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杜宁从他的平静的语气中没有听出什么,但仅凭这句话,杜宁便知晓他曾被这个事情而困扰。
“我甚至不是一名骑士的后代,我的祖祖辈辈都是普通平民。我能够来到这里也算是为我曾让其蒙羞的家庭得到了些许荣耀“
“自从我懂事起,我的脸便给我的家庭带来了许多的麻烦。吓哭孩子,被人厌恶。最终我甚至不得不留着长发挡住我的面貌。甚至最终我一直游居于镇子外,渐渐被人知晓,开始被编成故事,被大人来吓小孩,我也无法继续生活下去。最终我离开了自己的家乡,而就是在这次离开我遇见我的伙伴:伽亚,他是一只野生的小龙禽,不知为何脱离了巢穴。我和他建立了感情,成为了伙伴。直到被龙禽部队发现,我才来到这里。”
”但我的身份配合我的样貌,已经养成的独自的习惯,让我即使在龙禽部队中也没有多余的空间,只能独自一人。而渐渐地我的故事被龙禽部队中的贵族骑士们知晓,我也就自然的被孤立了。但龙禽骑士身份高贵,即使在龙禽部队中我是如此,但在我们家乡,我的身份总要有些改变吧?”加斯顿·阿吉雷说道。
”确实有些改变,当我回到一个家人都以为我已经死去的家庭,我如何融入进去?而在镇上,镇民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虽然无法在表面对我不敬,可私下我还是一个笑柄而已。一个得势的小丑而已。“加斯顿·阿吉雷说着,大口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
“但我已经习惯了。习惯,也就没有什么难受的了。说来人真是一个奇怪的生物,即使有了思想也是这般的逆来顺受。”
听着加斯顿·阿吉雷的话,杜宁感觉到了他人生的曲折,但在这里,在贵族的眼中,他的经历纵然可怜,可那又如何,只是一个饭后闲谈的一个事情而已。至于孤立加斯顿·阿吉雷,身份与教养让他们并不愿与身边的普通人交往。这些,当杜宁在猎杀鼓气羊的空闲之余,加雷斯已然与他说过。还有许多龙禽部队的潜规则,加雷斯都一一为杜宁列举了出来。
在整个龙禽部队,贵族骑士与普通骑士的比例高达十几比一。贵族骑士多是被挑选出来,当一只新生龙禽出生时。一直陪伴龙禽生活,配着龙禽训练,以此培养两者之间的感情,如同杜宁与加斯顿·阿吉雷这般的是少之又少,但如同这般的也是平民骑士加入龙禽部队的唯一手段。
因为龙禽部队的贵族数量之多,而大多数又是显赫的家族子弟。渐渐地便与平民骑士划开了一条无形的界限。而其中少数的,那界限更是明显的清晰可见。便如加斯顿·阿吉雷,被明显的孤立。
不过平民骑士常常很少在其他地方,大多是在边境,争取挣取军功,成为贵族。
杜宁还记得那个晚上,漆黑的夜晚上只有几颗暗淡的星星,加雷斯嘲讽的说道:”即使自己被贵族鄙视,也努力不顾性命的争取成为曾经鄙视自己的贵族。杜宁,你说这倒地是为什么呢?哈哈!“
即使是看不见自己双手的夜晚,杜宁也可以看见加雷斯那咧嘴大笑的模样。
“我也不是贵族。”听完加斯顿·阿吉雷的话,杜宁说道。
但听到杜宁话,加斯顿·阿吉雷直直地看着杜宁,随后眼神默然地说道:“但你可以成为贵族。而我,我不可能成为贵族,我也不想成为贵族。”
“贵族又如何,谁也无法逃脱永猎双子的双眼。死神会夺走所有人的生命。除非你拥有魔法!杜宁,不要想象那些显赫的贵族光鲜亮丽的外表是如何的黑暗,你不可能想象的到。别以为德玛西亚禁止魔法就不存在魔法了。被逮捕的魔法师,那个不是可怜的平民,真正的贵族既可以坚守法律又可以游离于法律之外。德玛西亚魔法的聚集之处不是在那些被通缉的魔法师的隐藏地,而是那些贵族的城堡!“
加斯顿·阿吉雷说道,言辞凿凿。但随即,他又笑了笑,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刚刚风有点大,既然你没有听清那就算了吧。”
转变之快,让杜宁猝不及防。
说着,远处突然传来龙禽的吼声,一只只龙禽鱼贯而出,降落在了广场上。之前杜宁在餐厅看见的所有龙禽骑士也都骑到了龙禽背上。
加斯顿·阿吉雷也直接离开了。
杜宁看着广场上如此多的龙禽,看着身旁的阿克西亚与已经躲开距离很远的艾莎,也爬上阿克西亚的背,然后随着大部队,飞向了远方。
.......
在阿克西亚的背上,在感受着鼓动的风时,艾莎趴在阿克西亚的头上,对着杜宁说道:”杜宁,刚刚那个叫加斯顿·阿吉雷的人好臭啊!”
听着艾莎的话,杜宁带着疑惑问道,“那为什么你之前觉得非常香呢?”
艾莎斜着头·想了想,随后还是一脸疑惑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但当他讲自己的故事时,香味就渐渐地消失了,而臭味就出现了,而且越来越浓,我不得不跑很远才可以。”
听着艾莎的话,杜宁回忆起加斯顿·阿吉雷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时那平静的语气下却逐渐加快的语速,他并不像他说的那样看开。
而说至与杜宁相关的魔法时,他的话让杜宁心中一紧。若是事实真的说的如同他那样般或者和其相似,杜宁觉得自己的人生目标就真的丧失了。信念将会破灭。
所以杜宁并不相信。或许德玛西亚中也有许多宵小之辈,但杜宁还是相信,无论是明面还是隐蔽的暗面,正义都是当行主道。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在许多方面还是平等相待。比如魔法,真正禁止,而爱德蒙那般的只是孤例,或者如自己这般,无奈而已。
看来加斯顿·阿吉雷终究还是无法摆脱,无法真正看开这一切。想来即使杜宁换位思考可能自己也看不开,但他还是想加斯顿·阿吉雷能够看开。
而这种对于贵族的厌恶甚至怨恨,以及对于那些歧视他的人,加斯顿·阿吉雷已然不能轻易摆脱。
“好了,杜宁。现在位于天空之上,你们龙禽之间的距离也相差这么远,该练习魔法了!”艾莎突然对着杜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