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天气便越来越冷。纪亦棠一直被养在屋里,极少数时候才被抱出来走走。
顾莳敏打理完府中的事务后,就来陪她玩,纪桦每次下朝后,一定先来瞧她一眼,再去处理公务。
当顾莳敏和纪桦都不来的时候,纪亦棠就听四个奶娘聊天。
奶娘中最年长的一个是李氏,她以经验丰富自居,常常指责其他奶娘没有照顾好纪亦棠;最年少的一个是赵氏,今年只有十五岁,不怎么说话,即使说话声音也很小;吵起架来最厉害的是刘氏,据说她的婆婆吵架就很厉害,但是她吵起架来一点都不逊色她婆婆;还有一个王氏,她的相公是书塾先生,她大概也沾染了一些书香气,为人有些清高。
最近刘氏家里那位喜欢上了一个青楼女子,卯足了心思想要抬她进门,刘氏急得上了火,李氏不让她喂纪亦棠奶水,说是怕把病气过到纪亦棠身上。
纪亦棠很想坐起来,任谁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都受不了,但是小孩子的骨头太软了,根本坐不起来。
顾莳敏带着贴身奴婢白芷来了,白芷手中拿着很多小孩子的冬衣。
“棠儿,快来试试娘给你做的过年的冬衣,看看合不合身。”顾莳敏拿过其中一件,想给纪亦棠穿上。
“长公主,奴婢来吧。”李氏自告奋勇地说道。
“不了,我这个做娘的难道还不会给女儿穿衣服吗?”
顾莳敏动手将衣服给纪亦棠穿上,左看右看,满意极了,“棠儿生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幸亏棠儿的娘亲生的极为好看,棠儿才能出落的如此漂亮。”纪桦大步走来。
顾莳敏连忙迎上前,嗔怪道,“你净会调侃我。”
“哪里是调侃,娘子长得美丽,还不准我夸赞了?”纪桦笑道。
顾莳敏的脸红了,轻轻掐了一下纪桦腰间的软肉。
纪桦挥退了房中的下人,搂着顾莳敏亲了上去。
纪亦棠无奈地将头转了过去,她上大学时以学业为重,没有谈过恋爱,平时总是能见到有秀恩爱的情侣,没想到穿越过来后,还是得吃狗粮。
纪桦和顾莳敏温存了一会儿之后才分开。
“敏儿,皇上不知听了何人的谣言,对道士炼的丹药十分着迷,南海来的道士唬骗皇上,要给皇上炼长生不老药。”纪桦满是忧虑地说道。
“哥哥真是越来糊涂了,南海的道士净是些骗人的鬼东西,怎么能信了他们呢?”
“我看皇上的身体挺好的,没有必要吃什么劳什子的丹药,我向皇上进谏,皇上却丝毫不以为意,我实在是担忧啊。”纪桦满脸顾虑。
“马上过年了,等到宫宴的时候,我看看能不能给皇兄提个醒,”顾莳敏也很忧虑,“只是皇兄从小性子便倔的很,也不知道能不能听进去。”
纪亦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史书上记载锦舜帝刚到中年便迷上了炼丹,估计就是在这个时候吧。
过了年就是崇和九年了,长公主府朝不保夕。
顾莳敏和纪桦转换了话题,正在开开心心地商量着新的一年里的计划。
纪亦棠第一次不盼望新年的到来,就好像是有一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挥下。
日子还是照常过,并不因一些人的盼望而变快,也不因一些人的忌惮而变缓,除夕如约来了。
宫里照常是有宫宴的,仍然设在凤和殿。
顾莳敏穿了一件烟紫色的宫装,衬得她肤白如雪,黛眉轻描,朱唇轻点,美艳的不可方物。
纪桦着了一身黑色锦袍,头发用玉冠竖起,丰神俊逸。
顾莳敏挑了一件大红色的棉衣给纪亦棠穿上,看着十分喜庆。
纪亦棠穿越到这个时代里短短几个月,印象最深刻的竟然是宫中的宴会,思及此纪亦棠无奈地笑笑。
纪亦棠此前一直呆在屋子里,屋中烧着地龙,温暖如春,乍一出门,她才真正意识到,冬天和新年的到来。
顾莳敏怕冻着纪亦棠,在外面的时候,一直用褥子包着她,马车里面放了很多火盆,暖烘烘的。
一直到了凤和殿,顾莳敏才将裹着纪亦棠的褥子取下。
纪桦他们三人到的时间已经不算早。
除夕之夜的宫宴是家宴,顾况的兄弟姐妹很多,但是经过这么多年或明或暗的斗争后,兄弟所剩无几,只有钰王和霖王二人参加了宫宴。
顾况的姐妹倒是来了不少,再加上顾况的宫妃们,整个大殿倒是热闹非凡,只是放眼望去,女人占了大多数。
片刻后,皇上和皇后到了,黑压压的一群人连忙行礼。
“平身吧,”顾况笑着,“今日是宫宴,大家不必拘谨。”
依旧是一番歌舞,大家和乐融融地享受着桌前的美酒佳肴。
“莳敏,上次小宫主的抓周宴,我因为身体原因没能参加,十分抱歉。”皇后云玲珑浅笑着说道。
“没关系,我们棠儿不在意的,皇后您一定要万事以身体为重,争取再为皇兄添个小皇子。”顾莳敏关心地说道。
云玲珑听后心中极为不喜,却又不能表达出来。
她膝下只有三皇子一人,三皇子顾清资质平平,在顾况众多儿子中并不出色,但她在最近十几年里,一直没有再怀上。
“我不再年轻,还是把希望寄托在各位妹妹身上吧。”云玲珑向着婉妃和丽妃那里望去。
“我从海大师那里得了几枚丹药,皇后若是身体不适,倒是可以试试。”顾况贴心地拍拍皇后的手。
“皇兄,那些丹药于身体无益,吃多了更是会伤害身体。”顾莳敏想起纪桦同她说的话,犹豫片刻还是出声提醒道。
顾况的脸色很快沉了下去,“有没有用我比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