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谦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秦晚，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秦晚却低着头，认真在笔记本上写着，完全没在意他的动作。
“宁先生，请问三月二十五号凌晨发生了什么？”李子健十分好脾气地又问了一遍，
看到宁泽谦的表情，纪尧蹙了蹙眉，他们认识？既然认识，那这场官司结果会如何，还真的很难说，他该相信她吗？
同样，赵甜也皱着眉，这宁泽谦一定是认出了她，她清楚当年他的疯狂举动，现在秦晚再次出现，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噢，三月二十五号凌晨，我从吉姆那里得知我的妻子沈妍被一个男人调-戏，我们去找他们时并没有发现他们，最后有人说看着他们好像去了酒店，所以我们就在附近找了一圈，最后去了艾莉丝国际商务酒店，从前台那里得知他们的房号后，我们就找了上去，在工作人员帮助下，我们进入房间。就看到地上随处可见的衣服，地上一片狼藉，我还是认出了是我妻子的衣服，而房间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就是……”
说到这里，宁泽谦用凌厉地目光看了眼叶铭翰，看样子肯定是因为他给他戴了顶有颜色的帽子心里不爽，那双眼睛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当时是什么时间，宁先生？”
“十一点二十时，吉姆来找我，我们就去找他们，找了一圈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这样算起来，当时应该是凌晨一点。”
“那你们在酒店房间时，有没有听到你妻子的呼救声？”李子健点了点头，又问道。
宁泽谦别有深意地从秦晚身上扫过一眼，回答，“嗯，我们听到她一直在叫喊，隐约听着就是再喊救命，而且还有哭声，所以我们立刻冲了进去。”他语气一顿，目光清冷地看向叶铭翰，“那个男人......两个人赤着身子，我妻子不停挣扎，但显然没有任何用。”
“当时是什么情况？”
“我们将他拉开时，发现我妻子身上有许多淤青，还有掐痕，手臂上、脖子上都有。”
他说这些时，沈妍脸色苍白，眼睛一片湿润，似乎想起那晚的情况，她就无比委屈。
白释探着身子，越过赵甜，压低声音对纪尧道，“纪检察官，现在事情发生可能有些有些超乎想象，我想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纪尧转过头来看着他，“你是担心她应付不了？白律师，这案子发展到这一步，原本就是她的安排。”
“有些事压根就不是我们想象的那般，纪检察官。”白释想起秦晚曾经给他说过的一段故事，她说，一个人如果没有行过死阴的幽谷，就无法懂得生命的真谛，也就无法知道对一个人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当时，他并不明白，在回国后他才恍然，因为她和宁泽谦的关系，曾经差点让她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所以，经历生死后，她看得透彻。
现在，为了叶铭翰这一个案子，她可能要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
这压根，就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谁愿意做出这样大的牺牲，学法律的以后都不能从事这样的工作，那简直无异于要这个人的命。
而且，他很清楚，以她的工作风格，这一天迟早会来。
宁泽谦看了眼沈妍，见她脸色苍白，突然变得恼怒异常，冲秦晚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你们一再要去揭人伤疤？”他指了指叶铭翰，“这个人罪大恶极，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思，要为他辩护？”
这句话击中所有人的要害，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各色事情发生，无论是罪大恶极，还是令人发指，最后都可能不得了之。
“我们，为什么要默认罪恶无罪？”
原本这场辩护就在进行现场直播，所以评论十分激烈，虽说前面的两个证人确实让他们怀疑叶铭翰可能是无辜的，但现在宁泽谦的这话，还有沈妍的表情，让人再一次产生怀疑。
“喂，这位从国外回来的律师，是不是国外混不下去了，所以才来了深市？为了自己的事业，所以才会为这种人渣辩护？”
“难道我们女性受到了欺负，无法得到法律的保护？仅仅因为对方是深市数一数二的公司吗？”
“姓秦的，你压根不配做律师，滚下去！滚下去！滚下去！”
“就是，叶铭翰判死刑都不为过，人家都是有家庭的人，这让他们夫妻以后怎么亲密生活？”
“唉，最可怜的还是宁公子，赔了夫人还不能将那王八羔子定罪。”
……
李昂看到这些评论时，表情变得异常难看，他推了推秦晚，“师父，网上现在言论一边倒，对我们大大不利。”
秦晚却没有丝毫担心，“不用理会，好戏还在后头。”这宁泽谦应该是注意到在进行现场直播，所以才敢这样引导，还真是厉害的手段呢，不过他真以为这样，她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吗？
李昂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师父，我觉得这宁泽谦是故意的，这样一来，无论你后面怎么做，这些民众都不可能买账。”他想，这才是宁泽谦的厉害之处，果然，人不可貌相，谁知道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实际上腹黑如豺狼呢。
秦晚并不担心现在民众的看法，因为她知道，这案子会按照她的剧本继续进行。宁泽谦想要利用群众同情弱者心理来促成自己的好事，未免太自信了吧。
文礼法官青着一张脸，似乎对这样的情况很不满意，与此同时，宁泽谦弯了弯唇，看起来对自己所做的十分欣喜。
他只要稍稍一引导，原本动摇的群众再次义愤填膺，他们能知道什么是真相吗？他们不过是从主观意识出发，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所以他就这样说了几句，他们就开始愠怒，开始指责。
现在，他很想看看秦晚要怎么做，才能安抚他们紧张的心。
所幸，在法庭上，众人看起来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文礼法官却明显有些动怒，事情发生到现在，还真是让人头疼啊。
文礼法官说，“在法庭上，一般而言，大家想看就看，想听就听，但本庭需要强调，无论听到什么或是看到什么，都请保持肃静，否则将作为藐视法庭罪论处。”
他看向宁泽谦，又继续说道，“证人宁泽谦，如果可能的话，请在提供证词的时候注意自己的言辞，还有李子健律师，在进行询问时，注意措辞，避免存在误导证人的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