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含冤自杀那年,陈露玲刚满十六岁,妹妹陈露珠十四岁,弟弟年仅六岁,害怕受到牵连的母亲卷走家里仅剩的财产远走高飞,从此不见踪影。
曾经算富裕的中产家庭一夜之间变得一贫如洗,全家刮肠搜肚拿不出五百块伙食费,逼得陈露玲高中辍学,开始打工养家。
……
一天晚上陈露玲从打工的餐厅回家,发现妹妹陈露珠不知所踪,陈露玲连忙问自己的弟弟,弟弟含糊不清,只记得姐姐说要去找爸爸。
陈露玲害怕,她以为妹妹要去自杀,下去陪父亲,刚买的炸鸡来不及吃,拉着弟弟到处找妹妹。可是找遍妹妹平时爱去的地方,妹妹都不在。
陈露玲害怕,不敢停下脚步,到处寻找,说不定妹妹在某处迷路,正等姐姐接她回家。在这样寒冷的夜晚,妹妹一个人该有多害怕,不能放弃,一定要找妹妹。
弟弟走累了,陈露玲便背着他,沿着街道继续寻找妹妹的身影。
“姐姐,我好饿。”
弟弟一句话,令原本精神高度紧绷的陈露玲忍不住泪崩,她刚下班没吃饭也很饿,可是怎么办,小珠还没有找到。陈露玲无助抱住自己的弟弟,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她当姐姐的怎么这么没用……
最后陈露玲被逼无奈只好去警察局报警,自从父亲自杀身亡,她心里对警察局落下一定的阴影,感觉那是一个能逼死人的地方,里面特别阴深恐怖。
警察立马出动帮忙找人,最后在一个游乐园里找到了人。
陈露玲赶紧将自己的外套裹住妹妹瘦削的身子,抱紧她:“小珠,你没事吧?”左右看了一遍,幸好没有受伤。
“你怎么会自己跑到这种地方来?”
“我想坐摩天轮。”
“想玩就跟我说,不要自己到处乱跑,你知道我找你多久了吗?把手伸出来,下次不能再这样子。”
陈露玲象征性打了两巴掌在妹妹的手心,然后带着她回家吃炸鸡。
也就是那晚,妹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本来很爱闹腾,现在沉默不语,最后索性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肯去上学。
陈露玲看着心疼,最后妥协答应带她去打工。
“我不用你带,我自己找到工作了。”
陈露玲感到很意外:“什么工作?在哪里?”
“我认识一个哥哥,他父亲开了一家酒店,刚缺一个端茶送水的小妹,而且叔叔答应我,会给我很多钱。”
“你哪里认识的哥哥?是同学吗?当心他们是人贩子,骗你去买。”
“叔叔很有钱的,不会骗我一个小女孩。”
莫名其妙蹦出一个有钱的叔叔,还答应给很多钱,听着特别不靠谱,陈露玲始终不放心:“我明天跟你一起去看看。”
“不行,我骗他们说我是孤儿,他们看我娇弱可怜才肯留我下来干活,如果你去的话,被他们发现了,他们会不要我的。”
难怪人家肯答应,原来是撒谎了。
“小珠你怎么能骗他们呢?这么大的谎哪里瞒得住?”
“所以姐姐你小心点不要让他们发现,明天送我到半路,我自己过去。你可以跟在外面偷偷看,我没事的话,你就去打你的工。”
妹妹说话的语调比之前成熟了许多,以前可是一个爱哭的折腾鬼,现在开始长大了。陈露珠有些欣慰又有些忐忑。
“你真的不想跟着姐姐打工?这样我能照顾你,如果自己出去打工,会吃很多苦。”
“姐姐你不用担心我,哥哥对我很好。”
“就试试吧,如果觉得太辛苦就不要勉强自己,知道吗?”
“知道了。”
……
就这样青春懵懂的妹妹开始在酒店工作,经常屁颠屁颠跟在一个男孩屁股后面,陈露玲有空便会去偷偷看妹妹。
见妹妹帮那个男孩跑前跑后做一些琐碎的事,比较轻松,男孩看起来也是非常有修养的少爷,不会支配她去做过分的事,两个人看起来更是互相玩的朋友关系。
陈露玲顿时放心了许多。
加上每天晚上回家,妹妹总是兴高采烈跟她分享今天哥哥带她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东西,像一个小麻雀一样欢快地说个不停。
陈露玲替妹妹找到这么好的工作感到开心,便彻底放手让妹妹去做自己的事。她全心全意打工,为弟弟以后读书攒钱。
直到后来有一天妹妹要陪男孩去国外旅游,也是这场旅行成了她们姐妹的分水岭,妹妹从国外回来后,坚决搬进酒店的员工宿舍里住,以后不再每天回家。
陈露玲阻止:“不能继续住家里吗?我怕你住进陌生的宿舍,有人会欺负你。”
“宿舍都是认识的姐姐,她们不会欺负我的,我住在家里不方便,每天要走这么长的回家,很累也很浪费时间。”
“那你每个星期要回家一趟。”
“看情况吧,我不能让别人发现我有家人。”
“你尽量多回家,我和弟弟会想你。”
妹妹一意孤行搬进员工宿舍后,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刚开始是每周一次,后来间隔半个月,再后来干脆两个月回一次,不知不觉现在已经半年没有回家,弟弟都已经习惯了没有二姐的生活。
陈露玲晚上做噩梦,梦见妹妹被人关进黑暗的地下室毒打……
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陈露玲开始慌张恐惧,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妹妹所做的事,每次都只能在远处观望,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背后妹妹过得怎么样,自己一无所知。
虽然妹妹提起过她过得很好,表面看起来也像那么一回事,可是语言和表情是可以轻易伪装出来的。
妹妹连自己是孤儿这样的事都编得下去,还有什么谎言不会说,现在大半年不肯回家,下次可能都找不到人了。
于是陈露玲开始偷偷跟踪妹妹,想确认妹妹是否真的是安全。
可是后来妹妹开始频繁进出一家装修非常华丽奢靡的会所,甚至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搂着妹妹的肩膀从会所里面出来。
陈露玲当时觉得五雷轰顶,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妹妹被人拐进去当陪酒女,一想到很多男人的手在妹妹身上摸来摸去,陈露玲就接受不了,火冒三丈。
“小珠,刚刚那个男的怎么回事?你怎么穿得这么露,不能冷吗?”
“我的事,你别管。”
“陈露珠你站住!姐姐跟你说话呢。”
“陈露珠是谁?这么土的名字,听着真是让恶心。”
“你说什么……这是你的名字。”
“我没空陪你玩‘猜猜我是谁’的愚蠢游戏。本小姐还要回去赚大钱。”
“你疯了,我不准你去!你现在马上跟我回家。”
“是你疯了吧,大婶!我现在很烦,你最好不要来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