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绝望的叹了口气,看着紧随而上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白色的布也或者是帕子之类的,还有一瓶不知名的液体,他将液体倒在包布上。
她一步又一步的往后退,这一刻她很想白川。
也希望,白川能来救她。
她惊恐的看着男人向他扑来,就是将手中的帕子往她嘴上按。
这个味道她太熟悉了,以至于让她想起了白程宇。
不行!脑海里闪过的意识在提醒自己不能呼吸,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含着最后一口气憋着。
这种办法只有白程宇一个人想得出来,这个味道就是七氟烷。
没想到自己苦口婆心劝导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你呀,真的是太善良了。
又想起陈窈说过:“总有一天,你会恨自己的善良。”
是吗?这一刻她要恨吗?
按住安然的男人见安然瞪着眼睛闭着嘴,就抬起另一只手准备撬开她的嘴,她还是死咬住自己的嘴唇,那样的力度让她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血顺着她的口角往下流。
男人有些松懈,安然抬脚对着男人身上踢了一脚。她挣脱开欲将她迷晕的男人,狼狈又快速的爬了起来,大口喘气企图多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另外一个男人见他没有将安然拿下,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一个女人都搞不定,你还想开荤?老子一分钱都不给你信不信?”然后也向她走来。
身后是小崖,有树有草但没有电视剧中演的那样——下面应该有个湖子。
她摇了摇头,向来恐高的她这一刻并没有腿软。
胖男人接过肥男人手中的帕子,向她逼近,越来越近。
她连思考的机会都没有,又望了望身后的渊谷,再远一些好像还能看得到小村庄。
白川啊白川,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还有机会活着,我一定有勇气做你的妻子。
她是这样天真的想着。
只是我如果跳了,不管是死了还是活着,你都会怪我的。
她凄凉一笑,这个笑容落入那男人得眼里,也有些瘆得慌。
他停住脚步,颇有些劝导的语气:“你别再往后了,掉下去,会死人的。”
她笑了,刚刚的局面不是这样的,现在反过来了。
目前是她想跳崖,这些男人劝她。
大概半个小时前这些男人要绑架她,不知道要对她做什么,她想逃跑。
可她不后退,这些人也不会放过她的。
她在崖边站停,男人舔了舔嘴唇眼里闪过狡黠,作势向她扑来。
只是她这一刻想,不管怎么样,她从这儿下去了,这些男人有千百个理由给自己开脱罪名。
倒是她,掉在下面了还不知道分成几段了。
她闭上眼睛往后倒,男人甚至还没有来的及伸出手来,就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
她看不见那两个男人的表情,会不会害怕,又或者很扫兴?
她还想到最后看白川是在清清房里的小床上,起床之前她还吻了吻白川的眼睛,白川说过:没有你的人生远远算不上完美。
只是现在天公不作美的让她走了这条死路,是不是应该认命了?
楼下的厨房还有她煎好的四颗鸡蛋和还没来得及热的奶。
时间再往前推,白川给她买的房子里还有她的医书和快要死掉的茉莉。
距离上一次见黄月秋是在一月前,安心会叫她姐姐了,还会夸她长得好看,她还看到了黄月秋眼角的皱纹,原来一直年轻的黄月秋也开始老了。
离家之前徐建国叮嘱过她要常回家看看,谢阿姨因为长了子宫长了很大的肌瘤做了子宫次切除术,不能再生育了,徐颖才那么点大,少不了街坊说徐家二子要断后的话了。只是这些话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苏婉清没有再让她同相亲男子见面,这件事也不告而终。
她掉在树枝上,撞得生疼,继续往下落,原来她的一生会以这样轻盈的方式开始,然后以这种掉落地板沉闷的声音做结束。
七年前的少年把一只柏叶表送给她,七年后少年成长,并且告诉他,柏叶寓意百年好合,柏树枝繁叶茂寓意百子千孙。
只是缘分这东西,她参悟了很久没参悟个所以然来,倒是那些给她带来伤害的事还历历在目。
如果有以后,她不想做徐家长女,就做个无名无氏的野生姑娘,不用担心成日担心来自家的恐惧感,哪怕不能站在白川身边,也是她本来就没有资格了。
随着一声肉体落在草地上的沉闷声响,她觉得自己这一生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一股温热从她眼角滑落,掉进带着雨露的草地里,被冰凉的泥土吞噬。
天下起了雨,这雨一滴一滴的砸在她的脸上,跟年少和他相遇的那场雨一样,那一次也是流着眼泪趴在地上,一样都很疼。
她在躺在地上,很久很久,雨水把她的衣服都浸湿了,最后,她觉得自己坚持不下了,眼睛已经控制不了的合上,虽然她极力让自己振作精神,还是抗拒不了这样的温度,冰冷到心脏中间。
她无力地张嘴,虚弱的说。
“白川谢谢你的存在。”
还是谢谢你呀,能让我多活些日子。
她看不到白川在听到医生将安然从手术室抢救推出来时说希望不大,劝放弃的时候,抱着她,哭着让她不要死。倘若她看得到也会感叹,能让白川为自己哭一回,也值了。
只是这些她都看不到了。
不能和白川生个孩子,不能让孩子住学区房,她笑呵呵。
不能守着小小白到老,她笑呵呵。
有那漂亮的江氏,适合做白川的妻子,她笑呵呵。
她和白川,是不是有缘无分。
所以,她这么久以来都在做梦,只是临醒之前这一切才变得清晰和现实。
闭上眼睛之际,恍恍惚惚的看到了一个少年将有力的手伸向她抱住了她,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终于,她再也睁不开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