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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亲自体验一把

一日,德风突发奇想,脑子里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看着工友们制作出来一件件金光闪闪、神采奕奕精美绝伦的作品,就有了一个想自己亲自动手制作的冲动念头。

于是,在一个午间吃饭休息的间隙,委婉小心地他把这个想法试探性地向师父透露了一下。他先给师父倒了一杯茶,然后又谨慎地说,“师父,看着工友们制作的一批批,一件件漂亮的产品,真让人羡慕!”

“是啊,他们个个都是能工巧匠,制作手法一流,都是难得的人才呀!”师父说。

“真让人羡慕,有的还是几辈人的传承呢!”

“是呀,这样的手艺,就是吃饭的家伙。所以,他们都是传男不传女的。这些都是传统观念的遗留啊。”

“他们可都是我们的宝贝呀!不简单,个个都有自己独门儿的绝活儿!”说着德风就竖起大拇指。

“是啊,有好几个人都是祖传的手艺。”

“那就应该好好挖掘他们的聪明才智,把它们贡献给我们这个传统的民族艺术事业。使它更有青春活力。”

“你想到什么好的办法了?”师父惊问。

“师父,其实是我有点儿私心,”抬头看了看师傅,“您看我们是否可能把它们的绝技记录下来?”试着问。

“有些技巧是不好记录的,也说不清楚,讲不明白。他们自己知道,心里门清儿。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那就上手啊!”

师父停了一下,又看了看他,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忽然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也想亲手制作?”

“可以吗,师父?”德风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

“当然,为什么不可以呢?”师父肯定地说,“不过,你最好能先征得老掌柜的允许。毕竟这些材料也是不便宜的,浪费了,自己心里也会不忍的。”

“知道了,师父!”满意地笑了,“我早就手心痒痒了。”

“其实我也做过几件东西,也不是件件都满意。我这里还有一件,给你看看!”陈师傅站起身来,打开身后的柜子,拿出一件灵芝型的《如意》作品。

德风拿在手里看着,欣赏着,惊讶地说,“师父,太好了!您的手工也不输于他们,也可算是一件精品了!”

其他几个人也凑了过来都惊讶地说,“师父的作品可以轻易不示人的,今儿托德风的福,我们也算开眼了!难得一见!”

“师父,真是稀罕之物啊!”德风又说。

“我做过几件东西,对于这件东西我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所以我一直小心地留着,也是做个念想吧!”陈师傅得意地说。

“精制!漂亮!细腻!”德风竖起大拇指夸奖道。

“只要用心,你们每个人都可以的!”陈师傅对大家说,“通过亲自上手制作,从中也能悟出一些不能言传的东西,还是非常美妙的。有机会你们不妨也去试试。”

“师父,其实,我也有过几次想尝试一下的想法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上手,也不知该不该有这种想法。”德风说。

“机会是靠自己去争取的,不努力,不试怎么能知道有没有机会?我们见的多了,好多的技巧和手法,多少我们还是有数的,对不对?”师傅说,“亲手做一做,上上手,它对我们的设计也是有帮助的。领会也会更进一步。”

“平常我也有心在留意这些东西,有时候也请教他们一些问题。”

“这样很不错。一个是自己了解了其中的问题,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另一个也有利于自己的提高,还可以对他们的造诣做个评估。”

“师父,您说的太好了!”

“那就去努力吧,为自己,也为我们的这份自己喜欢的事业!”

听了师父的这些鼓励话,德风心里就想跃跃欲试了。说动就动,他开始去工坊的次数更加的多了,注意的地方也更多了。因为他有梦想,有积极上进的心。也利用工作之便,去工坊察看、寻访,把看到的、想到的,做个记录。一有时间就坐回到台子旁,开始苦思冥想,自己该做个什么样的东西呢?也要个自己喜欢的,简单一点儿的,由浅入深嘛。本来想做个简单的托盘,可现在又想先做一束艳丽诱人的牡丹花儿。

注意拿定,德风便开始筹划设计斟酌自己的画稿了。经过一番精细刻画,反复琢磨修改,再与师父探讨请教,最后才有信心和把握定稿。

可原来想设计的托盘,经过思想斗争,还是想把它付诸于画稿,就想把简单做出不简单。毕竟考虑了一段时间了,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弃。后来在一次喝茶时,端起盖碗茶,忽然就联系到了自己要做的牡丹花,为何不把它做成牡丹花的托儿呢?这样,合二为一,不是更为贴切吗?

时机成熟了,画稿也完成了,德风下定了决心,依然决然地就去了德润的办公室。见到老掌柜,刚想开口,老掌柜却先说话了,“德风啊,我正好要找你去呢,你就来了。”

“哥,您说,”很是出乎意料。

“你得跟我外出一趟,行吗?走得开吗?”老掌柜看着他。

“没问题!”立刻回答道。

“对了,你来找我有事儿吗?”

“没,没什么事儿,”德风挥挥手反而不好意思开口了。

“那你去准备一下,有什么事儿的话,可以向你师父交代一下,”老掌柜说。

“还得几天吗?”德风试着问。

“不一定,快去吧!”好像是有点儿神秘似的。

“好!”德风赶紧去了自己的办公地,与师父说了刚才的事儿,后又说,“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等我回来再说吧。”

“老掌柜没说去哪里吗?”师父问。

“他没说。”

“那好,你去吧!”

告别了师父,德风就来到了老掌柜处,“哥,什么时候走啊?”

“你都交代好了吗?”

“交代好了。”

“好,跟我走吧!”

“德润哥,就走吗?咱这是去哪儿啊?”

“上了车,我再和你慢慢说,车现在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说。收拾好东西,两人一块来到门口,见一辆马车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老掌柜,又见着您了!”车把式与老掌柜打招呼。

“老伙计,今儿又要麻烦您走一趟远差了。”

“这没得说,您是我们的老雇主,老相识了嘛。您上车吧!”车把式搬过小车凳儿,撩开门帘儿。

“好,上车!”示意德风。

“您先请!”德风礼貌地抬手扶着老掌柜。

两人先后上了马车,但德风心里还是充满了疑云。

“坐好了吗,您呢?”车把式一声提醒。

“唉,走吧!”老掌柜回应。

“好来,驾!”车把式松开刹车把手,一抖手中的缰绳,马儿开始泛起了轻快的蹄步,随着就听到呱嗒呱嗒有节奏鼓点般的小跑前行的声音了。

坐进车里,不一会儿工夫他们就出了城。德风疑惑地问,“哥,咱这是去哪儿?怎么还出城了?”

“你还真沉得住气儿!这么长时间了才想起来问我,”微笑着捋了捋自己才留起没多久的山羊胡说,“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哥,您可真会说笑。有谁想买我这样一个糙皮糙手大男人!又能吃又能喝的,有没有什么力气干活,还得搭上粮食和酒水,可是要折本的。要是一个大姑娘、小媳妇儿嘛的,还能满足于那些老光棍,老绝户们,还有可能解决切身需要,有可能还有人要,是不是,哥?”德风玩笑风趣地说。

“说得也是,哈哈哈……”马上又言归正传,“咱今儿啊,去沧州。那儿有个点儿,我头几年在那儿攒倒的,这不是,昨儿有人带来个口信儿,说是有事儿要待我去拿主意。我想,可能是你的那批东西上可能有什么疙瘩。所以,今儿就叫上了你一块儿去看看。”

“噢,是这样啊!,您还在那儿有生意啊?”有点儿惊讶,心想,这德润哥在另处还有作坊啊,口风够紧的。

“也是以前在一块儿一位有特殊交情的朋友,他家在那儿,为了顾及到老人,所以才有了这个想法。他也是一个好人,有情有义的把兄弟。再说,他本身也有一手好活儿,又有几个好帮手。”老掌柜进一步解释说。

“是这样啊,这说明德润哥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不然,也不会在这么老远的地方开这么一个工坊。”

“当年他对我有恩,所以……”

“我理解,哥,这样也挺好。出来换换空气也是个不错事情。”

“当年我出来谋生,把身上的几个钱儿都赔光了,是这位仁兄帮助了我,靠他的资助和帮忖。我才起步做的这件事儿,也就是眼下的这摊子事儿。当时也费了许多周折,经历了千辛万苦,一路打拼才有了今天的局面。就咱们现在的工艺制作和流程,我也是经过了不少的努力摸索和钻研,又四处招兵买马,搜罗这些工匠们,才创下了这份事业。”

“噢,是这样啊。那他后来呢,怎么就……”

“后来,他生意上遭人算计,陪光了老本,还得了一场大病,对他打击很大,难以翻身了。又加上家里又有老人,出来就不方便了。于是,我就产生了这么个想法。一来呢是为了他的生计,这二来呢也是为了这份情谊。这份情,这份义难舍呀……”说着,眼圈儿湿润了。

“哥,您这样的举动,真让我佩服!”为他竖起了大拇指。

“唉,好了,不说我了。想做事儿难呀!”顿了顿,老掌柜问德风,“唉,你先前来我那儿有什么事儿吧?一直在忙着说我的事儿,把你的事儿耽搁了,对不?”

“我,我,我只是想是不是我也可以上手做件东西?练练手!”忐忑地试着问道。

“你是说,你也想亲自体验一下手工制作?想亲手制作点儿东西?”

“行,行,行吗,德润哥?”虽心有忐忑但还是很希望得到他的首肯。

“这怎么不行,大家都可以制作。又不是没有这个先例,再说,哪个工匠不做几件东西?做了才能够有更深的体会,更好的理解。依你的思维和灵活的想法,说不定做出来的东西比他们的好也不一定。”

“谢谢哥,谢谢您的理解!”

“你是既想做匠又想做工啊!不过你可要注意分寸,别耽误了正事儿!具体你自己去把握吧!”

“知道了,哥,谢谢,谢谢哥。”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开心。

得到老掌柜的支持,德风心里有了底气,踏实多了。

其实,到沧州也没有什么大事儿,也只是兄弟们许久未见了,想见个面,找了一个足矣可信的理由,近前说说话儿,唠唠过往来去的那些事儿,增进一下兄弟情义。也见一见白发苍苍的老干娘,叙叙旧情,话话过往,玩儿了两天就回来了。

从沧州回来,德风就想着手准备亲自上手制作的事儿。一日,快收工的时候,他去找了孝悌,与他商量,请他帮忙。孝悌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他的请求,并答应可以从始至终陪伴他一路到底。

“虽然我要学做件东西,可咱们可不能影响平时正常的活计。”郑重其事地对孝悌说。

“那没问题,咱们可以利用每天收工后的时间慢慢做,总不能一口气就做好吧?”孝悌说。

“怎么可能?真是那样,我也消化不了啊!”

“那好,咱今儿先备料,这件东西也不大,有些用边角料就可以,”孝悌一本正经地说,“东西虽小,只是材料少了,小了而已,可难度也加大了。”

“那我找你不是就找对了吗?”毕恭毕敬地给孝悌鞠了一躬。

“瞧你,咱俩,你还用这么认真吗?”孝悌说。

“好,不说了,您来指导,我来上手,您是师傅,我是徒弟,您不用讲情面的,该怎样就怎样,您可别嫌弃我手脚笨拙,”德风说。

“怎么可能?您这样的人儿再说是笨拙,那我们还有饭吃啊?”孝悌笑着说。

“这不是没有上过手嘛,第一次总还是心里没底的。心比天高,脑比猪笨。你该严厉还是严厉,这样才能做得更好!”诚实坦诚地说。

“要像您设计作品一样有底气就行啦。”孝悌鼓励德风。

“那有您在跟前儿,我可不用发虚了。”大着胆子给自己鼓劲儿。

孝悌打开自己的工具箱,拿出好多东西,摆在台面上,“您看,这些材料足够了,您就下手,放心干吧!”

“好!”好像是胸有成竹。接着就拿起笔在孝悌的督导下,在一块铜板上画了起来,画好了图样又拿起一把剪刀,按照图样开始下刀了。

“这事儿看起来简单,可实际操作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德风身有感触地说。

“是呀,不是有句话叫──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吗?”

“的确是这样,这看起来容易,实际操作就更难了。都不知先从哪里下手?”德风一边儿做一边儿说。

“嘿嘿,德风,你已经很不错了。慢慢就会熟练起来的。”剪裁下好了料,孝悌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儿时间允许咱再掐丝,粘丝一步一步的慢慢来。”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好像还没有做点儿什么。

“好,已经不早了,回去晚了,嫂子要埋怨的。”德风抬头看了看外面。

“那还不至于,再说是和你在一起,还会有什么事儿啊?”孝悌看了看德风,“要有什么事儿,也得是个有钱的主儿啊!嘿嘿嘿!”

“哈哈哈,回去天也黑了,饭都凉了,别说是嫂子,干娘也会着急的。”

“没关系,再上锅滕一腾,热一下就好了,哈哈哈。”一边儿收拾东西一边儿说。

“要不我请您吃点儿吧?咱就在街上。”

“不了,我还是回去吧,不然,那就更晚了。”推辞道。

“好,那就明儿见!”挥了挥手。

“好,走了!”迈开大步走出厂区。

第一次的尝试激起了德风的极大兴趣,虽然不像想象的那样,但至少有了亲身体验的感受,这是令人难忘的。所以,他又期待着第二天的到来,第三天的到来,第四天……天天都有感想,都有收获。操作中还常有自己的发挥,都有体会不完的灵感,就连孝悌也赞许有加。就这样,一日接一日,日日有期待,德风真是做梦都在工坊里打造他的梦想。

最难,最繁琐,最费功夫的还是占蓝,烧蓝和打磨的步骤。在孝悌手把手的帮助和点拨下,虽然不是每天都有功夫,可德风的手工制作经过了近二个月的上手制作,已到了最后一步,镀金。处理好整体的物件,放入镀金的液槽里,再拿出来时,已是另一番光景。就是人们所说的,画龙点睛,对,一点儿都不错,真是令人叫绝。一件流光溢彩的艺术精品——一支多彩的富贵牡丹。

第一次虽然成功了,可中间也有许多的反复,不断地重来,又不断地重造,终于满足了自己的梦想。紧接着他又盼望着第二件作品,也就是牡丹托盘的制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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