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失望的离开,打算到别处寻找情花烬。
白胡子一直沉浸在自己的补网事业中,完全忽略了刚才身边发生的事。他补完网,觉得补出来的这片太新,眼色太招摇,应该找到脏土给它润润色,一转头恰好看见不远处那堆灰,便抓来染色。不染还好,一染,那片颜色更鲜艳了,金光闪闪,光彩夺目。
白胡子急忙变出一盆水将它冲洗干净。
白胡子的所有举动一一落入邪若思眼中。她注意到那些灰的异常,情花烬确实隐藏其中。
仙网是仙家法器,有仙界灵气,隐藏在仙人掌灰烬里的情花烬被仙气激活,自然就显露出来。
邪若思取出随身藏着的死情花,死情花渐渐有了光芒,却淡得如云烟。仙人掌的灰烬在死情花的召唤下,逐渐升腾。邪若思这次看明白了,淹没在仙人掌灰烬里的情花烬感受到死情花的存在,在渐渐聚集。
情花烬聚集,那剩下的便是仙人掌真正的“骨灰”。
子夜满眼惊喜的看着,对邪若思对情花烬虚无缥缈的描述算是有了一点理性认识。邪若思若是真能复活死情花,他便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想想都觉得血液沸腾。
短胡子仙瞪大眼睛看着邪若思手中的花,结结巴巴:“这这,是什么,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姻缘阁情花?”
长胡子是个没见识的,自信的回答一声:“妖术!”然后,喷出一道仙气,吹散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情花烬。
情花烬散入界外界的尘土中,死情花又恢复暗淡。邪若思收回死情花,冷着一双媚眼瞪长胡子,只想将他挫骨扬灰,碎尸万段。
子夜也脸色大变,唯一的希望,就这样化为泡沫。
短胡子则将长胡子按在地上拳打脚踢狠揍一顿。
“你打我做什么,你应该打他们。”
“你真是一头蠢猪,无可救药!就是因为你,让我错失了一个离开这里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长胡子还是不明白,直到邪若思带着杀气而来,短胡子却不帮他,任由他暴露在危险之中,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似乎是犯了一个弥天大罪。
命悬一线,短胡子还是没打算从暴怒的邪若思手里救走同伴。千钧一发之际,却是子夜化去了邪若思凌厉的妖气。
邪若思气得连子夜也想杀:“你要帮他?”
子夜摇头:“我要惩罚他,但杀他这个处分太重了。”
邪若思压制怒火,静静观看子夜对他的惩罚。长胡子的修为被子夜毁去大半,算是惩罚,但他依旧对他感恩戴德。生死之际,连日日相伴的短胡子仙都不救他,却是子夜一个外人救他,他怎么能不感激:“多谢子夜邪仙救命之恩。”
长胡子一瘸一拐的离开,短胡子叫住他:“你要去哪里?”
长胡子悲凉而又决绝的前行,没有回头:“我当初来界外界,你从黑洞中将我救出,我欠你一条命,所以一直以来都跟着你,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并不是因为我没有自己的想法,我只是为了报你的恩。数百年来我也帮你做了不少事,恩也算是还完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跟着你,我要到别处去修行,与你再无关系。”
短胡子痛心疾首,却羞愧难当,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报恩不报恩,也只是他的一个说辞一个借口,他怎么会听不出他今日的绝望,他是对短胡子弃他不顾的事情感到绝望。
邪若思还是不依不挠,不杀长胡子难出恶气,子夜施了个咒,将她定在原地。邪若思破口大骂,子夜捂住耳朵,耳不听为净,直到长胡子彻底离开,他才放开邪若思。
白胡子愣头愣脑,也不太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问短胡子:“阿长好像生气了,我去追他?”
“不许去!”短胡子正在气头上,缓了口气又道:“也罢,你去追他吧。”
邪若思知道依靠死情花仅存的一点灵性依旧可以收集散落的情花烬,只是费时费力而已。
枯萎的死情花高悬空中,染出淡淡光芒,已经散落的情花烬收到召唤,相聚离开地面,朝死情花聚拢。催动死情花聚集情花烬十分耗费修为,邪若思的力量已经大不如前,如果这次不能一次成功,她只怕没有第二次机会来做这件事。
两同伴已经离开,短胡子却迟迟不走:“子夜邪仙,我虽然不知道这位小妖跟你有什么渊源,你要这么袒护她,但是界外界有界外界的规矩,我还是要将她带走。”
“真是个老顽固。”子夜对他的评价倒是中肯。
短胡子明明知道有子夜在他根本动不了邪若思分毫,但还是要以卵击石。虽然短胡子每一次的攻击都被子夜卸去,但依然影响了邪若思的进度。
归队了的情花烬收到短胡子仙力的影响,有一部分又走丢了。邪若思耗尽修为,只觉得头脑发晕,身体疲倦,修为已经枯竭,透支的力量是她残存的生命。
子夜担心她再这么继续下去会走火入魔,无药可医,忙劝:“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天要是不成功,我们明天再来试试就行,你何必拿命来赌。”
邪若思咬牙坚持:“情花烬流落时间越久,丢失的越远,越难收集,所以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收集它们。”
短胡子被子夜定施术定住,无法动弹。
邪若思终于可以静下心来专心做一件事。
情花烬已将死情花包裹,死情花的光华越来越亮,最终爆出万丈光芒,四周环境忽然一变,不再是荒芜之地,沙尘肆虐,而是另一片美妙的天地。
无数的尘埃,起起落落,携带着远古的故事,演绎着沧桑的爱情,飘向邪若思与子夜。
一沙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每一粒尘埃,都能道出一段故事。
“这是什么鬼地方?”即使子夜见多识广,没有听说过这片由尘埃构成的奇怪天地。
“我想我们是进入了情花烬的世界。”
“那要怎么出去?”子夜显然不想在这里呆太久。
“看完情花烬主人的故事就可以出去咯。”邪若思眼里满含期待。看完他们的故事,才能知道这一段故事的主人公爱得有多深,才能知道这些情花烬是否足够复活死情花。
“有八卦故事可看,那也不算太无聊。”子夜脸上算是挤出了一丝笑容。
每一粒尘埃里都只是一个片段,前因后果不详,子夜看了几段,毫无连贯性,看得人眼花。不好理解的东西总会让人昏昏欲睡。然而其中几粒尘埃倒像是排好了顺序一般,照着故事的时间顺序来演绎,倒是能看明白一些。看了一会儿,子夜开始有些明白了:“我们还要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情花烬按时间顺序排好?”
“对呀,情花烬可遇不可求,即使遇见了,也要花费大量心血才能真正得到它。若不能让它们连贯成一段故事,它们也化不成拥有复活情花力量的情花烬。”邪若思早已知道其中的秘密,说这段话时已经排好了一段。
子夜顿时感到头晕头痛,全身不适。他仰头环视四面八方涌动而来的万千尘埃,这万千的故事小碎片,他看着就头晕,还要将它们按逻辑顺序拼凑出来,真是要了他的老命!越想越觉得呼吸困难,头脑一片空白,人也就越懒,不愿意动脑动手,懒洋洋的垂着手在一旁看热闹。
邪若思不知什么时候飘到他眼前,妖媚的眼睛带着冰冷直视他毫无斗志的双眼:“你要是不想一辈子呆在界外界,就赶紧干活!”
这句话如同当头棒喝,打醒了子夜。一想到要离开界外界,他就满血复活,充满斗志,深吸一口气,全身心投入到拼故事的工作中。
一段段故事的残片,从二人精妙的指尖流淌出来,万年前三界混沌的故事,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相继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