陆珩情绪并不外放，下车后叮嘱她几句。
他站在原地，点了根烟，看着车的尾灯消失在视线里，才往家走。
回到家，他把自己关在浴室。
他躺在床上，捞起床头柜的钱包，从最里层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从中间被折起，只能看到女孩对着镜头，浅浅地笑。
“乔汐。”
陆珩挡住她的眼，无声叹息。
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
乔汐到家，看到刘春就坐在沙发上等着，疑惑问：“妈，你不睡觉啊？”
刘春瞧她没什么异常，心里那块石头落下来，称自己马上就去睡。
“那我回房了。”
她看着女儿往房间走，还是没忍住开了口：“汐汐，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能有什么话？
乔汐一脸警惕地看她，把乔胜搬出来，“我爸可是说了，你们给我两年时间的。”
“不是催婚。”刘春朝她招手，等她坐下酝酿好半天问：“汐汐，你觉得小陆怎么样？”
“挺好的啊。”
刘春委婉问出口：“那、那你对他没…那种感觉吧？”
乔汐被她问的一愣，故作听不懂：“什么感觉啊？”
“就是男女朋友。”
“怎么可能！”乔汐牵强一笑，起身往房间走：“你别开玩笑了。”
进了屋，她捂住胸口，深深叹出一口气。她妈妈的这个玩笑，开的一点也不好玩。
被乔妈这么一吓，乔汐给陆珩说完安全到家之后，洗洗就睡了。
翌日。
乔汐起来，就觉得头有点疼。
家里常年备着药，她吃完早饭掰了两粒感冒药，就水咽下去。
“让你想漂亮，冻着了吧。”乔妈念叨着，让她去换羽绒服。
乔汐敷衍了事，拎包赶紧溜了。
到医院，她换上白大褂，又戴上了口罩。
在门诊没见着孙丹萍，她问同事：“孙主任呢？”
“开会去了。”说话的叫秦亮，是从心外轮科来的。
这几天他与乔汐相处，发现她本人跟其他人口中说的完全不一样，主动同她攀谈：“听说其他科室主任也去开会了。”
有人问：“是不是出事了？”
“不知道啊，有猜测说是收治了疑难杂症，但我感觉不像。”秦亮说完，分析解释了一波：“我听急诊那边的护士说的，这两天咱们主任频繁去找急诊主任，好像是商量什么事情，你说咱们科能有什么跟急诊挂钩的？”
“不知道啊。”
“秦医生，你连急诊护士都勾搭上了啊？”
秦亮有些不好意思，“哪有哪有，就加了微信瞎聊聊。”
“会不会是比对数据？”
秦亮他们已经换了话题，乍听乔汐说的还有些疑惑，反应过来后点头附和：“我觉得有可能。”
“说不定就是和孙主任要发表文章。”高青觉得这两人太敏感，要真有事发生也瞒不住呀。
急诊在很多医院是单独的一栋大楼，就是为了能让突发疾病或意外受伤的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专业治疗。
可现如今，一些并不紧急的病人再得知科室排号爆满情况下，都选择了挂急诊。所以很多时候，医院有部分病人是从急诊分流来的。
通过同急诊数据对比，能分析医院现存的很多问题。
乔汐抿唇，没再说话。
午后，她觉得自己的感冒有加重的迹象，甚至有点低烧。
下午上班，乔汐请了一小时假，去挂了呼吸内科。
呼吸内科大夫看了眼白大褂上的工作牌，询问：“有什么症状？”
“早上起来头有点痛，吃了两颗药，现在有点低烧。”
“亏你还是医生，没确诊前哪能乱吃药？”大夫让她把口罩摘了，张嘴观察，“虽然喉咙不痛，但扁桃体有点肿大，有发炎的迹象。”
“……”
他问：“你是打针还是吃药？”
“吃药吧，我还要上班。”
“那行，给你开药。”呼吸内科大夫在病历上化了几笔，递给她。
“谢谢医生。”乔汐把口罩戴上，询问：“最近感冒的人是不是很多？”
“换季，流行性感冒。”
乔汐点点头，拿着单据去窗口付钱，然后来药方排队取药。
……
魏晴晴：【哈哈哈哈，所以说你请假挂号买药结果那药跟你之前吃的一毛一样？】
药还在桌上摆着呢。
乔汐也很无奈，打字回：【是啊，我有点理解为啥会有医患关系了。】
魏晴晴：【哎妈呀，让我再笑一会儿！[哈哈哈哈]】
乔汐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她这两天在做什么，叔叔有没有责怪她。
魏晴晴：【我爸巴不得我在家里呢，这两天在家写论文，想赶紧写完，然后跟男票出去旅游。】
乔汐有点羡慕：【决定好去哪了？】
魏晴晴：【定了云南，先直飞昆明，然后在本地租车去大理。】
魏晴晴发出邀请：【要不要一起呀
[奸笑]】
乔汐也挺想出去玩的，可她不想吃狗粮，于是婉拒：【你俩去吧，我留下看家。】
乔汐忽略了她发来的一串‘哈哈哈哈’，甩了张[只想静一静]的表情包，一口气把杯里的热水喝完。
整个下午，她喝了一水瓶的水，去了八趟厕所，然后烧退了。
乔汐用事实证明，直男的‘多喝热水’在对付发烧感冒上面，是有科学依据的。
临近下班，吴文海来到儿科。
他是过来找孙丹萍的，见着乔汐后停下来问道：“来儿科感觉怎么样，孙主任人还不错吧。”
乔汐先中肯的评价了对儿科的看法，然后说：“主任挺好的。”
吴文海听出她的鼻音，神色微变：“感冒的症状什么时候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