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枭洗完澡出来,房间里没有人,他就拿了床头余华的《第七天》看了起来。他一点都不担心赤魅。
快九点半了,赤魅才推门进来。她穿了一套白色的睡衣,头发扎成低马尾,发尾还有点湿,和白天精气神十足的样子完全不同。
清纯带着慵懒,天真不乏成熟。
宗枭突然觉得,她有种等妻子回房的即视感。
赤魅走到窗边上了床,揶揄道:“学长是在等我吗?”
宗枭觉得自己这一天的经历真的是特别精彩,以至于他对于突发事件或离奇事件甚至突发离奇事件都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听到赤魅的话,宗枭淡定地回答:“我在看书。”
“嗯,边看书边等我。我知道的。”
“睡觉吧,乖一点。”
赤魅点点头躺下了。
她真的这么乖,宗枭还有点不习惯呢。
所以,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表面上是天真乖巧有礼貌的好学生,有时候纯洁无辜得过头,甚至还有些迷糊;实则是看得最清楚的人。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判断出子弹的来向,还拿书包挡住,这几乎可以说是预知了危险。
她书包里塞了那么多书。之前她整理书包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那叠书大多都是一些没用的空白练习本。所以她应该是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出,或者说,她已经决定要主导这件事。
到底是不是演戏宗枭不能确定,但他有理由相信,她在车上说的那些话就是刺激那个贪狼的。
她明明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那个狙击手喜欢她,也知道他最终还是会答应她并让她住下。
真是个可怕的……
女孩子啊。
“学长,你睡着了吗?”
宗枭没想到赤魅会突然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如果我睡着了,你会做什么?”
“嗯……”赤魅想了好久,到后面宗枭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了。
直到他以为赤魅不会回答,她才快速地说了一句“偷亲你”。
宗枭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意识到那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后,她突然觉得心口一热。
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说过,或许只是因为深夜的黑暗让人忍不住寻求安慰。
“我是你的目标是吗?”
“是呀。”
“那你是不是只会对我这样?”
赤魅仔细想了想才说:“应该是吧。”
“什么叫应该?”宗枭没过脑子就问出口,显然不太开心。
“如果你说的是语言上的调侃,我也会对别人这样。如果你说的只是‘偷亲你’这件事……”
宗枭感觉到赤魅翻了个身,就面对着他的后背。她放轻了声音,就在他耳边说:“那我只会对你说,和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宗枭总感觉后背被盯得产生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心跳加速。
第一次床边会传来别人的声音,第一次听到她这么正经的声音。模糊却又清晰,和她这个人一样奇怪。
宗枭突然觉得,一个人可能真的会因为另一个人的不同寻常而喜欢上对方。
即使只是“可能”。
门外的李姐敲了敲门说:“少爷,药膏已经拿来了。”
赤魅吃饭的时候,拿筷子的手明显不太灵便,宗枭猛然想到她真的用手拿着书包给他挡了颗子弹,所以吃完饭就叮嘱李姐让她去买了药膏。
宗枭下床接过药膏来到了赤魅床边问:“你的手现在怎么样?”
赤魅用被子半蒙着头,声音有些闷闷的:“还好。”
“手伸出来,我给你擦药。”
赤魅立马把被子一掀,坐到床边仰视着宗枭,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说:“原来学长这么关心我啊。”
宗枭在床边坐下,直接拉起赤魅的左手,就开始帮人涂药膏。
那药膏一开始涂上的时候有些凉凉的,后来就越来越暖和,最后维持在一个让赤魅觉得很舒服的温度,就好像把手浸在温水里。
宗枭帮赤魅涂药膏的时候,她就一直盯着宗枭,宗枭就任由她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