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楠拨弄着电话,不知道该不该给罗文辉打个电话问清楚,他到底在抽什么疯。可她的倔脾气上来,让她又不肯先迈出这一步开口去问他。
突然她的电话铃声响起,莫楠一阵惊喜抓起来,瞬间又有些失落的道:“哥,什么事啊?”
莫西在电话里问她:“你跟罗文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在一起还没一个礼拜就闹翻了?”
莫楠委屈地说:“我哪知道他发什么神经,莫名其妙就开始躲着我。”
莫西叹口气道:“你们之间的事,我不好过问。你最好还是找他谈谈,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莫西不想妹妹失去这个守护,毕竟大家是从一个地方走出来的,妹妹长大了,做哥哥的不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保护她一辈子。
“好,那我去找他。”莫楠挂了电话,心里却又开始犹豫了,真的要去吗?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说要守护人家一辈子的?到头来还是一句空话,莫名其妙,凭什么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个时候,罗文辉独自坐在实验楼的天台上,脚边放着好多罐装啤酒。学院禁止校内饮酒,不知道罗文辉是从哪里带进来的。
他一个人喝着闷酒,望着脚下的校园,一时间觉得一切都好像没意义了,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读书?
一直以为她不爱钱,瞧不上有钱的公子哥,没想到,在迈凯伦面前,她还是屈服了。原来,不是她不爱钱,是自己给的不够啊。
“罗文辉……”一个女孩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罗文辉吓了一跳,他回头一看,竟是韩雪文。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罗文辉看她一眼,继续喝自己的酒。
韩雪文走过来,坐到罗文辉身边,问他道:“能给我一罐么?”
罗文辉点点头,拿起一罐打开递给她。
韩雪文猛地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瞬间铺满她的味蕾,她还是第一次喝啤酒,她艰难的咽了下去,还是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么苦?你怎么喝的下去?”韩雪文皱着脸问道。
“苦么?总好过心里苦吧。”罗文辉苦涩的笑着。
韩雪文愣愣的看着他,“是因为莫楠么?”
罗文辉猛地竖起脖子,咕嘟咕嘟的狂灌,听到莫楠的名字,他的心就痛,唯有酒的苦涩能让他缓解转移心里的痛。
韩雪文站起来,拉住他的手:“你干嘛啊?别自暴自弃好不好,天下好女孩多的是,你何必呢?”
罗文辉双眼通红的看着她:“我没办法,我没办法放手,我没办法不想她,我……”
韩雪文将从他手里夺下来的啤酒罐放到地上,又靠近他坐下,“其实,看着你这样难过,我也好难过。”
她说着,拿起地上的啤酒,学着罗文辉的样子,胡乱的喝着,疯狂的咽着,她的眼中呛出了泪水,却没法停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这是要干什么,自己在说什么,不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到底是王美瑶强迫她做的,还是其实这是自己真实的内心想要的。
罗文辉没有阻止她,自己又打开一罐与她碰杯。
不知不觉,罐子空了大半,两人醉意微醺的坐在楼顶上。罗文辉起身,走向楼顶的边缘。他张开双臂喊道:“没意义,一切都没意义了。”
韩雪文以为他想要跳下去,从后面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哭喊着:“不要啊,她不要你,我要啊。”
罗文辉吓了一跳,他知道是韩雪文误会了,拼命挣脱着她的手想跟她解释说自己不是要跳楼。可他越挣扎,韩雪文就抱得越紧,还哭得泣不成声。
罗文辉无奈的用手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地哄着她,希望她听懂自己的话把手松开。可他一回头,却看到通往天台的楼道门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静静地站着了一个莫楠。
莫楠面无表情地转身,眼泪像决堤的大坝一样奔涌而出,她好像瞬间明白了一切,心中有一万个原来如此奔涌而出。
“楠楠!”罗文辉使劲挣开韩雪文的手,将她甩到一旁拼命去追莫楠。韩雪文醉的晕头转向,被罗文辉一推,顿时天旋地转的晃悠着,一脚踩空,尖叫一声从楼顶摔了下去。
罗文辉惊呆了,莫楠也听到韩雪文惊叫着掉落下去的声音,她也吓坏了。她回头奔上楼顶,越过呆如木鸡的罗文辉从上面往下望去。
楼下韩雪文趴在血泊里,一动不动。四周已经围满了人,有人抬头往上看,瞬间认出了莫楠,人群顿时炸锅了,纷纷议论说是莫楠把韩雪文推下来的。
莫楠瘫坐在楼顶,罗文辉一直站在那里呆呆望着地上。
很快救护车来了,警察也来了,他们查看了现场,带走了现场的啤酒罐,以及莫楠和罗文辉。
莫西疯狂的挤进人群,看着被带上警车的妹妹和罗文辉,他失声的叫喊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带走。
新的传闻很快就传开了,罗文辉劈腿喜欢上女友莫楠的闺蜜韩雪文,在楼顶幽会时被女友撞破,两人发生争执,莫楠失手将韩雪文推下楼。听起来合情合理,时间,地点,因缘,动机都高度吻合,大家似乎坐实了这就是事实真相。
宿舍里,王美瑶和张萌坐立不安,她们没想到,事情会到了闹出人命的地步。她们只想让罗文辉和莫楠分手而已。
现在她们最怕的是警察会看到她们分别发给韩雪文和莫楠的短信,是她们发短信告诉她们俩罗文辉在楼顶的,万一警察找来,那韩雪文的死,她们俩也脱不了干系了。
更令她们不安的是,莫楠也不在了,宿舍里就剩她们俩,她们看着韩雪文的床,总感觉韩雪文就坐在那里看着她们。
莫西作为妹妹的监护人,跟着去了警局,值班民警告诉他,案件在调查的过程中,任何人都不允许接触嫌疑人,莫西只好坐在值班室的长椅上等着,没有妹妹和罗文辉的消息,他连课都没心思上了。他更不敢告诉家里人,他不想让母亲担心,而父亲更是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徒增他们的压力而已。
很快,罗成功也得知了消息,赶来了警局,见到莫西焦急地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莫西简单地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跟他讲了一遍。罗成功倒没怎么生气,只是叫莫西别担心,他会处理好这件事,叫他先回去上课。
莫西答应着,却不肯离去。见不到莫楠,别说上课,他连吃饭睡觉的心思都没有了。罗成功见他不肯离去,也只好叹口气任他留在这里了。
罗成功虽然有钱,可他平常并不怎么巴结那些达官显贵,所以即使他来了,也要乖乖在值班室里等,等警方的调查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莫西焦急地等待,不停的搓手手都搓的发红了。忽然有人敲响了值班室的窗户,莫西抬头一看,竟是段文萱。
莫西出来问她:“你怎么来了?”,段文萱不答他,急切地问他:“怎么样了?办案民警怎么说的?”
莫西摇了摇头:“等,还没有消息,只能等了。”他说着,捂着头蹲到地上,“我妹妹要是真有什么事,这书我也不念了,我陪她一起坐牢。”
段文萱一听这话顿时顿时不高兴了:“哎你什么时候这么没出息了?你就这么保护你妹妹?”
莫西低着头道:“这次……这次不一样,出这么大事,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韩雪文死了,肯定是要赔很多钱的……”
段文萱看着办公楼上说:“现在不是还没认定是莫楠推得她么?说不定是她自己失足掉下来的。我听同学们说,她跟罗文辉,在楼顶约会被莫楠撞见了,据说他们还喝酒了……”
莫西呼地站起来,摆手道:“你等会,你刚才说什么?罗文辉跟韩雪文在楼顶约会?被莫楠撞见?”那个韩雪文莫西早已见过,虽说长得也不算丑,可是跟莫楠比起来还是有一定差距的,罗文辉为什么无缘无故和她约会?罗文辉又不是种马少年见妞就泡,如果他是那样的人,莫西早就将他赶得远远的了。
段文萱瞪大眼睛说:“我……我是听他们传的。”
莫西疑惑着,就算他们在天台约会,那莫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因为出事之前不到半个钟头,莫楠还跟自己通过电话,她对罗文辉的事还一无所知,又是怎么知道罗文辉在实验楼天台的?
“我要见莫楠,我要问问她。”莫西冲进办公楼,段文萱哎哎的叫着,想拦他也没拦住。摩西冲进值班室,对值班警员说:“警官,我有很重要的事想问莫楠,能不能让我见见她?”
值班警官很严肃地告诉他:“对不起,按照法律规定,这是绝对不允许的。有什么事,请等待公安机关调查清楚,不要干扰案件调查工作。”
莫西沮丧的出来,段文萱问他:“怎么样?他们让你见么?”莫西摇了摇头,又蹲回地上。
段文萱拿出手机,“你别急,我想办法给你找找人,看能不能使上劲。”
莫西抬头看着她,苦笑着说:“谢谢你啊。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段文萱不理他,电话一接通她就焦急地叫道:“爸,东安分局的局长是不是你同学啊?”
正在开会的老段没想到女儿能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他惊喜着道:“什么事啊,闺女?你惹什么祸了?你别怕啊,什么事跟我说说,爸给你处理。”
“不是我,是我同学……我朋友的妹妹……”
“不是你啊?……啊,什么朋友同学的,我很忙,你卡里钱还够不够用啊?不够,爸再给你转十万够不够?”
段文萱看了一眼莫西脸一红急道:“爸,你别老用钱堵我的嘴好不好?这事你不管也得管,他是……他是我……我男朋友的妹妹,亲妹妹,你不能不管吧?”
“啊?”老段和莫西同时惊叫道。
段文萱竖起食指嘘着叫莫西不要说话。
“爸,我男朋友的妹妹,跟一个女生在楼顶上,不知道怎么了,那女生从楼顶掉了下来,肯定不是他妹妹推的,那女孩喝酒了自己没站稳,你跟你同学说说,关于这个事我们还有很多疑点呢。你让我们见见你局长同学,我们当面跟他说好吗?……嗯,好,我等你电话。”
段文萱挂了电话,脸红红的看着莫西:“你……别介意啊,我刚才那么说,是迫不得已啊,我不那么说,老头子不会帮忙的。”
莫西叹气道:“我能介意什么啊,我可高攀不起。”他今天没心思和段文萱斗嘴,而且这几天里,他对段文萱的看法也改观了好多。相处久了才发现,她并没有刚见面时那么刁蛮,大概是她对陌生人才会像刺猬一样竖起刺防备着吧。
不多时候,一个身穿警服,头顶秃秃的中年警官带着一个年轻的出来,段文萱看到他,跳起来欢快的叫道:“邢伯伯。”
“萱萱?你也来了啊?刚才你爸打电话,说你朋友出事,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呢。”他看了莫西一眼,对段文萱道:“这是……你男朋友?”
“啊……奥。”段文萱敷衍的答应着。
莫西没有出声,段文萱都还没有跟他介绍这位领导是谁,他也不好唐突的硬打招呼。
“这位是李队长,这起案件呢,就是他负责的。你们要有什么线索,可以直接跟他谈谈。”邢局长介绍着身旁的年轻警官。
“两位请跟我来吧。”李队长客气的道。
办公室里,莫西向李队长诉说着自己心中的疑点,从这几天妹妹和她男朋友关系的反常,到今天他们竟然不约而同地一起出现在实验楼的天台上,似乎是有什么人从中给了他们什么指引。因为自己给妹妹打电话到出事也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半个小时里,她是怎么准确的知道罗文辉在哪里的,而且刚刚好韩雪文也在。
而据自己和罗文辉的相处,可以很肯定的说罗文辉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男生,而且还是跟一个其貌不扬,不如他女朋友的女生约会。
李队长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他们之前也是认定了两个女生是因为喜欢同一个男生而起争执发生肢体冲突,却忽略了她们突然出现在一起的不寻常。他立刻给审讯的民警打了个电话,嘱托他们着重把调查方向放到这几个疑点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