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梦想的路是很艰难的。
福利院的教育水平固然比起贫民区要好,但依旧远远不足以培养出顶尖的人才。
在学习了不到两年的计算机知识之后,负责教导我的福利院员工就无奈摇头,表示教无可教了。
普通大众接受到的教育是学院教育,老师对所有学生负责,因此是按照所有人的进度学习的,即便再优异的学生也要跟随大家的进度(除非付出一点小小的费用请求老师额外教导),而精英们所受到的教育大多是一对一,能学的多,老师便教的多。
福利院的教育有一个好处便是一对一,我掌握知识的速度越快,老师便教的越多。
只可惜福利院的员工毕竟不是专职的老师,他们自己也不懂太多的东西,所能传授的东西就更少了。
但我很快想到了一个办法,我利用自己学到的计算机知识首先将自己的网络地址伪装成某个政府部门的官方地址,然后偷偷的骇入到精英学院的网站中,调取了我所需要学习的种种资料。
我很清楚自己的骇客技巧并不完美,以精英学校优秀的师资力量很有可能会察觉到我的骇客行为,但我相信,当他们发现入侵者的网络地址属于某个政府部门后就不会继续追查下去了,反而会想办法完善自己网站的防火墙。
这年头的精英学院哪个没做点亏心事,发现政府调查后自然第一反应便是保全自己优先,又哪敢追究。
不过对于那些学校的亏心事我倒是没什么兴趣,也不觉得能凭着一些黑材料就打到他们。社会上谁不知道那些大人物们身后藏着龌龊,又有谁见到哪个大人物因此被掰倒了?只要他们手中还握着权力和金钱,便有的是人在他们面前摇尾乞怜,假装看不见肮脏丑恶。
我猜的不错,那些被我偷取资料的学院大多没有追查下去,让我有了一个较为安逸的环境学习这些知识。而当我彻底学会之后,我便已经成为了一个技巧高超的黑客,能够完美的掩饰自己的一切骇客行为,可以更加随心所欲的在网络上畅游了。
只不过,如今的我又到了某个瓶颈。
网络网大部分公开的未公开的计算机资料,我都已经看过并学习了。我相信,虽然我才14岁,但我已经是这个国家有数的骇客高手。而国外的情况我并不了解,但想来也差不多。
但是我依旧不能算作顶尖。
政府和一些计算机领域的跨国财团依旧隐藏着不公开的技术,只供他们自己内部的核心人员学习。然而以我目前的本事,又很难攻破他们的防火墙——事实上我曾经尝试过一次,然后立刻触发了警报,至今还有不知名的计算机高手在网络中调查我的信息,所幸我比较谨慎,提前做出了许多假信息,让他们的调查不断受阻。他们也对我这个未知黑客表现出了很大的怒火,在我与他们的一次交锋之中,我截获了一段情报,上面把我描述为“老练,狡猾的中年男子”,显然由于我的种种掩饰,已经把他们的调查引到了完全错误的方向上了。
不过谁又能想到做出这一切的只是个不到15岁的孩子呢?每想到这一点,总令我露出微笑。
我身体后仰,双手枕着后脑勺,躺在办公椅上转着圈,依旧在思考着如何破局。
加入到政府或者那些大公司中显然是最简单快捷的方法,但是我却不愿这么做。
在我的理想之中,注定是要推翻目前的政府的,我深知一旦加入政府便很难回头,也瞧不起政府那臃肿的组织结构。即便我的才华能被那些鼠目寸光的家伙接受,他们也会要求我做些分散精力的事——我看到的所有资料之中,都显示了当今所有的科学家和杰出人才的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作报告写论文以及与不怀好意的窃取者勾心斗角上。
我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人的成果需要证明,那些脑满肠肥的官僚们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思,才让一群可以推动人类发展的人才把时间浪费在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因此我绝不会加入政府或者其他的什么财团,否则我之前也没必要冒险去偷取精英学院的资料了,以我表现出的学习能力,任何一个学院都会敞开大门欢迎我——上层的人或许生活腐朽,但却绝不是一群傻瓜,他们知道要把天赋优秀的人变成同伴,这样才能更好的巩固自己的阶级。
……
坚持自己的理想,确实是一件异常困难的事。
不光光是通往理想的路上所遇到的各种阻碍,在我眼中最为可怕的是“记忆”。
人的记忆是会不断淡化的,无论是多么坚定的信念,也会逐渐消退。无数个早晨当我醒来时,都惊恐的发现我并不是如之前一般的渴望变革了。
有一个声音仿佛在诱惑着我,它说忘了吧,忘了那些悲伤的事,和其他人一样接受这残酷的世界,然后享受着活下去吧。你看这世上的人们,不都曾经遭遇过不公与悲伤吗?可他们最终不也都忘却了吗?他们现在依旧活得开心,活得幸福。
我摇头,想要回复心中的声音,张开口却不知如何反驳。
忽视这世上的悲哀,便能快乐的活下去吗?好像是对的,但我却又有所犹疑。世间有着美好,也有着悲伤,我一直都知道,似乎这两者一直相伴相随,没有人想过,会存在没有悲痛只有欢乐的世界。
在一天又一天的自问之中,我有时也会崩溃,怀疑自己想要做的一切是否有意义,自己想要做的一切是否能成功,自己是不是应该放弃,过一种更加简单的生活。
但最终我还是坚持了下来。
或许是早逝的母亲冥冥之中庇护着我,她也不愿我放弃。
在我最为挣扎的时候,梦中总会出现那场大火。当我醒来的时候,便会擦干自己的眼泪,重新坚定自己的信念。
耳边忽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我听出了这是老院长的脚步,好奇的转过头来,看见老院长略带着凝重与思索的表情,告诉我说有一个很特殊的人物来了,希望我去看看。顿了顿,他又说,那位特殊人物是来收养孩子的。
我惊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