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轰轰轰轰,飞机的轰鸣声划过H市的上空,而此时,已是午夜。
广播站里传来甜美的声音“亲爱的乘客朋友们,飞机已到达H市,祝您旅途愉快”
聂愚手拉皮箱,一身米色风衣衬托出姣好身姿,原本齐肩的长卷发被她随意的扎成马尾,使她的五官更加立体,尤为瞩目的是她身上所散发的清冷气息,使过往行人无一驻足观赏。
周管家站在VIP通道里焦急等待,直到那抹倩影出现在眼前,管家迅速上前接过箱子,恭敬地引着聂愚走出通道,走向地下停车库
“小姐,车已备好,上车吧。”聂愚只是简单的回了句“辛苦您了,周叔“之后便没了声响。
宾利行驶在寂静的公路上,车厢里时不时的也传来对话声,让人听得格外不真切
“周叔,我不在的这几年你和爷爷过得好吗?”聂愚知道,周叔在等着自己开口
“都好,都好,只是老爷子时常念叨你,还经常去你房间翻看你小时候的照片,常常问我们你什么时候回来”管家恨不能把聂愚离开的这几年发生的事都和她讲一遍。
“公司呢?情况如何?”聂愚似乎无心的问
“自从席······他在席氏上任后,聂氏的运行状况不是很好“周叔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便不再作声。
聂愚习惯性的把头抵在车窗上,看着忽明忽暗的建筑群落不断地被拉至身后,最后缩成一个个圆点,聂愚微合了下眼,密密的睫毛在眼帘处投射出一片阴影,如果近看,会发现她的右眼角有颗泪痣。因为长时间的坐飞机,聂愚只觉身体疲惫,像掉进了漩涡,不久就睡了过去。
管家透过后视镜看着聂愚,觉得现在的小姐比以前更加的安静了,心想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该有多好,又想起这三年的种种,只微微的叹了一声气。
H市的秋季多雨,等到醒来时,聂愚看到车窗外的倾盆大雨,才想起自己回到了阔别三年的家乡,车子缓缓的驶入一座别墅里,到达之后,管家拉开车门,聂愚下了车,秋风习习,不断侵入她的身体,聂愚不自觉地拢紧的风衣,心想今年的秋天来的这样早,便加快了步伐走入室内。尽管走了三年,但屋里的摆设依然没变,只是缺少了一些人气,一些温暖。
年过半百的爷爷为了等她,在沙发上打起了瞌睡,这一幕让聂愚心生温暖,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一点,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走到老人身边,轻轻的推了一下他“爷爷,我回来了”
老人的表情由迷茫变为惊喜,不断地拍拍聂愚的头顶,嘴里还说着“三年不见,我家丫头出落的更加漂亮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聂愚看到老人头发花白的模样,双眼噙着泪,在英国留学的那几年,她没因孤立无援而哭,也没因家里的变故而放纵流泪,却因这一幕双眼垂泪,可她只能努力的把眼泪逼回去,不能让爷爷担心,“爷爷,时间不早了,我扶你上楼休息吧”
说着便搀着爷爷回了房间。
周叔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湿了眼眶。
真正的回到自己房间时已接近凌晨,知道她要回来,周叔特地命佣人打扫了一下房间,尽管三年期间没有一次间断。当她洗漱完毕后,微湿的卷发垂在肩上,坐在梳妆台前,她看着镜里的自己,相比三年前的自己,五官几乎没变化,但却因为太瘦的原因让原本水亮亮的大眼睛更加突出,头发也已剪了七分,原本黑又亮的长直长发被她特意烫成了卷发,安宁说她觉得自己变了,可到底变在了哪里呢?大概是内心吧,聂愚拍了拍脸颊,无声地对自己说”聂愚,欢迎回家“
叮咚,短信的声音打断了聂愚的思绪
“宝贝儿,明晚老地方见”——发信人:安宁
安宁是聂愚的发小,安宁虽然叫安宁,可性格完全和聂愚不一样,如果说聂愚是冰,那安宁就是火,一点就着的那种,从小到大,都是安宁在护着她,爷爷常说安宁是聂愚的小保镖。相识了二十二年,两个人从没红过脸,打过架。有安宁的地方会让她安心,尽管在英国没她的陪伴,她还是会和她煲电话粥到深夜,一直宽慰她。聂愚突然好想安宁,如果有时光机的话,聂愚想一辈子都呆在十九岁之前的岁月,因为那里有爸爸妈妈,有小时的安宁,还有他。
这一觉,聂愚睡得并不踏实,她做了梦,梦到七年前的自己,也梦到了他,他们初见时栀子花开的正绚烂,淡淡的香气袭满了鼻腔,他喜欢抚摸她的头发,仿佛整个夏天的气息都在里面,他们一起在大学度过了美好时光,梦里的他带着一如往常带着玩世不恭的笑,一双桃花眼,写尽风流,对她说“阿愚,欢迎回家”
当她想要抱住他时,梦境却转到了三年前,聂愚只看到满眼的白,周围的哭泣声不绝如缕,他和她站在对立面,都穿着黑色衣服,她记得,那一天也像今天一样下了很大的雨,分不清彼此的脸上到底是眼泪还是雨水,她忘记了周遭的吵闹声,仿佛用尽了全力对他说了此生最重的话
“为什么会这样,我恨你”
“正好,我也恨你”他的笑一如往常,却再没了她眼里的风流。
他当着众人的面,一步一步走近她,轻佻的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伏在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令她今生都不会忘了的话
大梦初醒,已过千年,聂愚满头大汗,抓了抓头发,看罢床头钟表指向的时间后,她自嘲一笑,明明只睡了四个小时,她却觉得像睡了一个世纪这么长,看着太阳缓缓从地平线升起,她又再次想起了那句话
“小愚儿,游戏开始了”
“席暮,我回来了,我们的游戏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