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给了信息他肯定不会查吗？现在什么情况？”如意不慌张，只是有种计划被打乱的烦躁，她看着谢老二很是不爽。
谢老二明显也很意外，有着和记忆中不相符的表现，他也只能说着好话，看着个大男人卖乖讨好，如意扑哧一笑，就算揭过了。反正她也没想过能真正保密，上门就上门吧！
想明白的如意毫不拖沓打开门，一个和谢老二个子差不多的，年龄吧，她大概应该喊叔叔的人站在门外。长相嘛，没有特点，有副一转身就能忘记的面孔。可较真看去，此人五官其实长得还是不错。
如意没有扭捏地侧身请他进来。
“你就这么放心让我一个陌生男人进来，虽然我年纪大了点。”武志坚开始了试探。眼前的女孩个子高挑，眉眼周正，身上有种和年龄不相符的气韵。
如意斜挑了下眼睛，生生多了分飒气。“你若是真的武志坚，就没有问题，我信谢老二。”
武志坚显然只对谢老二的名字很激动，甚至有些执拗的坚持。不过他控制能力很强，仍然语气平稳地说：“你从哪儿听说谢老二的？为什么会有那个电话号码？”
假如如意没有经过系统强化过的敏锐感知力，也许她会错漏对方话语下方被压抑的躁动、焦急、怀念一系列混杂的复杂情感。可惜她感受到了，这样她其实站在了更主动的位置。“怎么是听说？为什么不会是谢老二自己告诉我的。”
很难想象“呵”的声音从武志坚这类人口中发出，真是从气质到长相完全不符合。“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如意步步逼问，一点武志坚以为的怯意都没有。
站着的武志坚直接向如意逼近一大步，面部之间就是一个手掌的距离。他顶着要看穿人的眼神，语出惊人“因为他早就死了！”
死了！？这和如意预想的差太远。她下意识偏向谢老二坐着一边。只见他倒是无所谓的模样，笑笑继续看着电视。
如意的动作引起了武志坚的注意，“你在看什么？”顺着如意的目光看过去，以他的经验，那个位置应该什么都没有。
“我以为······”如意停顿，说什么，能说什么。她可以给出的解释估计就没有人能够相信。不解释，假如她是旁观人实在都觉得说不过去。
武志坚很有耐心，看出如意有难言之隐，他干脆自己一步步套话推测。
“你从哪儿得知谢老二？”
“没有别处，自己认识的。”
“什么时候认识的？”尽管如意说的字武志坚一个也不相信，可并不妨碍他继续发问。
如意也不管，她反正都是按照实情回答，一点心虚都没有。“四年前。”
“四年前？就是你刚来四九城读书时？”武志坚内心坚定如意是胡诌，可女孩面庞上的诚挚又挑不出毛病。
如意点点头，“恩。”
武志坚不自觉摆摆头，“手机号码谁告诉你的？”
“他说的啊，不然我怎么会知道？”
武志坚看着如意脸上的笑容，只觉得她在挑衅。因为号码和取件之地太过重要，容不得他忽视，不由得略略提高了点音量，“你不要老是打太极，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忽悠人，我的问题很认真也很严肃!”
“我知道，不然你也不会毫无顾忌找上门来。如果没猜错，你说不定还把我查了个底朝天。”如意淡去笑容，很光棍地看着武志坚。“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的无一字虚言。更何况，你不能证实我所说有假，不是吗？”
如意走向厨房，捣鼓一小会儿，端出来两杯果汁，把其中一杯递给武志坚，“我看您年纪不小了，叫您武叔可以吗？我还没谢谢您给我月芽儿，就是杨雯萱的消息。”
武志坚看着处事之间中透着一股大家之风的如意，心中对她本人突然升起了浓浓的好奇。
他看过如意的生平资料，按理来说绝不会是眼前的状态。不过很难说，就连他们对她高中三年的具体情况也总有些调查不明，这也是他始终有疑虑的原因。
如意想了想，悠然道：“武叔，世界在您眼中是什么样的？”
武志坚万万没想到会被问一个如此没头没脑的问题，不过习惯使然，很认真地思考下，考虑到如意要的材料，很和缓地说：“世界不完美，美丑善恶总是并存。现在不可能做到一点黑暗角落都没有，但人人都向往光明和美好，总会有办法，有规则去惩处负面阴暗。凭着私力代替公器解决问题是极不明智的，日子久了，黑暗很容易吞噬和同化深入其中之人。”
他的话语让如意好笑，因为武志坚完全理解错了意思方向。然而仔细回味，话中充满了感慨和惋惜，就是不知道因谁而发？如意的直觉跟谢老二有关系。
“您放心，我从来不做傻事。”如意在武志坚对面坐下，正色说道：“世界在我眼中有两个，一个是像你我这样的，还有一个······就像您说的，美丑，善恶，黑白，阴阳，生死，世上很多都是二元对立的，这充满生气的烟火世界对面是什么？”
如意的眼睛就像黑色的漩涡，武志坚一个不留神恍惚被拉扯进去。他到底不是普通人，须臾之间就闪回神，双眉紧皱，目光如刀，似要在如意身上留下深深几笔。“什么意思?”
“就是您想到的那个意思。”看到武志坚脑回路已经成功被引到了如意想要的方向，她不再多言。
武志坚瞳孔缩小又放大，如意觉得挺滑稽，挺奇异。加上谢老二总在旁边添油加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武志坚？怎么感觉不像了？哦，老了！终归还是不如我了。”
如意不做声，见得谢老二在武志坚周围飘来飘去上下打量，很是搞笑。眼中的笑意估计是太明显了，让武志坚也觉察到了不对劲，“小丫头笑什么？”
“谢老二脸上的疤是怎么回事？”答非所问的如意反抛出个问题，不等武志坚反应过来，“他的儿子女儿去哪儿了？”
武志坚坐着没动，手中捏着的果汁玻璃杯却在如意话音落下时被生生捏破了。
玻璃的破裂声真是吓了如意一跳，而武志坚手上的血更是刺激到了她。
“您别动！”如意积极冲进卧室，拿出小医药箱，“您自己处理吧。”接着又去厨房拿来抹布、扫把和簸箕。
等到她把果汁和玻璃碎渣打扫干净，武志坚也已经清理好了手上伤口。如意冷眼看去，很是专业利落的手法，显然是经常为之。
“我的问题值得您那么惊讶吗？”
“我有点相信你的话了，尽管在我看来匪夷所思。”武志坚看着手上的伤口苦笑。
“我并不需要您相信。”如意笑笑，她预料到对于武志坚类型的人，他们意志很坚定，根本不可能为谁轻易改变自己的原则和观念。
武志坚失笑，“你只需要我愿意给你消息就可以。”
“就是这个道理。”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小儿无赖，如意思量后同样失笑。
“你问的我都不能告诉你，除了杨雯萱的消息。”武志坚毫不客气拒绝了如意的问题。
看着起身即将离去的武志坚，如意不肯放弃，“最后一个，应该是可以的。谢老二到底叫什么？”
如意看得出来武志坚本来应是一口拒绝，可不知为什么，沉吟良久，他极为低声吐出三个字，若不是如意耳聪目明，很可能就略过了。“谢秋书。”
没有再做寒暄，武志坚匆匆别过。
“谢秋书？我的名字？”显然武志坚说话也被谢老二接受到了。“感觉很陌生，他能确定是我的名字？没搞错？”
如意哭笑不得，“之前说找他的是你，现在不相信他的也是你。别人也很难好不？”
“我不是这个意思。”谢老二难得出现困窘无措，“只是觉得这个名字真的很陌生，一点没有自己名字的熟悉感。”
如意安慰他，“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惜安慰无力到如意自己都不相信。何种何样的人才对自己的名字完全无感。要么是弄错了名字，要么就是用得太少太少，外号反倒成了人们和他自己心中和其对应的符号。
“行了，先按着谢秋书来吧。名字很不错，一看就是花了心思，挺有意境的，书香味也很浓。甭管是不是你，那家人肯定是对孩子有着满满的爱，寄托了无尽的期望。”如意理智地分析。
不过武志坚肯告诉名字也是有预防底气的。如意在网络中输入谢秋书，除了网络小说的人名，再居然没任何实质性信息。不合理，如意第一反应。连小说都能在设定名字时想到，现实生活中居然没有一个真人叫“谢秋书”？
越是查不出，越是勾起如意的兴趣。反正月芽儿的信息送来了，从现在开始她决意放一点心思在谢老二身上，说不定能同时完成两个目标。
只是所谓交易，是交易什么呢？如意知道自己应该完成往生者心愿，可完成后她交易过来的是什么？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一个人不可能凭空出现，雁过留声，车过留痕，她需要找个时间去下谢老二唯二的居住地，那个远离四九城的省份看一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