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京城和所有的城市发展是一样的,并没有因为苏不患得理有措的管理而失去人性化,比如,街头巷尾有小吃摊、菜贩子,大街上有茶楼、酒馆,旺街处有大酒楼、当铺……无一不少,当然还有拜月山庄少庄主的最爱的赌场和青楼。
骑坐在马上的明朗手里折扇轻摇,笑眯眯的看着前头不远的赌场,停步不前,想进又有些犹豫的看着旁边同样骑坐在马背上另三位。左右想了想,便跳下马来,将马匹交给赌场门口的小厮,回头嬉笑的看着魏如眠,一个挑悻的眼神问道:“魏兄,今日小弟且带你见识一番,如何?”
面对明朗赤裸裸的挑悻,魏如眠挑眉一笑,翻身下马,跟随着明朗便往赌场里进,柳尘风无奈的摇摇头,对着苏睿说道:“走吧,一起去瞧瞧。”说完,翻身下马,静等苏睿一同。
苏睿认命的跟随在后,转身吩咐跟随在后的庆儿说道:“准备银票……”
庆儿躬身说道:“二公子已准备妥当,公子不必担忧。”
四人脚前脚后进了赌场,只是让人心生意外的却是,赌场内的荷官清一色是身着青衣的女子,清理的护工同样是清一色的女子,只是与荷官稍有不同的身着黑衣。赌博下注的男女都有,喧哗声有,大赢大输之后的大笑大哭皆皆有之,只是看不到赌输了之后大闹之人。
魏如眠心下奇怪,左右转了一圈,便随着明朗来到赌桌前,明朗从怀内掏出银票,拿在手里抖了一抖,笑嘻嘻的对着魏如眠说道:“魏兄,你的人被我留在拜月山庄做客,您可是身无分文啊,可要兄弟资助你一些赌注?”
魏如眠无视一笑,挑起腰间悬挂玉佩,低声笑道:“你可知区区在下的这枚玉佩,可在任何票号取得千万银票,何须与你相借?怕只怕今日我若借了一两纹银,他日怕是要还个千两万两,明朗少庄主打的好算盘阿……”说完,展眉一笑。
“我好心借你银钱,反倒被你诬陷,这年头,真真是好人难做阿,啧啧啧……”明朗一副委屈模样,低声诉苦。
两人正在这里斗嘴,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苏睿随着柳尘风走进赌场,瞧见的就是这一幕。
两人对视一眼便走了过去,四人聚到了一起。
“柳兄,睿公子……”魏如眠低眉浅笑,打着招呼,明朗摇扇而立,不言不语,手里银票早已不见踪影,也不知被他藏在哪里。
魏如眠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明朗,继而开口说道:“柳兄,可否借一步说话?”柳尘风应了一声好,便向着前方走去,魏如眠随身在后,紧紧跟随,只是方才迈出两步,明朗已是爽声大笑起来,快步上前一步说道:“柳兄,小弟可是好心提醒你,可莫要上了某人的当,手有千万,余下是钱。”说完,拽过苏睿,说道:“走,随我去赌一把,过过瘾……”苏睿笑道:“你娘若是知道你进了赌坊,不剥了你的皮……”
“无妨无妨,有魏太子在,我是盛情难却身不由己的不是……”附在苏睿耳边,轻声说道。
并接着以更低沉的声音说道:“某人要借桃花宫的势,你可要小心了……”
苏睿看了一眼魏如眠相携柳尘风的背影,回了一句:“无妨碍。”
“你自个再瞧瞧……”眉毛一转,苏睿提醒明朗。只见那魏如眠柳尘风身后跟随着的小厮庆儿,手里拿着一摞银票,恭敬十分、十分恭敬的陪在二人身边,听着吩咐,支付银票,服务到位。
“这可不是你的作风阿,你只会把事越闹越大,然后再行灭火……”明朗低笑道。
“嗯,昨儿晚上,我父亲吩咐我以后苏京城主理之事交由二哥处理,我终于可以放下重担,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你说我开不开心。”苏睿心情舒畅的笑了起来。
听到这里明朗不由想到早晨醒来看到的那一幕,晨幕里,那紫衣少年,认真而执着的雕刻着心中最爱的猫咪,一副坦然自在的模样,并未因为别人的目光而左右分毫…
明朗忽然说道:“我很高兴,你还是你……”
两个人在赌坊逛来逛去的,这瞧瞧那看看,也没什么稀奇可瞧,逛了一圈便来到魏如眠和柳尘风的赌桌旁……摇骰子。
很是奇怪,看了一会儿,看的苏睿和明朗莫名其妙,魏如眠与这柳尘风两个人好像是故意唱反调,一个押大,另一个必然压下,赢来输去,输去赢来,反反复复几次,他们两个银票的总数倒是没少,不过却是魏如眠输的多,柳尘风赢得多。
明朗左瞧右看的撇了撇嘴说了句,“无聊。”拉着苏睿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就在这时,柳尘风却叫道:“最后一局,大小随心。”便将手头全部银票压在了“小”。魏如眠心意了然,同样将银票压上了“小”。
时间静止在这一刻,明朗利落的的拽出自己手头上所有的银票一把塞在“小”字头上,赌坊里看热闹的赌鬼们,手纷纷掏向自己的腰包,小至十文八文,大到百两千两,纷纷压在了“小”字头上。
庄家名叫秋柠的丫头,有些慌神,就在这时,一只手坚而有力的拍在秋柠肩头,声音很是柔和的说道:“别怕,有师傅在,开盏……”
一个比秋柠年龄更小的丫头,坚定不移的站在秋柠身后,秋柠纠结的叫了一声:“师傅……”小丫头再次鼓励自己的徒弟说道:“不过是一个输赢而已,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没事的,师傅有钱……”这番话一安慰下来,惹得众人轰堂大笑,于是就有人起哄道:“既然不怕,那就开盏吧……”
“开盏……开盏……”众人哄声喊道。
声若远雷,奔腾不息,所有人都在喊,只有魏如眠、柳尘风、明朗、苏睿神色如常。
一双白皙细嫩的手颤抖着的缓慢的伸向骰盏,就在这双白滑细嫩的手就要触摸到骰盏的时候,一双更小一些更白一些的嫩滑小手覆在另一双手上,嘴里清脆的说道:“慢着……”
略做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今日押宝的底数有些大,赢得小钱的我倒是可以现银支付,只是三位大爷压的底数偏大了一些,爹爹他老人家又不在家,我若是还不上银子,可否以身抵债?”说完,俏丽的美目紧紧盯着站在中间,气质如尘的魏如眠。
明朗手中揺扇摇了一摇,微微一笑,随口说道:“我穷,我缺银子,我不缺丫头……”
柳尘风瞥了一眼神色如常的苏睿一眼说道:“我穷,我不缺丫头,我缺银子……”
“我不但缺丫头我还缺银子……”魏如眠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的丫头被人打劫了,我的银子也被打劫了,你说我穷不穷?”魏如眠又继续说道:“我虽然现在很穷,但是我还是养的起你的,虽然不能把你养瘦,但是我敢保证绝对饿不着你。”
小丫头顶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着魏如眠说道:“我最怕挨饿了,我可不可以挑一个主人!”说完用手指了指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苏睿。
苏睿默默的说道:“我好像没下赌注……”
小丫头很是机灵的说道:“你现在下赌注也不晚阿……”
苏睿:“我没钱,浑身上下分文皆无……”
小丫头:“我可以借给你一文钱做赌注……”
苏睿:“可是万一输了,我可没有银子还你……”
苏睿:“我賺的银子只能养活我自己,我养不了你,你会饿瘦的……”
小丫头呆了呆,继续游说道:“我吃的很少很少的,你就收了我做你的丫鬟吧……”说完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苏睿。
苏睿不为所动,态度坚决的说道:“我没钱,养活不起你……”
小丫头上下左右不停的打量着苏睿,瞄来瞄去突然眼前一亮,一眼瞧到苏睿腰间悬挂的乳白色玉佩,眼到手到迅捷无比的速度解下苏睿腰间玉佩,喜笑颜开的说道:“就是他了……”
就在此时,赌坊二楼响起一声清冷且娇媚的女声:“买定离手,开局……”
一众人等随着女音响起,不由自主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二楼旋梯处,站定一妙龄女子,年龄二十上下,身着黄衣,体态婀娜,黄纱覆面,却给人一种清清冷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楼下众人一阵沉默,这算不算是传说中的强买强卖?只是只听说过强买强卖,哪见过这种强赌?
这时候的小丫头已是眉开眼笑的说道:“多谢师姐成全,徒弟,开局,开局……”
一双白嫩的手移向骰盏……
“慢着……”苏睿态度从容的说道:“我说过了,我养不起你……”
“我自备干粮,行么?”小丫头哀求道。
“哎,你还是不是个男人阿?一个小丫头都养不起……开盏,开盏……甭搭理他……”
“是啊,推三阻四的,真替我们男人丢脸……”
这年头总有那么一些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参赌跟着一起起哄。其中还有一个更是看热闹不怕死的明朗,举起手中折扇,击打手掌大声说道:“静一静,静一静,听我一言……”
围观群众瞬间静了下来,明朗手举折扇来到人中中间,朗声说道:“丫头,现在赌注在你手中,吃食问题你说你自己解决,但是住宿的问题还未解决,恰巧,我在他们家……”明朗说道这里略作停顿,指了指苏睿继续说道:“他们家长期提供我吃住,我把我这套长期的全额待遇租借给你,怎么样?”
“租借?”小丫头犹豫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一下笑容端正的明朗,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明显拒绝态度的苏睿,俏生生的问道:“怎么租借?”
明朗手中折扇轻摇,扫了一眼楼上黄衣女子说道:“租有租的方法,借有借的规则,不知道小姐想租还是想借?”
还不等小丫头做出答复,楼上黄衣女子已接口问道:“租,如何租?借,又如何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