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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尾声

从进入紫雾谷,到从谷中出来,看似经历了很多事,可实则不过才五天而已,这里很少有马车会来,所以他们只能徒步前行。

好在无论是顾君心还是小猴子,脚程都很快,没有用太多时间,便回到了之前那家酒肆,周彬正是在这里扮成伙计,才会有之后的一系列事。

“顾女侠,你们从紫雾谷里出来了?”

说话的是那个伙计,这次可是真的,不是由其他人假扮,见到顾君心风尘扑扑进入酒肆,他连忙迎了上来。

顾君心和张平算上是他的恩人,他的态度自然恭敬。

“咦?张少侠没有和顾女侠一起?”

伙计只看到一只小猴子抱着一只种着草的瓦罐,却没有看到张平的身影。

“他还在谷中,暂时不会出来。”顾君心找了地方坐下,“一壶茶,一份酱牛肉。”

小猴子蹲在顾君心对面,将瓦罐轻轻放在桌子上。

“好咧,马上就来!”

伙计答应了一声,连忙到后厨端出顾君心点的茶和酱牛肉,摆在她身前,却没有离开,脸上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一副听凭差遣的样子。

顾君心对此没有多说什么,从茶壶中倒出一杯粗茶,杯沿已至唇边,茶杯微斜,茶水似要马上被她喝入腹中,伙计笑得更开心了……

咻!

没有任何预兆,一个破空之声突然响起,伙计能够感受得到,似乎有一柄利剑直刺自己后心,那凌厉锋锐之感,让他的头发根根倒竖。

突如其来的变故,根本不给他反应时间,生死一瞬,让他下意识便做出了最优选择。

只见伙计身体竟是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像是一块被拉长的面团,身材变得纤细,那刺来的攻击,刚好贴着他的皮肤擦了过去。

伙计向一侧跳去,终于看清那是什么,居然是一片翠绿如翡翠般的叶子,待他要细看时,叶片却已收回,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

接着伙计心里咯噔一下,因为他已经看到顾君心放下茶杯,眼神冰冷地看着自己。

伙计重新落在地面,气机已被锁定,逃无可逃,他脸上挤出笑容,道:“顾女侠,我们这酒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说不得会遇到什么人,所以我学些防身的本事也不过份吧?”

顾君心道:“的确不过份。”她将茶杯往前一推,“若你能喝下这杯茶,我便信你所说。”

伙计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一定要喝?”

顾君心道:“一定要喝。”

伙计苦笑道:“总有些人是不喜喝茶的。”

顾君心道:“比如说你?”

伙计道:“我小时候一喝茶就头晕胸闷,全身起红疹。”

顾君心做势拔剑,冷冷道:“若不喝茶,那便去死。”

伙计道:“顾姑娘是不是太不讲道理?”

顾君心不言不语,剑还未出鞘,身上便有剑气勃发。

伙计脸色白了下来,汗水不断淌落,知道此事再无回转的余地,手颤颤巍巍端起茶杯,在就要喝下时,他目光一凛,将杯里的茶水向顾君心劈头盖脸洒了出去。

身形向酒肆外飞掠,同时嘴里发出一声长啸,酒肆后厨中传来声响,看来老板和老板娘都已经得到信号,逃了出去。

张平一直在旁边看着,见伙计要逃,再次将一枚叶片刺出,虽然速度远不及顾君心的剑快,但这伙计也不强,甚至比不上周彬,第一次被他躲过,只因是张平试探,现在结果明了,自然无需再留手。

噗!

叶尖直接从伙计后心穿透过去,让他飞掠的身形一滞,生机飞速消散。

在另一边,顾君心手掌在桌上一按,连人带凳子向后滑了出去,茶水泼在地面,当即发出“滋滋”声响,同时有白烟升起,显然是有毒,怪不得之前那伙计扭扭捏捏,不肯喝下这杯茶水。

顾君心道:“我去追他们。”

张平道:“我们分头追。”

因为他的感知要比顾君心敏锐一些,知道老板和老板娘人分别逃向了不同的方向。

小猴子捧着张平,和顾君心奔向不同的方向。

酒肆里还有其他人,此时都已经惊呆了,实在是发生的事瞬息万变,让他们目不暇接,一时间脑子所应不过来。

不过没有人离开,都等着看好戏,只是茶水没人敢再喝,谁知有没有毒?

没有让他们等待太久的时间,那只小猴子和那位黑衣女侠几乎同时回来。

小猴子手里那棵草让他们瞪大了眼睛,草叶竟是捆住了老板娘的手脚,如同拖死狗般将其拖在身后,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

众人并没有往张平身上想,只当那是一件造型奇特的兵器,主要的注意力还是放在小猴子身上,不知怎样的人,才能训练出这样的兽宠?

黑衣女侠手里抓着一名男子,此时已是一具尸体,尸体很完整,只有咽喉上多了一点血迹,很淡,就像是不小心从哪里溅上的血痕,可就是这一个小小的伤口,却要了他的性命。

张平一点也不意外,道:“他果然被你杀了,幸好我这里留了活口。”

顾君心抿着嘴,没有说话,因为她不懂怎样留活口。

张平将老板娘松开丢在地上,老板娘不敢有异动,眼中只剩下深深的恐惧。

她被张平吓到了,张平在追捕她时,表现得与人一样,可在老板娘眼里,张平只是一株草而已啊!

还是由顾君心开口质问:“说出实情。”

老板娘声音颤抖,问道:“我实话实说,你们能放过我?”

顾君心不语。

老板娘惶恐,面露绝望,可只要还有活着的机会,一丝一毫她都不会放过,“我说,我都说……我们的确是和周彬勾结,让他假扮阿宏,骗取你们的信任……”

顾君心打断道:“不止我们。”

老板娘心尖一颤,不敢隐瞒,“是……是所有想要前往紫雾谷的旅人。”她哭喊着,“这不关我的事,我也是被逼的,他们三个大男人做出的决定,我一介女子又能怎样?”

顾君心不想知道她的苦衷,再次打断道:“继续。”

老板娘只能道:“我们知道紫雾谷里有一处死地,为了让你们能随周彬前往死地,所以在唯一的主道上建起房屋,生起炊烟,让你们忌惮,不得不另寻他路。”

“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我是被逼,是他们逼我这样做的,我没有办法,我也不想做这种事。”她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拨头散发,看上去着实可怜。

顾君心似是没有看到,依然用那生硬的语气问道:“死在你们手里的江湖同道有几人?”

“二……二十有七。”老板娘呼吸都快要停止。

“然后你们便放出紫雾谷里有妖精鬼怪的传闻,让自己摆脱嫌疑。”顾君心道:“紫雾谷的确危险,但却还不足以到让人望而却步的地步,正是有这样的传闻,才使得它成为一处彻彻底底的凶地,也正是这样的地方,才更需要一个向导,这给了周彬施为的空间。”

“是……是的。”

老板娘在顾君心步步紧逼下,只能承认,她虽低着头,但却能感觉到,酒肆里的所有视线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其中的愤怒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顾君心道:“我,江南顾家顾君心,在此诛杀贼人,各位江湖同道可有异议?”

这句话自然不是对老板娘说的,因为未等老板娘回答,剑光便已然临近,她只觉心口一凉,抬头看时,顾君心长剑已归入鞘中。

不甘与愤怒在老板娘眼中不断闪过,她看着顾居心,想要将此人刻进灵魂深处,只听她用最后的声音道:“好一个顾君心,生于世家之中,又怎懂我们的苦楚?弱肉强食,杀人夺宝,我有何错?”

顾君心对她是视线没有丝毫避讳,冷冷道:“滥杀便是错!”

此时老板娘双眸已然黯淡,尸体倒在地上,顾君心的话,她却是永远也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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