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闻言,点了点头。“多谢提醒。”
她的脸庞清冷无比,似乎有什么心事。少女走向街道的尾端。原野灰色的防水大衣在这片被阴霾遮掩的小镇里,意外的没有违和感。
店主目视着她的背影,一阵失落感如涨潮版袭来。
满是老茧的手指轻拂脖子上挂着的银项链,他看向自己卧室里挂着的照片。那是一个年轻女子,相机前的她看上去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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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娜来到一间陈旧的店前。橱窗里摆放的几件机械工艺品很是吸引人:金属小火车、发条盔甲、能看到内构的差分机。她推开漆成白色的木门,铃铛的声音响起。
店面干净整洁,钟表里的齿轮还在规律地转动。不过,尤娜没在这里看到人。
她坐下来等了一会,决定四处看看。这里似乎没什么生活过的痕迹,失去了人类的头皮屑和各种微小代谢物后,连灰尘都没有想象中这么多了。沙发上有浅浅一层来历不明的污渍,但因为光线的昏暗,她看不清这污渍是什么东西。
这么仔细一看,这些机械造物也不像是能继续使用的样子,它们身上有明显的时间痕迹。尤娜拿起桌上的锡制兵人,扭了两三圈上紧发条。
“咔咔”两声,兵人内部精密的传动结构开始运作。也许是因为太久没上油了,齿轮的声音相当涩,尤娜静静的看着兵人在桌子上大踏步行军。
苏赭以前有一个类似的玩具,那时他还在上小学。某天晚上回家后,他发现自己找不到这件陪伴自己入眠的心爱之物了。发条人偶在马路上,被卡车厚实的橡胶轮胎碾成碎片。
她注视着兵人的每一步,直到生锈的齿轮赶在发条彻底转完之前,卡住了。黑色的润滑油从脚底的的缝隙里渗出来,流到脚后跟。油聚成一整团,滴在桌上。
“你好,小姐,有何贵干?”
一个满头灰白头发的老妇鞠着腰出现在店铺二楼的走道上,她手上撑着一根很长的木杖,杖的顶端镶着一个蔚蓝的灵魂结晶块。玛格丽特·芬奇,相当古典的名字,正如她本人一样透露着一股陈旧却可靠的气息。
尤娜起身鞠了一躬,表情平静,背地里稍有紧张地捏了捏衣摆,“您好,我是令爱在工作上的同事。”
玛格丽特从楼梯上速度均衡地走下,脚步稳健。她来到尤娜对面的沙发前,对她做出“请坐”的手势后自己便弯下身坐好。
锐利到仿佛能撕破一切心理伪装的眼神,尤娜从中看到了无遮掩的审视感。苏赭一向不习惯面对各方面都经验丰富的年长者,他会有一种无所适从感。就在她不知所措时,玛格丽特打破僵局:“不好意思了,没办法给你端上一杯热茶。”
看到尤娜询问的目光,玛格丽特暗暗感觉到试探结果和自己的猜想是一致的——这个小姑娘,什么都不知道。
这镇子不正常程度似乎超乎了自己的想象……尤娜把拇指蜷入拳中,为自己没做好撤离计划而后悔。
太莽撞了。
“我是来询问您一些事情的,关于克里斯塔小姐的物件。”尤娜试图跳过话题,“抱歉,还未自我介绍。我叫尤娜·索托斯,是现役‘守墓人’。”
玛格丽特·芬奇神情平静,轻点头。
“在一次任务的危急时刻,克里丝塔小姐迫不得已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最后危机解除了,不过我因此受到了一些影响。”她想了想,“我希望知道,那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它现在在我身体里。”
玛格丽特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变化,“你误食了它?”
噗。尤娜感觉一口老血涌上喉头,这是当我三岁小孩?
“那个东西插到了我身上,然后我就不知道了。”尤娜无奈地回答,她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玛格丽特·芬奇起身,神色古怪,“跟我来”。
她拄着木杖,领尤娜到一楼后方的书房里。在尤娜疑惑时,玛格丽特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紫皮书,递给尤娜。
“这是我们家族的传家日记。尤娜,你看看吧。”玛格丽特表情严肃,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本书的意义。
尤娜忙不迭的接过书,发现封面的质感非常之奇怪,不像硬纸或是鞣制皮革。封面摸上去软软的,摸起来让她想联到了刚刚死掉的小老鼠之类的感觉。
书里面的纸似乎是普通的廉价植物纸做的,纸张上能看到很多棕色的纤维。尤娜看向正文的第一行。
【本人:埃里克·芬奇,于新历999年到达了这片传闻中处处黄金的新大陆。距离发现大陆只过了六年,还有遍地机遇和土地等着我发现和开拓。赤色帝国的生活一成不变而无聊,我打算来这里寻找充满刺激的新生活】
【因为没有钱,我最先参加的是殖民地矿场的淘金工作。不少人都是因为淘金热而来到这里的,但我所追求的可不是一堆闪着金光的石头。很早之前我就在帝国的码头酒吧里听海员说过不少奇怪的传闻,搞清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才是我想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