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平时一样,碰到考试,安然都像个没事人一样,资格考试下午场结束后,阿月在考场外抱着她痛哭流涕。
“为什么这么难?!”
难吗?……我觉得不难呀……
好在她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看着考场上哪些愁眉苦脸的女孩来说,无疑是个致命伤,她可不想死在乱拳之下。可除了安慰她继续努力之外的话,她想不到更好的话。
阿月一个劲的向她埋怨监考老师,在嘴上诅咒了他千百万次,一边还不忘给自己的男朋友打电话来接自己。
令人羡慕的不是他们如胶似漆,而是她男朋友随叫随到,这是他们恋爱最原始的状态,原则上要基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两个女孩人生中最后一场一起参加的考试也结束了,这一别,真的是再无见面的可能。
后来考试成绩出来了,对于安然来说,确实不难,安然的名字在校园的热门榜上久久下不来,“状元”竟是一个不怎么看书的人,这让那些夜以继日为考试做准备的人情何以堪,咬牙切齿。
阿月同她男朋友回了家乡,没有吃最后一顿饭,说是怕赶不上回去的火车。
考场离公寓很近,只要转两趟公交车再步行十几分钟便到了。
但她却在公交站旁看到白川的车。
车上的人阖眼休息,阳光透过缝隙刚好照射在他的脸上。
应该很暖和吧。
平日都是他调戏她,今天兴致一来,伸手敲窗。
捏着嗓子念了一句:“出示相关证件!”
白川睁眼,看到的是他的女孩,琥珀色的眼睛笑眯眯的盯着他。
“你违章了!”
继续。
白川配合着她点头:“要怎么罚?”
换做一般女子做这般幼稚的行为,他应该当下就会踩着油门狂奔而去了。
罚什么?思索一番,不知道要罚什么好。
“上车来要。”
而后乖巧的上车。
“想要什么?”白川的表情认真,一丝不苟。
安然随即无奈,“我开玩笑的呀。”可见白川说会认真对待她说的每一句话是真的。
“你都没主动向我讨要过,女孩子最重要的身心,青春你都给了我,不讨要一点回去,很亏本的。”
啊?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所以,你想要什么?”
原本以为白川这样的男人应该很懂女孩子的心思,年少时爱慕者颇多的他,不会一窍不通的,现在可见一般,菜鸟一个!
“你这突然问我要什么,我没好想好啊。”她也不能虽然找个理由搪塞白川,有些牵强,于是郑重的告诉他:“等我有想要的东西了,我再告诉你。”
白川勉为其难的点头。
在恋爱里没有任何道理,每当有这种意见不合的情况下,除了安然以外的女子,白川不会长篇大论的和他们辩解,而是说了几句简单的道理,听得懂算回事,听不懂也过去了。
因为他喜欢,所以安然才会头疼他的固执。
他说喜欢胜过所有道理。
所有道理都不及安女子。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生物,在遇到禁锢住自己的危险时,会不顾疼痛的把自己的钳脚卸下来,甚至是亲手,这么做只是想让自己脱险保命。
这种生物便是螃蟹,而活生生的人做不到这般境地。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地板湿漉漉的,还闻到了一股令人头晕的霉味。
为什么她会躺在这里?
下意识的想要抬手揉眼睛,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沉重而复杂,嘴上封着厚厚的胶带,戴着黑色的眼罩,自己的眼睛被紧实的压住,脑袋晕晕乎乎已经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了。
她这是被绑架了?!
回想在这之前做了什么?
恩……在这之前投了简历,医院通知她去参加考试,而后通过,她是准备去面试的,看来。。。来不及回去面试了,这要泡汤了。。
后来,她想走近路去的,被不知道从哪儿伸出来的黑手给捂晕了。
昏死之前,鼻腔萦绕的味道很熟悉,她好像在哪里闻过,但她记不起来了。
她又自嘲,听着死寂房间里的风吹草动,没有害怕,心心念念的竟然是面试?!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她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别人身处险境是想着如何自救,她倒好,浑然不顾自己的处境,光想着怎么来这儿的,和面试怎么办。
双手双脚不得动弹,在地上像个蠕虫一般,灰头土脸的一点点挪动,试图爬起来,显然这坐起来很费力。
几番尝试之后,她躺平休息,想保存一点体力。
与地板之间只隔了薄薄的衣物,天气虽然已经开始回春变暖,但她还是控制不了自己抖得像个跳跳蛙。
不知道联系不上自己的白川会不会担心,也许白川已经报警四处找自己了呢?
最后一试在腹肌的支持下,她总算坐起来了,在内心高唱我的祖国,心情不错。
从小到大,对于鬼神之论她都是不在怕的,在此之前也是,绑架她的人,不是鬼。
脑袋里闪过很多画面,有白川,有黄月秋,有徐建国。
说起人心的可怕,她还想到了徐辰。
她回家的次数很少,往好的方面将是离家远,实则是不愿意回去,她见过徐辰几次,没有小时候那般调皮恶劣,但他那阴沉的性格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就当她沉溺在回忆里的时候,门开了,生锈的金属之间摩擦的声音,听着让人心里发毛。
脚步声缓缓地向她靠近,当她知道自己被绑架之后,便知道可能是熟知的人。
衣服摩挲的声音,她想眼前的人应该就盯着自己看。
她没动,甚至希望眼前的人能将她眼前的束缚拿下。
“想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开口的是男声,声音听着很熟悉,但她实在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这个声音了,该不会是麻药吸多了导致现在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吧。
我怎么知道。安然心如止水,这不是欺负自己不能说话吗?
“哦,我忘了,你现在说不了。”男人轻笑,清冽、冷静,不带任何感情。
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伸手接近安然的脸,轻轻地将她嘴上的胶带撕下。
这样轻柔细致的行为与他那薄凉的语气成反比。
她的鼻尖似有似无的接触到男人的手指,那一刻,她终于闻到了除了霉味以外的清香,那个味道像梅雨时节里的松木香,又混杂着说不上什么味儿的花香。
“你是谁?”
还没等到男人开口,安然先反问。
“我发现你真的很特别,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我就人一个,要钱没有的,只怕你绑错对象了。”
一来二去的,这或许就是他们口中左右说的“那个人”了。
“只可惜,你跟错人了。”
大抵说的是白川罢。
好吧,“我知道你是谁。”
他们的恩怨她一个外人此时也无法干涉劝导,她还天真的以为他们之间的问早在那一年已经一笔勾销了。
“他以为用个女人就能拦住我,太天真了,更何况周淑俞只是个女人,捏死她,我根本不需要花多少力气。”白程宇说的风轻云淡,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仿佛真的不需要花力气就能踩死的蝼蚁那般简单。
“我本意是想接近你,让你爱上我,然后看到白川失去心爱女人的痛苦样子,我很痛快。”
不容男人继续说下去,安然轻笑着打断他的话:“你这个想法才是天真。”或许对自己不自信,安然补充道:“所以你步步为营,想处心积虑的接近我,只是为了击败白川?”
“何止,我是想看他身败名裂,然后像个烂鱼永远翻不了身!”想来白程宇被安然看穿心思,有些恼羞成怒的架势。
“可是,你这第一步就迈不下去了,后面你打算怎么办呢?”安然倒是反过头来安慰他,颇有些出谋划策的趋势。
被反绑在身后的手由于血液循环不足而开始发麻,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麻绳硌得她生疼。
她也知晓这个男人就站在自己的跟前,所以连喘气和大动作都不敢有。
“哦,对了。”白程宇想起什么事,终于有些期待的语气,较之前比起来好很多了。
“你还不知道我的样子是吗?”
她回想,自己见过白程宇吗?
不曾?或许有,可这个节骨眼了,她哪里想的起来,下意识的摇了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