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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直角三角巷

在很久很久以前,中国还是一个由巫师统治的国家,历史上出现过各种各样的巫师。

夏商周三朝,被后世称为辉煌时代。在上古时期大洪水泛滥,凶兽成灾,大禹继承父业治水有功,铲除中原地区四处食土、制造洪水的九头蛇相柳等凶神恶兽,成为了当时禅让制社会最后的统治者。

而后大禹的儿子启建立了夏朝,夏朝将全国划分为冀州、兖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雍州,世传为九州。

五百年后夏朝最后的统治者桀暴虐无度,引发人民的不满,在老巫师伊尹的帮助下,商汤率领部族经鸣条之战,摧毁了夏朝,建立商朝,巫师数量出现第一次井喷。

自古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若统治者荒淫无道,将百姓视为猪狗,如此往复,被压迫的人民一旦觉醒,其势便会比猛兽更汹涌,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

又如五百多年后的商朝最后一任统治者帝辛,虽然年少英勇,孔武有力,仍然避免不了灭国自焚的下场。被称为兵家始祖的商末白胡子巫师姜子牙在一场持续了好几年的巫师大战后,帮助姬姓家族推翻商纣嗜血奴隶统治,建立了尊崇礼义的周朝。

经过三百多年周朝进入春秋战国时代,学术的自由程度前所未有,各种派系遍地开花,一时间百家争鸣,巫师数量出现了第二次井喷。

这其中以五个巫师最为出名,他们被人们尊称为五子,分别是老子,庄子,孙子,墨子,鬼谷子。

之后他们更是创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座专门培养巫师的城堡学校,称为五子星城。由老子来担任第一任校长。老子和庄子的理念接近,于是便成立了老庄学院,其他的学院也都以各自创始人的名字命名。

有魔法能力的巫师家族纷纷把自己有潜质的孩子送往此处,而五子星城培养出来的巫师精英们,也没有令人们失望,一直在持续影响着社会的发展。

处于食物链顶端久了,巫师们自然觉得有些乏味。于是漫游在历史长河中,巫师们逐渐从统治者转变为幕后引导者,或者干脆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到近代,由于一些大规模战争的发生,看淡了王朝更替,门阀兴衰的巫师们更是对于建立或者操纵整个国家变的越来越没有兴趣。他们把更多的时间放在研究魔法或者和魔法相关的事物而非政治上。

顺应时代的进步以及需求的转变,巫师们在清朝初年成立了魔法部,并与当时的统治者达成互不干涉协议。清朝灭亡后,魔法部在随后的民国时期得到进一步发展,这一时期涌现出很多优秀的巫师,历史上称之为百花时代。在反抗日本侵略的战争中,巫师世界也尽了自己的力量。间接改变了战争走向后,巫师们又隐匿了起来。

上海之所以被称为魔都,是因为它一直都是魔法部的所在地。

魔法部位于上海市徐汇区一座旧的电影院地下。而离这旧电影院两三公里的地方,有整个市区最热闹、最好玩又最新奇的去处——直角三角巷。

话说这天杨广和继父李建国来到直角三角巷购置新学期学校要求的物品。

这是杨广第二次来,上一次还是几个月前他妈妈带着他到独眼龙人民医院和丁一老废品店找法子治疗他的水逆咒。

在上海的旧货交易市场边上常年停着五辆破烂的汽车,汽车的轮胎早已漏气干瘪。

往左拐的弄堂里有一棵老梧桐树,老树上有一只黑金相间的老乌鸦,金色的羽毛像不小心沾了的油漆。

树下有一个泄了气的红白篮球,朝着篮球轻轻的踩一脚,乌鸦便会开口叫:

“今朝礼拜几。”

杨广赶紧说道:“只有星期八才有老妈妈。”

乌鸦的嘴就会变成墨绿色,然后缓缓张开,掉下来一颗和篮球一样颜色的红白胶囊。

二人拿着胶囊走到弄堂后头的一辆绿色破车边,车漆像塑料干裂一样挂在车身上。

往开着的加油口塞胶囊进去,车前盖就会“恫”的一下弹开。

从车前盖看下去里面是一个很高的楼梯。

顺着楼梯往下走,扶手都是木质的,却沾着一些铁锈和蜘蛛网。

再往前走,能看到天花板和走廊也全是木质结构。

楼梯底的扶手上有一个鬼脸的木雕,胡子很长。

杨广伸出手时,长胡子鬼脸木雕的手就是边上第一根扶梯的围栏,围栏变的手伸过来捏住鬼脸木雕的鼻子,一副哭笑不得又憋着不笑的样子。

“突”的一声,从大耳朵里飞出来刚才那颗红白胶囊。

接着向前走是一堵石墙,石墙上有一扇很小很小的门,只有人脸这么大。

门上开了一个小口,有个人睁着眼往外看着。

杨广对着胶囊吹一口气打开它,里面出来一张阅后即焚的纸条,对着纸条念了一遍口令:“即眉明朝,骨头断掉。”

门里的小人哼了一句,门忽的一下变大,刚才紧张的气氛瞬间就消失了。

“欢迎来到疯猪头和黑斧子酒馆。”

刚才那个小人原来是个灰红脸的半秃顶老头,穿着一件深蓝色呢料西服向李建国和杨广招手。

酒馆里不是很亮,地面也是高高低低,这里是连接外头世界和巫师聚集地的连接处,所以里面的客人倒是不少。

破破烂烂的巫师们零零散散的坐着,各自吃着喝着奇奇怪怪的美食和饮料,神态各异。

酒馆柱子后面的墙上有一层淡淡的暗黄色灯光,上面有一张会动的照片。

照片里一群巫师聚在这间屋子里高兴的交谈着什么,然后摄影师一叫,大家都认真的看过来,以此来纪念这个对他们来说的重要时刻。

角落里有两个戴着帽子的巫师在交头接耳,看到杨广和建国从身旁经过立马闭嘴,然后喝起了手上的雷暴西红柿炸弹酒和油炸接骨木绿茶。

角落边的壁炉上挂着一个白色的野猪头,一只眼珠子向上一只眼珠子朝右,下面挂着两把黑斧子。

不远处吧台后面有一张旧沙发,隐隐的看到酒馆老板坐在上面,嘴里轻声念着歌谣:

“微凉的晨露沾湿黑礼服,石板路有雾父在低诉。

无奈的觉悟只能更残酷,一切都为了通往圣堂的路。

吹不散的雾隐没了意图,谁轻柔踱步停住。

还来不及哭穿过子弹就带走温度。”

杨广听的入了迷,放慢了脚步。

“来吧,我们马上就到了。”建国对杨广说道。

杨广转过头来跟着李建国走,瞥眼看到另外一边一张桌子上有一盆绿色黄色的花,一个戴着灰蓝色帽子的漂亮女巫正在吃一种冒着白烟的甜品。

她那拿着勺子的手上戴着一枚暗暗发着红光的黑戒指。

甜品下面是白色的牛奶沙冰,上面则是一小群红色的蜜蜂,从花上采蜜然后放到白烟里某个类似蜂巢的东西。

远远就能闻到蜂蜜的香味,而邻桌有个毛浓浓的家伙正在贪婪的看着这些蜂蜜。

两人推开木门,前面立着两尊身披铠甲,手持大斧的野猪青铜雕像,野猪的表情跟店里的猪头一样。

穿过雕像的空隙,终于来到了大名鼎鼎的直角三角巷。

此处真是别有天地,巷子的地面都是青石板铺成,两边全是高低不同,屋檐不一的建筑,石板路和屋子连接的地方长满了各式青苔。

店面奇形怪状,各有特色,来往的巫师更是千奇百怪,神态各异。

有的身披真丝华服,手里握着长柄法杖。有的穿一条现代西裤,背上背一个古代书箱。有的穿着灯芯绒外套,肩头扛一个方形录音机。有的穿一件的确良大袍,嘴里喝着酒葫芦。有的头戴方巾,一手捧着魔法书籍一手把玩健力铁球。还有的身穿亚麻罩衫,拎着个鸟笼,里面装的却是一种像企鹅的生物。

看的杨广眼花缭乱,浮想联翩。

往右手边走是王震阳的破里破三玩笑商店,再往右,则是另外一个巷子,叫笨重巷。

拐弯进去,连着并排的是三间从西晋一直开到现在的店铺,为首的是“玄德与草鞋”长袍靴子商店,第二间是“云长和绿豆”武器附魔修理商店,第三间是“翼德跟猪肉”武器制造商店。店牌上三人的名字用金线描边,特别明显。

于是两人走进长袍店里,大耳朵的老板远远的看到杨广,对二人打了招呼,一边端详着他的耳朵一边说道:“哦呦!欢迎光临,小伙子你的耳朵居然跟我一般大!”

“今天想买点什么?”他问道。

杨广不好意思的对着老板笑了笑。

“三套素面藏青工作袍,呃,然后是一件黑色的冬用斗篷。”

老板身后斑驳的老墙上挂着三个精致异常的镶宝石木头相框,里面的人端坐着。基本上只要是东亚人都知道他们是谁,三国时期最著名的三位结拜兄弟:刘备、关羽、张飞,关于他们的奇妙故事,这里不做详谈。

杨广认真端详着,框里的关羽微微的睁开了他的丹凤眼,拿下帽子梳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胡须。刘备仍然面容慈祥的坐在椅子上,而张飞突然跑到相框跟前睁大圆眼喊了一声:“燕人张翼德在此!”随后哈哈大笑着走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杨广再回头看看老板,老板是一个大耳朵白面孔的中年男子,和框中的刘备面容极为相似,一样的长手臂,一样的大耳朵。

“他们是很了不起的英雄对吧。”老板指着相框说道。

杨广点点头。

“过来让我看看,你的尺寸。”

老板说着让杨广站到一个方台上,用米尺给杨广打量起来。

“——唔,就这个吧,对了,加上名字。”

说着挥了挥手中的魔杖轻轻念了句咒语,便把衣服装进篮红色麻袋递给杨广。

杨广口称感谢,却仍目不转睛的看着墙上三位老英雄。

“五个金锭。”

“给。”

李建国从上衣内袋里掏出五个金灿灿的家伙给老板。

“谢谢,欢迎下次再来。”

“再见。”

出了店门建国对杨广说:“我去古森阁取点钱,你可以先去选魔杖。”

二人左拐回到直角三角巷,张叔夜魔杖商店和古森阁都在直角三角巷上。

古森阁是是古升德的音译,它是东亚最保险的银行,坐落在直角三角巷的尽头,由老字号日升昌和大德通两家钱庄合并取名古升德而来。

两个人分头行动,杨广便往魔杖商店走去。

巷子上来往着各种奇怪的商人和顾客,交头接耳很是热闹。

右手边围着一小撮人在玩巫师牌。两个穿着破衬衫的男巫低头看了一眼杨广,其中一个对他做了掉眼珠子的鬼脸。前面有个戴花帽的女人则拎着一只土黄色大老鼠,杨广小心避让免得自己撞到。

这时候从疯猪头和黑斧子酒馆那边的人群传来一阵低吼。

“啊,妈呀!”

原来是刚才在酒馆里看到那个毛浓浓的人跑了出来,额头上肿了个大包,一边跑一边喊。

“救命啊,救命啊!”

杨广听到喊声就往酒馆方向走去,周围的人群都往这边看来。

这个毛浓浓的人穿着一件土褐色的西装,里面的大红色棉毛衫露出半截。

头上一个很长的美人尖,半长的头发往后梳着。下巴上英雄节突出的很明显,他那茂密的大胡子上沾着两只红色的蜜蜂。

这个全身毛发旺盛的家伙比身边的巫师们要高出三个头,看着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嘴上还嘟囔着。

跑出来的时候丢了一个红色布袋在路上,正好被女巫捡起。

“你这个畜生,敢偷吃老娘的蜜蜂!”

是刚才那个在酒馆里吃甜品的漂亮女巫。

此刻的她满脸暴怒,指着前面这个家伙大喊。

“我…我没有偷吃,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想我刚刚可能只是想和它们交个朋友……”毛浓浓的人说。

“还敢狡辩,那你胡子上是怎么回事,我的蜜蜂怎么会跑那儿去!你这个该死的狗熊精!”

女巫咬牙切齿,白皙的脸上胀的通红。

“爹头娘脚(diatouniangjie)!”

她拔出魔杖对准毛浓浓的汉子念道。

杨广眼前一道咒语划过。

“哎呦!痛死我了!”

汉子狠狠的摔了一跤,他的眼睑到颧骨的位置又肿了一块。

大胡子上粘着的一只蜜蜂掉落下来刚好被杨广捡起。

“我不是狗熊精,我叫李铁憨!我没有偷吃你的蜜蜂!”毛浓浓的汉子喊道。

“该死的混种,魔法抗性还很高!”

女巫嘟哝了一句,从刚才捡起的红色布袋里掏出了一个闪着绿光的法宝——兽角玉杯。

玉杯周身有龙样条纹,散发着一股魔法的神秘气息。

女巫拿着它对着高个男人示意,然后举起了魔杖。

“作为惩罚,你这个杯子今天开始归我了。”

周围的人看到那个兽角玉杯都看呆了。

“这不是西汉的那个什么法宝吗?”人群里开始有人发问。

“啊呀不好!!你快把我的杯子还我!!”

这个叫李铁憨的毛浓浓的汉子急忙停下脚步喊道。

“没机会了。”女巫讪笑道。

“求求你了,我把蜜蜂都还给你!!”李铁憨苦苦哀求道。

女巫把手放了下来,走近了他。

“呐,我保管的很好…”

毛浓浓的汉子慢慢的掏出大衣里面一个绿麻袋,只见袋子里有一个破窟窿,里面空无一物。正在纳闷,只见蜜蜂早就跑了出来在半空中盘旋寻找它们另外的伙伴。

杨广感觉手上的蜜蜂翅膀也有震动,便摊开手掌,手中的蜜蜂和半空中的蜜蜂化作一队,一起飞到女巫身边。

接着聚集到她手中的玉杯口,变成了两颗红宝石,镶嵌在兽角杯身的龙纹眼窝里。

“这可是长白山最珍贵的红宝石蜜蜂,她是怎么弄来的。”

杨广听到人群里又有人议论。

李铁憨手足无措,冲上去想要抢下杯子。

女巫却全无退色,举起兽角玉杯,红宝石的眼睛汇聚红光,使得这个高个男人不敢前进半步,而他的手臂亦被身边几个墨衣人拉住。

路边看热闹的群众里人头开始攒动。

“你们都让开,墨者严海丰在此守护公正!”

听到这话,聚众围观的人们纷纷让开空出一条道来,他们的心里有一个声音,无论对错,需要有人来主持公道,而这个公道,自然是需要刚才讲话的这个人来主持。

杨广听这声音觉得应该跟自己是同龄人,但又非常自信洪亮,再看那人时,果真只是一个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男孩。长得白静且五官立体,银灰色的眉毛高高扬起,眼神犀利,高鼻梁,薄嘴唇,右边嘴角微微上翘。身穿墨色布衣显得落落大方,手里拿着一把木剑却是威风凛凛。

“你们两个,都给我好好听着!我是墨者严海丰,途经此地遇纷争,前来主持公道。你二人有何辩解之词速速说与我听!!”

这家伙,说他是墨者,也太瘦弱了点,但是要说他是多管闲事的流氓,却是个眼神及其正直的男人,杨广心里不经暗暗佩服。

女巫轻蔑的笑了出来,一个小毛孩还真把自己当墨者了。但她发现人群里还有几个穿同样黑色布衣的成年男子,正在看着自己和眼前这个毛浓浓的叫李铁憨的家伙。

“你们有什么资格评判我。”女巫说道。

“因为我们是墨者,守护世间的公平正义。”从严海丰身后站出来一个大概三十来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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