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当杜宁一大早起床时,已然不见父母的身影。只有在大厅的显眼处,一封信呈放其上。
当杜宁打开读完后,直接呆愣在原地。
“孩子,当你看见这封信时,我和你的母亲已经离开了。
不用来寻找我们,因为我们即将离开德玛西亚了。
你祖父的这个事情一发生,便已经说明我们不能在唐莱镇生活了。德玛西亚的普通民众对于魔法偏见之深,犹如大海之水,如今是不可能干涸的。而如今你的祖父已经走了,你也已经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我和你的母亲也没了牵挂。便也应当离开了。
其实我并没有像你祖父那般看开,而德玛西亚并不如表面那么平静祥和,许多不合理的地方延续的时间之久已经找不到了来源。在此我不用多说,当你亲身经历后,你就会知晓其中的情况。
如今我们离开了。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感受这个世界真正的魅力。
还有对于魔法,杜宁,不要厌恶魔法。只要内心善良,魔法便是善良的。不要抗拒它,去感受,多尝试。我们的血脉是受瓦罗兰眷顾的,我们的人生不应当沉浮于眼前。
从前对你的教导是我狭隘了,当初我曾天真的以为我也会在德玛西亚回归自然,对你的教导也如同其他德玛西亚的家庭一般。事实证明,你的祖父他是对的。拥有着力量,便要做相应的事。我可能已经没法去完成这些远大的目标了。只有看你了。
你的祖父已经回归自然了。杜宁,带着他的期望,并以此为目标,坚持自己的本心,奋斗吧!我和你的母亲会一直看着你的。希望在某时我们再次相见时,我们并不是抱怨曾经,而是眺望未来。
非常抱歉我们就这样不辞而别,但若不是这样,可能我们也无法下定决心离开。请你原谅我们。
爱你的父亲:若泽·瓦伦威尔。”
看着父亲的话,其下还有一小段母亲的留言。
“杜宁,我的孩子,我爱你。
爱你的母亲,李”
而信纸的最下放,留着一段与之无关的话。
某些人离开时,会留下鲜花、绿叶以及一条五彩斑斓的痕迹,这是他对自然最后的礼物,也是自然给予他的馈赠,肯定他的一生。而有些人离去时,留下的却是一条如墨般的黑色痕迹,以及亡灵的哀嚎和恐怖的笑声。即使离开,他也不会被自然怜悯。
但大多数人都是悄无声息地离去,如大树秋季飘落的枯叶,那一刻有少数人怀念,但许久之后便如空气中的灰尘,无人在意。
而这离去在世人的口中也有不同的解释,不过如何不同,汇总在一起总是只有两个字而已:死亡。
……
回忆起成人礼的那个下午,阳光暖暖地照在杜宁与其祖父的身上,两人面对面坐在院子里,身旁有花朵的芬芳,也有小鸟清脆的鸣叫。
杜宁安静地听着,祖父慢慢地说着,一切都是那么祥和。
小鸟在他们身旁蹦着,有时也停下脚步认真听讲。
但时间如流水,不经意间便流去甚多。如今,曾经的美好只有回忆,而无法重演。因为,祖父已经离去了。
当杜宁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房子后,骑着马,沿着祖父留下的那条彩色痕迹,足足走了几公里,才停下脚步。
随后,杜宁看着远方似乎出现的雄都虚影,背驰而去。
……
因为提前回去,杜宁没法通知任何人,只好凭借自己的记忆,向着克莱尔城堡的方向前行。同时在这段日子里,他也需要好好想一想。做出最终的选择。
而在自己离去的那个家中,杜宁也留下了一张纸条。告诉自己的去向。
两日后,夕阳即将落下的时候,罗斯·考克斯看见了这张纸条。而这时他才去了解这一切,也才知晓这一切。
这些消息都是从镇民处听来的,此刻镇民对此谈论的热情高涨,皆说这么多年看走眼了,说魔法是多么的可怕,竟然可以隐藏如此之深。但这些都是人们的流言而已,一点擦边的消息便可以发展成一个完整的曲折的故事。可信度很低,而真正了解还是在前几日前去逮捕的士兵与当地的贵族处。
而从贵族处,罗斯·考克斯听到贵族夫人无意间谈起杜宁的祖父离去死去的事情,以及杜宁祖父曾经在这个镇子上的威信。
一切如镜花水月般,变为泡沫。
回想起杜宁留下的纸条,罗斯·考克斯压下了想去寻找的心。最终还是带着消息在夜晚中独自回到了克莱尔城堡。
而他知道,不论杜宁是否最终会不会再次来到克莱尔城堡,现在这个地方是否还会留下杜宁也是一个未知数了。
虽然他也讨厌魔法,但他并不讨厌杜宁。
……
一连几日,杜宁都有些浑浑噩噩。在马背上,马累了就休息,休息好了就继续前行。而就在这浑浑噩噩中,他发现自己对于魔法的天赋远高于对于各种格斗技艺的天赋。
看着魔法能量如实质的光球出现在自己的手上,向着一旁的树木扔去,巨大的爆炸让木屑乱飞。但如今他只能做到这一步,蓄积的能力有限。同时杜宁发现,当他利用着魔法感知周围的一切时,那距离如同在阿克西亚的背上观看下方的世界。不过这个更加清楚,也更加迷人。
不过杜宁只能一瞬一瞬间的感受,而每感受一瞬,都必须等待许久。可就是这样,魔法的迷人之处杜宁也已然品尝到了。
但这同时让他恐惧。
突如其来的力量让杜宁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心中的信念开始动摇甚至改变,难倒最终他会成为自己一直讨厌的模样吗?难倒他真的要沉醉于邪恶魔法的漩涡中吗?
在森林的中的小道中,马匹缓慢地走着,突然不远处传来了声音。
呦呦~!
是鹿鸣,其中透露着痛苦与绝望。这将混混谔谔的杜宁从中惊醒,不经停下了脚步。翻下马背,向着声音的来源走去。
没走多远,二三十米而已,但因为没人经过,即使是杜宁一个人前进都有些缓慢。但那鹿一直叫着,没有移动。杜宁与之的距离也逐渐靠近。
一只受伤的梅花鹿,没有角,是一只母鹿,很漂亮,但此刻她的身上的一条长长的伤口让她本来美丽的身体惨不忍睹。而她身上更多的小伤痕也让之看起来可怜无比。鲜血流淌,侵入土壤。
杜宁感受了一下四周魔法的波动,发现这里距离离开森林的浓密区域。看着一旁即使发现杜宁的到来想要逃跑却无法起身的鹿,杜宁知晓若是任留她在这,一会便恐怕便死去了。已经有着食肉动物听到了她的最后惨叫以及闻到了这浓厚的血腥味。
或许是知晓自己没有机会活下去。
看着杜宁,梅花鹿反而没有再叫了。而是直勾勾地看着杜宁,看着杜宁腰间的剑鞘,意图明显。
两者眼光对视一眼。杜宁也便抽出了腰间的剑。
如果杀掉她算是残忍,那任留她留在这被某种野兽活生生的慢慢咬死又算什么?
杀吧,还可以我自己加餐。杜宁心想着。但不知为何,他不想杀掉这只受伤的梅花鹿甚至他竟然认为,这只梅花鹿还有救!
可笑无比。没人可以挡住死神的脚步。
拿着剑砍了砍身边的树枝,杜宁终究还是走向了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