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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泥汤

下午,一直到上班鲁丘也没来,

宋一一和张斐放弃等他引路,心想反正也去过一次,不至于找不到,便带好东西朝村西走来。

或许女孩天生方向感不好,等到了地方竟不知道街南还是街北,而且村子里的房子大同小异,她们也没记清胡同口明显的标识。左右看了看,还没到下地时候,街上没几个人,连找人问路都成问题。

这时,张斐丰富多彩的农村知识又派上用场:“反正时间还早,找找看吧!我听说农村的胡同四通八达,从这个胡同可以去那个胡同,我记得鲁丘家在最后面,应该能找到。”

宋一一两边看了看,有些犯难:“那咱们先从路南找还是从路北找?”

“你路南,我路北,找到就打电话,这样省时间!”

于是就这样决定,两个人摆手告别,向正对着的两个胡同背向而去。

村民都在睡午觉,胡同里安静极了,连鸡狗的声音都没有,只有一头猪躺在泥汤里打滚,鼻子里发出惬意的哼哼声。

宋一一小心翼翼地从那只猪身边走过,那只猪好像故意使坏,猛然身体一抖,溅了她一身泥点子,脸上也没能幸免。她气得直跺脚,捡起一块石头发狠道:“烂畜生也欺生,让你知道本姑娘的厉害。”

她把石头扔过去,砸在猪的肚子上,这猪知道要遭殃立马离开泥汤跑起来。不知这夯货晕头转向还是存心报复,竟冲着宋一一冲过去,她往后面一躲,被凸起的石头绊了一下,直接跌进泥汤。

这下成了落汤鸡,一身碎花连衣裙没了模样不说,自己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彻底没脾气了,宋一一从泥汤里出来,瞧着身上从没有过的“荣华富贵”竟无奈地笑了。

宋一一简单拧了拧水,迈着很怪的步子继续往前走,突然听到一阵狗叫声,赶紧回身看却了无踪影。她摇了摇头,又走过一户人家,面前豁然开朗,这不就是那个没有院墙的房子——鲁丘家。

她拿出手机,得,因为泡水手机也坏了,只能艰难迈着步子向鲁丘求助。

“鲁丘!鲁丘!……”

喊到第四声鲁丘才从房子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布子,看到宋一一的样子又好笑又可怜:“你这是怎么了?”

“倒霉呗!被猪欺负了!”宋一一惨笑着回答道,一点没客气地往房子里面走:“大哥,还愣着干嘛?给我找件换洗衣服!”

“我们家没女人衣服!”鲁丘难得一副歉意的神态。

宋一一还没回话,就听见旁边传来一个声音:“谁说没女人衣服,把我的衣服拿出来给这姑娘换换!”

宋一一站在门口,循着声音看到窗户里露出一张慈祥的笑脸,50多岁的样子,头发已经灰白,脸上饱经沧桑,眼睛却炯炯有神。从面容上可以看出,她年轻的时候漂亮过,至少是村花的级别,不知道身上会有怎样的故事。

“阿姨好!”宋一一主动打着招呼。

“好好好!真可怜,怎么弄成这样?进来吧!洗一洗,换身衣服”

宋一一走进屋子,里面倒没有她想象中的穷,电视机、冰箱、各种家具该有的都有,不算新,却应该都能用。再看鲁丘的母亲,她坐在床上,下身盖着一个薄毯,倚在窗台上招手和她打着招呼。

“水娃,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找衣服!”看到鲁丘在简易衣柜里面找,她又指挥道:“去里屋老衣橱里面寻,那里有我年轻时候的衣服!”

不一会儿,鲁丘托着一件发青的白色半身长裙和一件黄色T恤走出来:“这是里面最时尚的衣服了,你将就着穿!”

“挺好的,挺好的!”

宋一一哪还敢挑三拣四,拿起衣服往里屋走,中途却停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很难为情!

鲁母心领神会:“水娃,你去打上一盆水放在里屋,用最大的那个盆,洗澡用的那个!”

“知道了!”鲁丘恍然大悟,快步走出去忙活着。

宋一一感激地冲鲁母笑着:“谢谢阿姨!”

“傻孩子,谢什么谢,这是应该的!”鲁母上下打量着宋一一,喜爱之情全挂在脸上:“你是村里来的大学生村官吧?长得真好看,以后一定能找个好婆家!”

宋一一第一次含羞,只是浅浅地笑着,看到窗台上的水杯空了:“我给您去倒杯水吧!”

在鲁母的引导下,宋一一找到暖壶倒了一杯水:“烫,给您放在窗台上了,您渴了自己喝!”

“瞧你,客气什么,还用上您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宋一一!”

“一一,一心一意、一诺千金,好名字!”

宋一一惊讶鲁母竟懂得这么多成语,想来文化水平应该不低,禁不住对这卧床的老太太高看一眼。

这时,鲁丘把水打好放进了里屋,宋一一转身走进去,路过前者身边小声说了句:“谢谢!”

“这姑娘不错,要是我的儿媳妇就更好了!”鲁母看到宋一一关上门小声对儿子说道,脸上满是幸福的笑意。

“妈,你就别想了,人家是千金大小姐,不会看上你家臭小子的。再说,这小姐脾气上来,你能受的住?”鲁丘满不在乎地开着玩笑。

“臭小子!你娶回来你妈就受得住,有本事你给我娶回来!”鲁母笑着说道,之后却叹了口气:“话说回来,有这样一个妈,哪个姑娘愿意……”

“妈,你别说了,要不然我生气了!”

“好,妈不说,妈不说!”

里面传来细小的水花声,铁盆受不住力也发出响声,听到这些声音,坐在坑头的鲁丘随即脸红,突然站起来:“我去外面买点菜,快做饭了!”

鲁母笑着回了一声:“嗯!去吧!”

不一会儿,宋一一穿着那件T恤和白色长裙走出里屋,湿漉漉的长发用毛巾挽在头上,白皙、秀气的面容更显而易见。她本来就身材高挑,很适合这种只露出脚踝的半身长裙,脚上的凉鞋相得益彰,上身的黄色T恤大小也刚好合适。

“真好看!一一,这衣服很适合你!”

宋一一转了一圈,左看右看:“真的吗?”

“那儿有镜子,不信的话你自己看!”鲁母指着简易衣柜旁边的镜子说道。

宋一一过去照了照,在镜子里她找到一个全新的自己,面容上不再有过去的张扬,显得恬静、文弱了许多。或许是暖色调的T恤所致?还是白色长裙比较突现气质?或许都不是,和环境有关,城里的她张扬跋扈、目空一切,村里的她则恬静安逸、貌婉心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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