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曼睁开眼,看到的是自己卧室的天花板。
他长舒一口气,拆开左手手背的绷带。
【恶魔】的印记已经消失了。似乎不用担心那个糟糕的家伙了。
而且,因为向祂许愿,温床也完全解除限制。赫尔曼心情舒畅,总算能好好休息休息了。
他起身,走向洗手间。两鬓的白发还在,但是灰发已经开始变黑了。也不知道是维克托给他灌了原素还是怎么回事。
今天的天气不错,雾都少有这样阳光明媚的日子。赫尔曼打开客厅的窗户,双臂撑在窗台上,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不远处就是联合王国国立大学,视线可及的最远处则是第一和第三孤儿院,临近东区边缘。大钟楼,晨曦教会的财产,伫立于人工河道旁边,这个地标性建筑几乎整个雾都都能看得到。
煤气路灯一排排的林立在街道两侧,甚是赏心悦目。赫尔曼穿戴整齐后,离开公寓。
他在面包店买了个联邦热狗作为早餐。黄芥末酱和番茄酱交织在鲜嫩多汁的香肠上,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享受完美味,赫尔曼从雪茄盒里掏出一根切过头的雪茄和一根长条火柴。擦动自己黏在盒子边缘的砂纸,点着火柴数秒后,赫尔曼开始均匀点燃烟头。
缓慢、用力地把烟吸入肺中,他感觉舒服到不行。好久没好好吸过雪茄了。
力度适中地推开警察厅大门,赫尔曼走向自己的办公位置。一路上竟没有引起太多注意,和平常一样。
安德鲁对他挥了挥手,“头儿,回来啦。”
赫尔曼回以招呼。他发现医务室的门没关上。出人意料的,尤娜也在。她正在和凯丝聊天。
凯丝·克拉芙拿一柄手术刀,对一张图纸比划着。尤娜时不时点头,说两句“嗯”、“喔,这里是这样啊”。
而且,她穿着凯丝的私人收藏——一件淡蓝色连衣裙,外面套着卡其色大衣。
终于穿了啊。赫尔曼有些感慨,凯丝居然做到了,还以为尤娜这辈子都不肯穿她的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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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托沉默的看着赫尔曼。他正趴在桌子上,生命力快速流失。时间直接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赫尔曼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亡,他的生命正在凋零。
维克托最终还是没用出时间法术,在信使的干预下,已经迟了。
克劳斯则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说,因为面具的原因,也没人能看出他有什么问题。
赫尔曼的生命力,记忆,除了灵魂和人格以外的一切,都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包括……那面落地镜的事情。
“唔……”
克劳斯捂紧心脏,脑子里的血管以远超以往的流速开始膨胀。只差一点点,他就直接脑溢血了。
这个警司……到底是什么东西?!
赫尔曼其实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但是根本没人能发现他的异状,包括他自己!
克劳斯想着,头疼欲裂。
他正对面的那具身体,已经开始以诡异的姿态坍缩。
克劳斯从他的记忆中得知了一个叫【恶魔】的东西,祂像是某个存在的分身……开玩笑,解放温床,真是疯了!
更要命的的是,那个分身和温床是本源关系,祂和赫尔曼现在是一体的!
克劳斯喘着粗气,脑门青筋暴起。
“呵……”信使冷眼旁观,脸上的肌肉群像是集体坏死了一样。
赫尔曼的身体几乎坍缩没了,就剩一个左手掌在那。维克托默默的拿走这只失去主人的手,步调平缓地离开酒馆。
过了几个小时,夜幕已笼罩大地之时,克劳斯终于让头疼控制在可接受范围内了。
所有的喜怒哀乐之情,无一疏漏地与他的情绪合一。外来的记忆闯入大脑静谧的储蓄库,克劳斯已经分不清回忆的真假了。另一个人人生被叠加在他的身上。
信使像个雕塑一样站立在原地,无温度也无呼吸,生命体征表现出来的情况如同一具死尸。“好了……吗,克劳斯……先生。”
他点点头,从椅子上站起。理应酸痛无比的大腿却没有传来乳酸堆积的感觉,源源不断的活力和奇怪的疲惫感注入到他的血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