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0p.m
A市
顾今处理完最后一个感染者，有些疲惫的揉揉眼睛，关上电脑收拾好东西打算下班。
打开门，看到对面办公室的灯还亮着，邹韩又在加班。这几天吸血鬼频繁出现，引起市民恐慌，感染者也是越来越多，每个人的工作量都增加了不少。
“邹警官。”
专注的人抬起头，看到是她笑了下：“顾医生，请进。”
顾今走进去，一向爱干净的人桌面上横七竖八的摆着文件，神情难掩疲惫。
“上次的伤还好么？”顾今记得他有一次在出行任务的时候被吸血鬼抓伤，流了很多血，好在救治及时没有感染。普通吸血鬼的实力是常人的两到三倍，一般警方不会触碰群体，而是单个解决。
“已经好了，快痊愈了。”邹韩笑笑，索性关了电脑，伸个懒腰。“这么晚了怕不安全，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去。”
两人坐在车上目视前方，空荡荡的街道一个人都没有。路灯忽明忽暗，几只蛾子胡乱飞着汲取亮光。天上星星很碎，月也是惨白的，邹韩打开了音乐，低沉而缓，倒让人心静不少。
“在想什么？”
顾今望向窗外：“我在想，我父母就是被吸血鬼杀害的。从那以后我便立志成为一名法医，你说，是不是错了？”
“怎么会呢？”
顾今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反问道：“邹警官。如果你的同伴受到了吸血鬼的攻击，你会去救他吗？”
“当然，我是警察，任何一个同伴的性命都很重要。”
“是啊…这就是警察，不会弃同伴而不顾。”
“你怎么了？”
“没事。”
一句显而易见不可能没事的没事让邹韩皱了皱眉。她父母曾是警察，在出任务时不幸身亡，她不知道的是，他也没有告诉她，他们原本可以有活下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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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今回到家，打开客厅的灯，疲倦的扑到沙发上趴着。身上的白大褂还没脱，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充斥在整个鼻腔。
“啪。”屋内传来动静，顾今警觉起来，她清晰的听到窗户打开和人落地的声音。
拿起茶几上的枪，摸着黑慢慢靠近，果不其然看到一个人蹲在地上。喘气声有些不稳，看起来像是受了伤，顾今伸出手打开灯，那人在一瞬间抬起头，她看到一张面色苍白的脸。
吸血鬼！
那人正要起身，顾今砰的按下手中的枪，因为恐惧而有些手抖，子弹没有打中，只擦着人的手臂而过，留下一道流血的伤痕。
“别过来！”
“嘶……”
那人吃痛，勾了勾唇角，灯光下邪魅又危险。
“痛。”
顾今顺着看去，那人的手上有一道刚伤不久的血痕，染红了卧室的地板。她皱了皱眉，垂下拿着枪的手，“等着。”
他调整了坐姿，也就这么乖乖等着，颇有兴致的看着那道清冷的背影。过了一会儿顾今提着医疗包过来，瞥了他一眼命令道：“手抬起来。”
他歪了歪头打量着人，顺着人的话将手抬起来。那人手里有枪，刚经过一番激烈厮杀逃亡，他现在确实对付不过这个人类。
“为什么没杀我？”
室内的光亮与窗外的黑暗形成了奇妙的交错，男人贴在后颈的发尾和喉结在光影的勾勒下线条流畅。有些沙哑的声音放慢了说出来，倒像夜色一样摄人心魄。
顾今专注手上缝合的动作，神情认真而小心。伤口不断渗红，他没叫痛，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显得明目。比常人浅很多的灰色瞳孔深沉着伸缩，薄唇抿成一条线，没有太多血色。
“我不喜欢杀人，吸血鬼也一样。下次别再来了，我保证你不会有这次这么幸运。”
那人有专业的医术，他看了看她的白大褂，随口问到：“你是医生？”
“嗯。法医。”
“……”
“那我可真是荣幸。”
包扎完后，顾今收起医疗包指指窗口：“你可以走了。”从伤口愈合的速度来看，这是一个很老的吸血鬼，身手矫健，如若不是受伤，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
“我叫白修。”
未经允许的做了自我介绍，他笑了笑，从七楼一跃而下。顾今站起身趴到窗口往下看，只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切碎了昏黄的，投在马路上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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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警官。”第二天去上班，顾今朝着靠在墙边抽烟的男人点了点头。他和邹韩是搭档，可两人的性格却很不一样。邹韩凡事求稳，肖野却喜欢冒险，看中效率。两人没少吵架，她还去劝过几次，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顾医生昨晚睡得可好。”男人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是平淡的，看不出情绪。顾今眉眼动了动，想起昨晚的种种，面色有些不自然。
“还好吧。”模棱两可的一句，顾今打算走进办公室，却被人一句话停住了。“私藏吸血鬼…顾医生是什么想法？”
顾今转过头，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只皱了眉道：“肖警官，请你尊重事实。昨晚是有个吸血鬼跑来我家，但我没有收留，更不是私藏，我只帮他包扎了伤口他便离开了。”
“难道你不应该杀了他么。”
一句话问出，顾今愣了愣没马上接话。身为人类，又是协助警方抓捕异族的法医，救治一个吸血鬼，说出去的确是荒唐了。肖野向来警惕多疑，脾气也不好，这下怕是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信任度降低了。
没等她开口，肖野便转身走了，留下她在原地。顾今走进办公室打开电脑，没什么心思工作，脑子里想的是刚才他的话。
“我应该杀了他么？”
她抱着自己手臂，想着这份工作的意义。因为有吸血鬼伤人，便要与整个种族为敌，这合理么？人与人的矛盾和内讧更为频繁的发生，难道人要将自己人也赶尽杀绝么？
“但我只能这样活着。”
又喃喃自语了一句，顾今点开电脑文件，继续分析着尸体的伤口并报告给警方。她根据这些来判断让他们致死的吸血鬼的年龄、杀伤力，以及生活环境和行为特征。她不知道这样做了后有什么意义，又能得到什么，但她只能这样做。
拿起桌上摆着的相框，那是小时候她和母亲的合影。照片还崭新着，人却比照片先黄，世人管这叫世事无常。
“妈妈…”顾今摩擦着照片，迎着太阳微微反光。“你说，我错了吗？”
照片上的人只是笑，笑的温柔恬淡，一如儿时天真无邪的岁月。“我是想报仇的啊。”顾今皱了皱眉，她曾写过一个心愿，用尽一生消灭所有的吸血鬼。这张字条还在她的抽屉里躺着。
笔在指尖转了一圈，顾今低头望着白皙干净的纸，任由自己写了两个字。
“白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