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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其实,我是骗你的

莫西假装赌气不理她,推起车子就走。心里想着:“三千就三千吧,就当自己做好事了。谁叫自己多管闲事呢?”

见莫西不理她,女孩不以为意的笑笑,亦步亦趋跟着莫西。

跟着莫西走街串巷的女孩,初时,她还只是在一旁看着,但眼看着莫西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女孩也开始搭手帮忙,替他撑袋子收钱。

有了这个女孩在一旁,一些年轻的小伙子也凑过来,借着买烧饼的由头打量那女孩,让莫西的烧饼莫名其妙卖的更多了。

本来莫西一天的材料,要卖到天黑才能用完,今天居然太阳还没下山就卖光了。

女孩得意地望着正在呲牙裂嘴的数钱的莫西说:“怎么样?今天有我帮忙,还不错吧?”

莫西点点头:“恩,今天得谢谢你了,我今晚请你吃顿好的吧。”

女孩眼睛放亮:“什么好的啊?”

莫西一脸陶醉的说:“我租房的附近有家面馆,那面可好吃了,我平常都舍不得去吃。”

女孩一撇嘴:“面条啊,算了,你还是省点钱还我吧。”

“哦!”说到还钱,莫西赶快数出一百块递给她:“这是今天的。我每天都会还你,绝不赖账。”

女孩望着那一把零钱,皱眉说:“要不……你先收着吧?这一大堆零钱,我懒得数。你攒好了,一块给我,我要整的。”

莫西尴尬的笑笑:“那也好,你放心,我绝不会赖账的。”

带她回到家,女孩满脸黑线,这哪是人住的屋子啊。莫西租的小屋虽是里外两间,可是外间就被放材料的货架和推进来的烧饼车给占满了。而离间小的可怜,除了一张床,一个橱子,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莫西很不好意思地说:“你要是不嫌弃这里脏,你就睡里屋的床,我在外间滕个地方打个地铺就行,反正你也住不久。”

莫西的话女孩毫不领情,反而一直抱怨着自己一天站的脚疼,她脱下鞋子,莫西看到,她的两只小脚真的是红通通的,像是要起泡了。自己是从小在田里山里野惯了,一天跑个几十里不疼不痒的,可女孩哪受得了这样的罪。

莫西将装钱的背包放进屋子里唯一的橱柜里,一脸抱歉的说去给女孩烧点热水泡脚。

女孩眼睛盯着那柜子,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一声。

晚饭是莫西亲自做的,因为女孩谢绝了他请吃面条的提议,他也乐得省钱。不过莫西的厨艺可是得到了老妈的亲传,虽然卖相不好,但味道毫不含糊。

虽然女孩是跟在自己身边是为了向自己要钱,但今天她的确帮忙了,莫西还是把她当作了客人一般,用心的做了几道好吃的菜。

夏天昼长夜短,吃完饭,天色还早。莫西没事便帮女孩收拾了一下床,给她铺上干净的床单和枕头,自己拿了自己盖脏的铺盖到外间去打地铺。

女孩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便坐在忙碌的莫西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天。虽然相处一天了,可他们连彼此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

女孩说:“我叫东野茜,我其实不是来旅游的,是背着父母离家出走的。”说着眼眶一红,竟落下泪来。

“东野……?”莫西粗枝大叶,没看到女孩落泪,反而好奇起她的姓氏来。

“你是日本人啊?”

女孩嗔怒道:“土包子,你才日本人呢。又不是只有日本才有姓东野的,东野是个复姓,我家山东的,只是姓东野的人太少了,很少人知道罢了。”

莫西尴尬的挠着脑袋,这标准性动作都成了他的标签了,“那你为什么离家出走啊?”

女孩说:“其实,我离家出走也是被逼无奈。我考上了一所大学,可我家里人说,女孩子上学没用,非要逼我辍学,把钱省下来供我弟弟上学。可我弟弟根本就不是上学的料,高中都是花钱买的。”

莫西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妹妹,他义愤填膺的说:“对,谁说女孩子上学没用?人生的幸福,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就算是父母,也无权决定我们的未来。”

东野茜愣愣的看着他,眼神中有些感激,“我来这里,就是想趁着暑假找一份工作,自己赚够上大学的学费,不用父母的钱。”

莫西看着她,心潮澎湃着,他觉得自己遇见了一个有着共同志向和目标的朋友。而且直到现在,他才敢认真地去看她的脸。

东野茜长了一张不需要化妆就很甜美的脸,清晰的眉眼,精致又带点婴儿肥的干净脸庞,就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女一般。莫西看得心脏怦怦跳着,飘飘然突然觉得,能跟这样的女孩做朋友,三千块钱,根本不算什么。

莫西一时间有些欣喜,那种油然而生的表现欲又来了。今天生意的顺利也让他觉得赚钱的信心倍增,于是他同情心爆发了的说:“现在工作也不好找,要不……你就跟我一起卖烧饼吧。我赚的钱分你一半,有你在,我生意也一定能好很多的。”

东野茜茫然地说:“暑假只有两个月啊,你卖烧饼才能赚多少钱?一个月才三千,我的学费可是要一万块啊。”

莫西咬住嘴唇,思索了良久,他的心也在扑通扑通地跳。

“我妹妹还在上高中,她需要的学费不多。我这两个月,也是为了给自己筹集上大学的学费……”

东野茜看着他苦笑着说:“就是说啊,你连自己的都凑不够,更别说帮我了。我还是得另想办法啊。我同学说,大城市里有很多赚钱的机会,她们的地方有很多有钱人,女孩在那里工作比较受欢迎,赚钱容易得很。我明天去打听打听。”

莫西忽地一下站起来大声道:“别听你同学胡说八道,那种地方不是好人去的地方,那种钱不干净。会害了你一辈子的。”

东野茜看着他,他的激动有些莫名其妙。

“那我怎么办啊?我就这么回去,我爸妈会打死我的。我只有自己上了大学,才能改变他们的看法。”

莫西咬牙道:“我帮你凑。”

东野茜吃惊的问:“你帮我凑?那你呢?你不上了?”

莫西道:“我可以明年再考。”

东野茜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喂,别闹了,我们萍水相逢,我还……那样对你,你干什么要帮我啊?你不怕我是骗你的吗?”

莫西定定的看着东野的眼睛:“我相信我的眼光,我不会看错人的,你不是那样的人。”

东野茜的眼圈一红,转而抿嘴一笑:“你真是个傻瓜,人不可貌相你不知道吗?万一我拿了你的钱,再也不见了,你会怎样?”

莫西剑眉一簇,恶狠狠的道:“我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东野茜呆住了:“……”

莫西咧嘴一笑:“傻姑娘,我逗你玩的,我看得出,你不是那样的人。等你以后找到工作,赚了钱慢慢还我就是了。就算不还……”

他说着,脸竟一红……

东野茜觉得他的语气怪怪的,追问道:“不还……也没关系?”

“啊……以后再说啦,总之你不要担心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再去买点东西。”说着,他逃也似的出去了,留下东野茜一个人在屋子里。

东野茜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现在竟然还有这样的傻瓜,自己那个帽子,不过是十几块的地摊货,他居然相信自己的话,要赔自己一个香奈儿的钱。

她握了握自己的背包,里面有把水果刀,那是她用来自保的武器。但现在看来,好像用不上了。这个傻瓜,是不会对自己想入非非的。

她下床,走向莫西放钱的柜子,伸手去拉柜门。

手还没碰到门把手,她却又停住了……

莫西回来后,进来扔给东野茜一板酸奶,一句话不说便到外间去了。他竟然不敢抬眼和自己眼神相对,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东野茜觉得有些尴尬,就主动出来和他说话。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莫西头也不抬地说:“莫西,阿莫西林的那个莫西。”

东野茜忍不住又噗哧一声笑了,“阿莫西林,那不是药名吗?那你妹妹是不是叫青霉素啊?”

莫西咬牙切齿的说:“我妹妹叫莫楠,我也不叫阿莫西林。我看你才是青霉素,一见面就坑了我三千,我简直对你过敏啊。”

东野茜笑容一僵,莫西以为自己话说重了,赶忙道歉。

“对不起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啊,那钱……我一定会赔的。”

东野茜抬眼歉疚的看着他:“对不起啊,我不该骗你,我那个帽子……我不要你赔了。”

“为什么啊?”莫西不解地问道。

东野茜咬着嘴唇,鼓足了勇气说道:“那个帽子,不是香奈儿的,我是因为没钱生活了,才想讹你的。谁知道你这么……”

莫西咧嘴笑道:“这么什么?傻么?你看,我就说我看人看不错,你根本就不会骗人。算了,不说这个了。天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跟我去卖烧饼,我只管做,你替我收钱,这样我们能多卖些。我的目标是,一天卖一千个。”

东野茜看着他的手:“那你……你不累吗?”

莫西挠头笑道:“男人嘛,累点才能成为男子汉,躺在家吹空调舒服,可没人给你钱啊,不是吗?”

东野茜咬着嘴唇陷入了沉思。

莫西出去,在外面叮叮咚咚的响,东野茜跟了出去,问他在做什么。

莫西不回头地说:“我收拾一下,就在这儿打个地铺。”

东野茜看着,外间的地面不知道多久都没打扫了,地上满满的都是黑色的油腻。莫西铺了几条洗过的面袋,把被褥铺上往上面一躺咧嘴笑道:“呀,真凉快。”

东野茜想说什么,莫西抢道:“你今天也累得够呛,早点去睡吧,记得插上门,不然半夜我可不保证梦游不会跑到里面去哦。要是做了什么坏事,我可不负责哦。”

东野茜默默回到里间,好长时间都没睡着,她一直在听外间的动静,不知道莫西睡着了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一阵奇怪的响声惊醒了。她看到外间有亮光透进来,就起身开门一看,原来是莫西已经在开始和面调馅了。

“这才几点啊,你是夜猫子啊?”她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才两点多。

“吵醒你了啊?”莫西歉意的笑道,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蹭了一脸的面子。

东野茜赶紧从脸盆架上拽下一条毛巾,来给他擦。

莫西呲着大白牙笑道:“这感觉……真像……”

东野茜不解的看着他:“像什么啊?”

莫西脸一红,低头咕哝一句:“像我爹和我娘……”

东野茜的脸一下子红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拿毛巾来给他擦汗,是他说要给自己凑学费的感激吗?还是因为自己骗了他的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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