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刘易斯他们的遗体拖回去是不太现实的,三人也没有铲子,只好用刀慢慢地刨,挖出个坑来。
将五人的遗体端正地摆放在土堆里,埋上,整个过程大概花了又半个多小时。
林望了一眼还躺在那的兽人尸体,突然想到了什么:“狼骑,应该是,一人一骑吧?”
薇儿点了点头。
张翼算了起来:“杀掉两只,逃了一只,那还有一只呢?”
众人不寒而栗。
林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战斗结束了那么久,我们一直保持松懈的状态,如果剩下的那一只在的话,应该早就偷袭我们了。”
薇儿想了想:“兽人的狼骑向来以凶狠嗜血著称,可那一只白尾狼却没有向我们进攻。”
张翼拍了拍脑袋:“所以还有一只狼应该是受了重伤,那只白尾狼带它逃了。”
林四处搜寻,果然发现边上有一条隐隐有血迹的小道——上面全是巨狼的爪印。
林感慨了一句:“也是有感情的生物。”
张翼愤愤道:“有感情也没用!我就是要杀光他们!”
林望了一眼薇儿:“把那些兽人也埋了吧!”
薇儿抬头望了一眼已经渐渐灰暗下来的天空:“时间不早了。”
林叹了口气:“明天回来把刘易斯他们的遗体拖回去。”
……
回到驻扎地的时候,开始下起了大雨。
希尔德大营门口等着他们。张翼挠了挠头,嘀咕道:“我们有那么重要吗?”
希尔德看见林和薇儿共乘一骑,稍稍睁大了眼睛。
三人下马,向希尔德行礼。
“希尔德骑士长,我们在侦察中发现了兽人的狼骑,嗯,只剩狼了。”张翼抢先报告。
希尔德似乎一点也不吃惊。
“刘易斯他们,五个人,阵亡了。”薇儿补充道。
希尔德将眼睛上的雨水擦去,望了一眼三人:“你们平安就好。先回帐篷里吧。”
因为帐篷顶是用牛皮缝制的,所以并不漏雨。林和张翼脱下潮湿的衣服,林的衣服上的血迹已经渗入了衣服,所以雨水并没有冲刷掉。
张翼望着林身上的肌肉,叹了口气:“再怎么强,也不许一个人挡着所有的危险。”
林挑了挑眉毛,望向张翼,伸出手想要拍他头,却又制止了,嘴唇微起,似笑非笑。
“你这什么表情?”
林调整好情绪:“没什么,就是在想,你真的瘦了。”
张翼点了点头,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仰起头来:“我会继续努力的。”
洗漱了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张翼要睡一会。林也躺在床上假寐了一会,等到张翼发出呼噜声,才撑起伞向外走去,雨下得越发大了,泥土的腥湿在掀开帘子的那一刻扑面而来。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回头望了一眼张翼,才放心地出去。
希尔德此时正在自己的帐篷里写着什么,望见林无声地掀起帘子走了进来,希尔德放下了手中的笔。
“把伞放外边。”
林咧咧嘴,把伞扔在了外面。
“你似乎并不把我当长官。”希尔德将信藏进信封。
林来到希尔德的面前:“薇儿也没有。”
希尔德点了点头:“如果薇儿把我当作长官,我想,我不会对她有所期待。”
林沉默了一会:“我不希望,薇儿成为你们的工具。战争是很残酷的。”
希尔德笑了:“你这就叫见识过战争了?小青年?”
林摇了摇头:“尽管还未正式经历战争,但可以窥见真容。”
希尔德望着林佩在腰间的那把裹着布的短刀:“战争时很残酷,但事情总有两面性。”
林点了点头:“其实我更像是来找你谈心。”
希尔德有笑了:“所以我们是朋友?”
希尔德站起身,和林一起并肩来到帐篷门口,雨珠拍打在卷帘上溅射到二人的脸上。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能上前线。”
希尔德拔出佩剑,向雨幕中伸去,看着雨珠击打在剑刃上粉身碎骨,笑着说:“我并不担心你,你是剑,兽人对你来说,是雨珠。”
林摇了摇头:“你可真是看得起我。”
希尔德摇了摇头:“我不是看得起你,我是看得起你的血统……在树林里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林皱紧眉毛:“你到这样还派人暗中……”
希尔德打断了林:“监视吗?那是保护。”
林轻叹一口气:“如果,我的血统是一把剑,那么,代价就是,被禁锢在维格力城吗?”
希尔德沉默。林又接着问道:“如果我的父亲,也是一柄剑,为什么会败给水珠呢?”
希尔德笑了笑:“剑,可是会锈的……别误会,我并不是说你的父亲沉湎酒乐。”
雨珠打在了林长长的睫毛上,林却不将它擦掉。
“我很好奇我是怎么免于这一场灾祸的。”
希尔德笑了起来:“别忘了,玫瑰家族和圣殿骑士,可是渊源深厚哦……”
…………
张翼做了一场噩梦,林和薇儿为了保护自己被兽人的狼骑撕碎了,自己站在城墙上,望着两人的断肢残臂,只能懦弱无助地哭泣……张翼惊醒过来,单衣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张翼看了一下旁边的床位,林呈“大”字型睡得死死的。
张翼起身想要去看看外面的雨,雨已经停了,凛冽的夜风稍稍吹散了汗的热气。
张翼穿好鞋子,想要出去逛逛。神不知鬼不觉得,来到了薇儿的帐篷旁。
“希尔德骑士长?”张翼发现不远处希尔德骑士长在和一个微胖的男人交流着什么。
“那是,老爹?”张翼不敢相信,自己老爹在自己走后居然瘦了那么多——好吧,尽管自己也瘦了,但张翼感到了深深的背叛。
张老爹似乎在和希尔德争论着什么,张翼不敢上前去偷听,只好躲得远远地悄悄地看。
张老爹凭空抽出一把长刀来,放在了地上。
希尔德背过身去,好像说着什么,二人沉默了一会,接着好像有达成了共识似的行了军礼,便分开了。张翼似乎预感到什么,胸口起起伏伏……
张翼后来就再也没睡着,只是在床上翻来覆去——林和薇儿好像不简单,自己的父亲也不简单,从前一切以为是简单的东西都复杂了起来,好像再也不能不动脑子快快乐乐地过活了。
清晨,林醒了过来,看见张翼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便关心道:“怎么了?”
张翼摇了摇头:“做了噩梦。”
林知道是昨天树林里发生的事对张翼的影响极大,便不再多说什么,整理好衣服,才对精神恍惚的张翼说到:“我们一定会去前线的。”
话刚说完,驻扎地想起了紧急集合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