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开什么玩笑？”石松鸣大声道。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接着一脸恍然：“我知道了，你就是想让我打他！”
“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
“即使是违法犯罪，我们和犯罪分子也是天差地别的不同。”大受打击之下，石松鸣没有多想便直接将嘴边上的话说出，却如同是小孩子吵架般的犟嘴。
面具杰克沉默片刻，似乎不想让石松鸣太过难堪，又似乎是摸清了石松鸣在认知方面的底细，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在你将这家伙按在椅子上并开口问询供货上线而不是报警移交景差的时候，主客观达成一致，已经构成了入室劫持。如果最终这家伙贩喵喵毒的证据不足，只被找出一些小偷小摸和打架斗殴的犯罪事实。我们的犯罪情节将比他还严重许多倍。”
“那些还不算证据吗？”石松鸣指着角落处的塑料用品。
面具杰克摇摇头。“取证是一件很严格的事情。从入室劫持成立的那一刻起，不，甚至从我们进入房间的一刻起，房间内所有物证的可信度都大打折扣，甚至归零。”
石松鸣呆了呆，也就想通了其中关窍：栽赃陷害。子虚乌有国由于维护官方机构形象的政治正确，影视剧中这方面的情节总是含糊其辞一笔带过。但在大洋对岸的国家，限制就不那么严，就比如《这个杀手不太冷》中的反派屠杀女主角一家。
而换个思路来考虑整件事，如果自己是坏人，完全可以将主人控制住再布置一切。只要足够小心并有一定经验，将某些关键物品融入一个混乱的房间并不困难。
坐在椅子上的持枪男人听了这些话亦是愣怔，看两个蒙面人的眼神变得无比古怪。已经不仅仅是看白痴和精神病的程度。
回国神的石松鸣被这个眼神一刺激，更有一种无比的荒谬感袭上心头并恍悟一件事：即使持枪男人之前没有这方面想法，现在也一定知道如何与景差交代了。且更进一步，面具杰克有闲心想这些有的没的，没道理忘了回避当事人。
石松鸣扭头瞪视面具杰克：“你故意的？”
面具杰克有点懵：“什么？”
石松鸣瞟了持枪男人一眼，面具杰克这才会意，变声器传出沙哑的笑声。
“看来你确实没有和人渣打交道的经验，这些家伙面对景差的问讯，必然是不配合，再绞尽脑汁抵赖。而这位可是个几进几出的老油条。即使现在被我们唬住没多想，你当他坐在审讯椅上的时候还想不到这些？”
石松鸣抽抽嘴角，将怀疑的苗头和不爽的感觉往回按了按。同时生出一个猜测：上周四第一次当大侠时丢到景差局门口的几个贼偷，该不会随随便便就被放了吧。紧接着又注意到面具杰克话中透露的讯息，试探问道：
“你对他很熟悉？”
“当然。”面具杰克语气中带着自信，隔着变声器也十分明显。“只是我调查的这些内容，你信吗？”
“先说来听听。”
“我只知道他是个毒喵喵贩，外号黑八，就是台球里的那个。早年小偷小摸，染上毒喵瘾。三年前也不知抱上了谁的大腿，开始以贩喵养吸。”
石松鸣不置可否，余光落在持枪男人脸上。却见其对这几句揭底的话毫无反应，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就这些？真实姓名都没有？”
“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想了想，石松鸣翻出手机，给花笙毛窦这一对小菜兄弟发信息。吩咐他们打听一下‘黑八’这个外号。接着又拿起持枪男的手机。
“他大小也是个头目，你不会觉得他蠢到在这里留下什么线索吧？”面具杰克问。
“试试又不费什么功夫。”
石松鸣翻找通讯录和薇信记录，不出预料的毫无发现。放下手机，他又开始在房间里来回溜达，轻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的白色粉末只剩下比小指指甲还小一角。拿到眼前仔细观察片刻，却是看不出什么门道。
石松鸣反手将之展示给面具杰克：“认识吗？”
“面粉可值不当放在密封袋里，还能是什么呢。”面具杰克笑道。
石松鸣挑挑眉毛。作为一个老实生活的普通人，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违禁品。打开塑料袋，将内中仅剩的粉末倒在手心，凑近灯光进一步观察。
“你不会好奇想试一试吧？”面具杰克问道。“我劝你最好不好这样做。”
“当然不会，只是看个新鲜。”石松鸣一脚将床头柜踢翻，在散落于地板的杂物中拨拉几下，却再无透明塑料袋。
“虽然有很多蠢货会把自己家当做仓储，但这家伙的脑子还没有彻底被泡烂。房间里只存放了两三次的用量。”面具杰克适时给出解释，接着一拍脑袋：“看你不急不缓的样子，不会是想等这货瘾头发作吧？”
“如何？”
“天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不过现在这里你说了算。”面具杰克耸耸肩。“另外我倒是有些好奇，你看见过瘾头发作的人吗？”
“没见过。”石松鸣实话实说。
“那可是比被打一顿痛苦多了，这样折磨他，你就觉得心安理得了吗？”
“他自作自受！”
面具杰克点点头。“你听过一个有关正义的心理实验吗？”
“正义？”
“就说就初最简单的版本，扳道岔……”面具杰克缓缓将这个著名的问题搬了出来。
石松鸣陷入沉默，觉得这是个比‘落水难题’还恐怖的选择题。“我……”
“在朴素的道德观中，不插手就被视为与整件事情无关。有很多人用不作为作为逃避的借口。而事实上，这亦是一种选择。就比如现在，对这个人渣来说瘾头发作比毒瘾更痛苦，对我们来说却是浪费时间。唯有你因为没有插手进去，就觉得避开了牵扯。”
“可是严刑逼供……”
“这当然是法律禁止的，可对于已经违法犯罪的我们来说，也不差这一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