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去一趟珠宝店,买金猪锁。”江磊盖上后备箱说。
于是两个人又前往珠宝店,江磊挑了一对可爱富贵的金猪长命锁,心满意足请陈露玲去吃自助烤肉,犒劳一下她今天肯陪他逛街。
铁板里油汁噼啪飞溅,溢出香浓的烤肉味,烟雾缓缓,江磊坐在陈露玲对面,看着陈露玲拿着夹子来回迅速翻五花肉,然后夹到碟子里,也不怕烫嘴直接往嘴巴里塞。
“嗯嗯超级好吃,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这么香的肉了。”陈露玲咀嚼着嘴里的肉,差点感动到哭,见江磊啥也不吃,干坐着看她。
陈露玲想不明白这世上竟有人能抵抗得住烤肉的美味:“你这样无动于衷,对得起这么美味的烤肉吗?”
江磊双手抱臂,神情高冷:“我对一件事情感到很奇怪。”
“什么事呀?能比肉重要吗?”
“你怎么都没问我什么?”
陈露玲纳闷:“我不是刚问了吗?什么事让你感到奇怪。哎呀肉要烤焦了。”赶紧拿筷子去夹。
“你看,你根本没认真问我。算了,反正你不在乎,我也懒得说,还是吃肉吧。”
在烤肉店大吃一顿后,江磊继续做完今天最后一件事,他要将东西带去它们未来的主人。“你自己坐公交车回去,我还要去一个地方,挺远的,就不送你了。”
“你要去哪里?”
“私事,无可奉告。”
陈露玲心里踌躇着,还是厚着脸皮说:“我可以等你回来,或者你带我去。”
江磊愣住,这个女人的脑回路真的与正常人不在一条线上,他都说无可奉告,怎么可能会带她去?她脸皮简直比他还厚。
“也行,一起去。”
陈露玲没想到江磊这么爽快答应带她,去到之后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平时目中无人耀武扬威的江磊像一个偷偷摸摸非奸即盗的老贼一样,将所有的东西放在门口后,按响门铃,然后迅速拉着陈露玲躲在暗处。
江磊这顿与想象中截然相反的操作。令陈露玲实在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正要问江磊时,堆满东西的那扇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一个大概二十五岁左右的女人看见门口前的东西,拿起最上面的信封,打开里面是厚厚一叠的人民币。
她左看右望,欣喜又急切喊道:“是你吗?哥哥,你要不要进来坐坐?看看小豆子。”
那个女人出来找人,江磊立即拉着陈露玲的手拐进电梯里,只是电梯的门还没来得及完全关闭,那个女人便抢先一步看见江磊,跑着追过来。“哥哥,不要走。”
在女人激动又急促的喊声中电梯生硬无缝隙地合上,并迅速往负一层下降。
陈露玲全程以局外人的身份见证了这一幕,她不知道江磊为什么要躲着自己的家人,抬头看向江磊。
发现他靠在电梯上,神情沉郁,双眼微红,仿佛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悲伤,陈露玲看着也很难受,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出了电梯后,江磊急匆匆打开自己的车,陈露玲知道他是害怕自己的妹妹会追上来。怕他生气,陈露玲不敢拖延一分钟,抓着时间跟他上车,
等着车子离开,开上大马路后,紧绷的心才稳稳落下来,陈露玲弯腰拿起矿泉水喝了几口,抿抿嘴巴。
“我以为……你是来见自己的情人,没想到是妹妹。”
“我还没有女朋友,但是我遇见了。”江磊余光微软,瞟了几眼陈露玲。
陈露玲继续咕噜喝水:“为什么不见你妹妹?是曾经发生什么事吗?”
江磊目光转而一沉:“我和家人断绝关系了,在很早的时候。”
“为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你很关心我的事?”
陈露玲弱弱地应道:“我比较八卦嘛,这也不行。”
江磊嘴角一弯,回忆起以前的过往,似乎不那么痛了。
“我十五岁的时候,在学校跟人打架,差点失手打死同学,被学校开除,后面不想再读书,便跟着朋友混迹社会,干了很多混账的事,欠了一屁股债,害我父母跟着后面收拾烂摊子。”
“有一次我和朋友们玩,被内鬼举报聚群吸毒,我虽然没吸,但是我袭警了,打掉一个警察两颗大门牙,他们把我抓了。事后通知我父母来警察局领我,我父母当时拒绝,说没有我这个儿子,让我以后自生自灭。”
“我当时特别叛逆,记下了这句话,出拘留所后,便再没有回过家,也没有联系过他们。继续跟朋友在外面闯荡江湖,有时候实在想家,会偷偷去学校看看弟弟妹妹。”
“你知道吗?我弟弟不像我,他读书很优秀,前年考上了清华,说以后想从政……”
“……可我这样的劣迹斑斑的哥哥,有犯罪案底,拖了他的后腿,一刀切掉他的梦想。是我……对不起他们,他们没有我会过得更好。”
陈露玲不知道故事背后竟是如此痛苦的过往,她有些心疼江磊。“也许你父母只是一时说气话,其实在心里还是很爱你的。你的罪又不是杀人放火的大罪,过几年不是会销案底的吗?”
江磊苦笑:“在我们国家,法律严明不能撤销,我的犯罪记录会跟着我一辈子。”
“这样啊,真遗憾。”
“所以我很内疚,想拼命赚钱偿还他们,这些年我在外面赚到的钱一大半都往家里寄……可他们不要,我就像被遗弃了,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
“知道我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模样吗?”江磊指指自己化着浓妆的脸问陈露玲,陈露玲顺着话题猜一下:“因为家人?”
江磊微微点下巴,眼睛透着一股恨意:“我得罪过很多人,他们奈何不了我,就顺藤摸瓜找上我的家人,强奸了我妹妹……”他喉咙哽了一下,说不出下面的话,每次讲到妹妹这件事情,他就想杀死那群人。
陈露玲听到强奸两个字,又想到自己晕倒那天:“真是丧心病狂的人。”难怪江磊说他最讨厌强奸犯。
“你说我还有什么脸面见我妹妹,我除了废掉那帮人,出钱给我家人搬家,除此之外我只能将自己藏起来,不让别人发现我和他们的关系。”
“经过我妹妹那件事情,我和我家人彻底断了关系,我对他们来说就是恶魔一样的存在。再到后来我的身份证突然不能用了,我才知道我被家人注销了户口,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活着但也已经死了。”
“这就是我的故事,像我这样的人,你还是少靠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