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偷听的诺青丝见女子要走出来时,她心一惊,遭了,她要往哪躲。
这时,突然肩上一重,她吓得轻呼声,“啊。”
紧接着身子便被人带起,鼻间萦绕一股好闻的檀香味,而这檀香味她像是很熟悉,像是在哪闻过,让她安心。
屋内的唐烨听到这声音,目光一狠,开门出去看看时,一只花猫窜过,他暗自松了口气,却也放不下心,刚才那声音像是诺青丝的,难道她跟来了,可是不可能,如果有人跟踪,他怎么感觉不到。
他不知道,从小诺青丝闯祸无数,这跟踪,隐藏的功夫可是一绝。
最终,他还是放心不下,打算亲自去诺青丝的房间瞧瞧,对屋内女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退下。
话说,无妄带着诺青丝快速的回到房间,他猜想唐烨定放不下疑心,定会前来瞧瞧。
果然,不出他所料。
他们前脚到,唐烨后脚就到了。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动了轻功飞身过来的。
屋内,无妄隐藏在房粱之上,而诺青丝赶紧褪下外衫,躺在床,她这一动作,让房粱上的无妄俊脸微红,嘴里不由念着经文。
少顷,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唐烨来到门前,看了看四周,未发现异样,又试着出声,“雾儿,你睡下了吗?”
片刻后,屋内没有回答,他紧接着又唤声,“雾儿。”
许久,也没有应答声,正想撞门进屋时,屋里传出诺青丝惺忪的声音。
“嗯,刚睡着,烨哥有事吗?你等一下,我披件外衣,给你开门。”言外之意是,她刚睡下,被唐烨给吵醒了。
听此,唐烨放下疑心,“无事,你睡吧,我只是问问你明早我们几时出发。”
“雾儿听烨哥的,烨哥说何时出发,便何时出发。”
话语透着依赖,这使唐烨完全放下疑心,暗道,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雾儿早些歇着吧。”
话落,便离去了。
直到屋外脚步声渐渐消失了,无妄才从房粱下跃下。
诺青丝掀被下榻,看着眼前僧衣的无妄,她突然有股想哭的感觉,为何?他与自己是何关系?
“是你?我们认识,对吗?”她的话顿了顿,又说,“我是谁?青雾?还是诺青丝?”
不知为何,她听到诺青丝这个名字时,恍如像是她的名字般。
是吗?她是唐烨口中的诺青丝吗?
无妄望着面前的诺青丝,那清秀的脸,倔强的眸子,质问的语气。
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像是在叫嚣着,是她,是她。
他们对视许久,他说,“跟我走。”
这一刻,他抛开了所有,抓住诺青丝的手,推开房门,搂过她的腰身,朝客来居的使去。
凉风吹过,诺青丝不由又紧贴着无妄的胸膛,手下意识的抱着他的腰身,嘴角轻扬。
她不明白,明明是陌生人,却给她熟悉感,当他说,跟我走时,她没有一点迟疑,愿意把手交给他。
半柱香,他们到了客来居,此时,诺然,与非离,陌上翊,水素墨,木兮都在屋内等着无妄与诺青丝。
待他们进屋时,诺然望着诺青丝那张陌生的脸,有一瞬间是失望的,目光却还是带着希翼。
相反诺青丝看着屋内几人,那股来源于内心深处的情感涌出,她知道,这些人定是与她有关系。
这时,一直安静的非离突然开了口。
“竹心,为这位姑娘把脉。”他不确定这女子是否是青丝,也只能以姑娘相称。
“是。”
随着声音,这才看见一角外的黑衣女子,女子额头碎发很多,像是想要遮住什么。
“姑娘,请坐。”
听了这话,起先诺青丝都还有些迟疑,侧头看了看无妄,见他点头,她才上前坐下。
竹心拿出一旁的药枕垫,为诺青丝号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屋内所有人都秉住呼吸,等着竹心的结果。
半响后,只见竹心右手紧握,面色狰狞,咬牙切齿说出两个字。
“是他。”那漆黑明眸剩下的只是仇恨,一股杀意,配上她一身黑衣,更让人害怕。
非离还是第一次见如此的竹心,在他的记忆里,竹心一直都是冷漠对人,波澜不惊的面容,倒与无妄有几分相似。
陌上翊可是个看热闹的人,有几分好奇,到底是何人,能让竹心露出这种骇人的表情,不由问道,“竹心,他是谁?”
片刻间,竹心收起情绪,不答只说,“她体内的一种蛊,名忘忧蛊,这蛊虫必须要以药丸入体,一进入人体,便会让人失去记忆,忘记所有的一切。”
这个答案让在场的人松了口气,如此说来,这女子很有可能是青丝。
但竹心接下来的话,却使他们的心再次提到桑子眼了。
竹心说,“这忘忧蛊之所以叫忘忧蛊,源于,忘忧蛊种下两个月,若下蛊之人催动体内的蛊,那种蛊之人便会形同死尸,没有情感,没有思绪,不会痛,不会死的活死人,终身受人控制,到那时,便真是忘忧了。”忘了所有。
诺然听后,差点没昏厥过去。
非离,陌上翊,水素墨也愣了不知该说什么了。
最后,还是无妄冷静的说,“可有解蛊之法。”
“没有,不过,最近我研制出一个方子,倒有暂时压住这蛊虫。”
虽有克制蛊虫的方法,屋内的人还是担心着。
他们都忽略了当事人,只瞧见诺青丝不以为然的放下手,理了理衣袖,冷冷的说了句,“是吗?这忘忧蛊如此骇人。”
医者从来都不喜别人质疑他的医术,竹心也一样。
“姑娘,若不信,便罢了。”
对于竹心的态度,非离有几分不满,若她真是青丝,竹心可是以下犯上。
“竹心,瞧瞧这位姑娘可有易容之类的。”
他们最关心的还是这个,她到底是不是诺青丝。
对非离的命令,竹心还是听令的,只见她打量着诺青丝的脸。
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打开瓶盖,倒出药粉末在茶杯之中,兑水搅匀后,预想涂在诺青丝脸上,谁知被诺青丝一躲,不愿她触碰,但又看到在场所有人的期许的目光,她心一软,任竹心涂抹着。
一柱香后,诺青丝将脸洗净,却还是原本那模样,没有一点变化,这让在场的人心低沉了,难道,不是青丝。
紧接着又听见竹心冷笑着,“呵,原来只是普通的人皮面具,怪才,我倒高估你了。”
尔后,又看见她从怀中拿出一瓶药膏出来,涂在诺青丝耳后,轻轻揉了几下,果然看见一层皮。
她慢慢的朝上撕去,露出那粉嫩的皮肤。
由于这块人皮面具是上等树胶做的,十分逼真且透气好,所以面具下的皮肤与平常无异。
待人皮面具撕下后,诺然看着面前的诺青丝,竟老泪纵横,嘴里直念叨着,“真的是你,青丝,我的青丝。”
这一声声青丝,叫得诺青丝泪眼朦胧,虽说她没了记忆,但这来自亲人之间,内心深处的呼唤,她感受到了。
她张了张嘴,竟不知该叫什么?
许是父女连心,诺然,诺然见诺青丝如此,颤微微的上前,抱住她,“青丝,我是爹啊。”
这久违的怀抱,这温暖的怀抱,使得她不由唤着,“爹。”
“唉。”简单的一个字,一个应答,却带着那深深的父女情。
这一幕让在场的人为之动容,眸中闪砾着泪花,而非离他们现在最担心的是诺青丝体内的蛊。
一旁的无妄见此情景,他欣慰一笑,你,回来就好,就好。
但转眼想到那忘忧蛊,他清澈的眸子一暗,忘忧蛊。
陌上翊身侧的水素墨却瞧着竹心出神,直到竹心受不了,“墨堂主,有什么话要问,你就问吧。”
水素墨也不娇情,启唇,“竹心,你与天云宫的邪医怪才认识?”
刚才她似乎听见竹心提到怪才。
水素墨这一问,倒让在场的人一愣,回想着,确实竹心说过怪才这个名字。
传闻邪医怪才医术了得,曾是药王崔岑的徒弟。
不知为什么却加入了邪派天云宫,因此也得了个邪医的称号。
再次提到这个名字,竹心怒了,眸里那显而易见的恨意,比刚才还要强烈几分。
‘碰’她捏碎了手中的药瓶,碎片割伤了她的手,而她像感受不到疼痛般。
忽她又仰头大笑,“我们岂止认识,我们之间有血海深仇,将来不是他亡就是我死。”
非离像想起什么,他说,“难道你当年的伤便是怪才所致。”
他犹记三年前,他路过洛城,那天去突然下起的雨,他入了一座破庙避雨,没想到遇上了奄奄一息的竹心,便救了她。
回听风堂时,还被陌上翊取笑说,非离堂主,你怎么竟救女子回府,是不是思春了。
从那以后,竹心便跟着他,她的一身好医术,便为他效力。
一晃就是三年,他倒没有寻问竹心的身份,而这个名字还是她醒来告诉自己的。
竹心不说话,只是那双眸满满的恨意默认了非离的话。
诺青丝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想到唐烨他们提到的天罡玄神功,是什么武功要唐烨这般耗尽心机。
“爹,什么是天罡玄神功?”
诺然听此后,他一愣,最后,叹气说,“青丝,这事,你别管了,木兮你带小姐下去歇息吧。”他实在不想青丝参与江湖的争斗,特别还是这天罡玄神功。
在场的人,大部分都听到天罡玄神功,所以当诺青丝说出这个名字时,所有人都愣了下。
传言,天罡玄神功是隐世家族绝家的镇族之宝,却在二十多年前,突然失踪。
传言,天罡玄神功有遇佛杀佛,遇神杀神的武力,亦又被称为魔功。
若这种功夫练成,便能称霸武功,甚是整个天下,也幸好绝家乃隐世家族,很少涉世,所以江湖人也不担心这种功夫会威害武林。
如今,这武功再次被提起,难免让人心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