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萱尖叫着跑过去,想要拉住莫楠。可是她们两人之间距离太远了,就算她拥有短跑冠军的双腿,也根本就来不及。更何况,眼前的这一幕,已经令她肝胆俱裂,一瞬间腿都吓软了。
实验楼有四层,每层三米,楼顶距离地面,足足有十二米的高度。这样的高度摔下去,韩雪文变成植物人,这就是个奇迹。奇迹,不会接二连三的发生的。
段文萱瘫坐在楼顶上,不敢相信今晚本该很圆满的计划,最后竟闹成这个样子。
可是,过了好久,她好像都没有听到莫楠摔到地上的声音,是自己太过害怕忽略了吗?还是……现在的她,完全没有勇气探头出去往下看。她怕看到莫楠倒在血泊里的样子。
这件事,莫楠会变成这个样子,在她看来,完全是段志刚的错。
段文萱的手发着抖,想拨120却怎么都拨不出去,她怕罗文辉的悲剧在自己身上重演,她怕如果莫楠死了,她会变成推莫楠下楼的凶手。她又想拨给段志刚,告诉他让他来承担他犯下的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段文萱的心纠结着,她知道,再拖一秒,莫楠生还的希望就消失一分。她还是拨下了120,就算将来被冤枉,至少也要做到问心无愧。
“喂……120么?这里是东安商学院……”段文萱忍住悲痛说着。
“文萱……”莫楠的声音突然传来。
段文萱吓得尖叫一声,手里的电话怦然掉在地上。她闭着眼睛尖叫道:“楠楠,不是我推你下去的,你不要来找我啊。”
“文萱……救我……我在这里……”莫楠有气无力的说着。
段文萱壮着胆子睁开眼,看看四周,并没有想象中莫楠的影子,她赶紧循着声音找去,却发现声音来自楼顶外面。她小心地将头探出去,竟看到莫楠并没有掉到楼下,而是被悬挂在四楼外面了。看起来好像是衣服挂在了敞开的窗扇上了。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但是她那单薄的衣服和那摇摇晃晃的窗扇好像支持不了多久。
可是,从楼顶上根本够不到莫楠的手,就算够到了,单凭段文萱的力气也没法将她拉上来。不过,莫楠向她呼救,说明她不想死了。这样的话,至少她不会自己故意再掉下去,这样就让段文萱有了想办法的时间了。
段文萱对莫楠喊:“你别动啊,我到四楼实验室里,我倒实验室里拉你进来。”
莫楠艰难的点点头。
段文萱快步跑下楼顶,来到四楼却又失望了。四楼的楼门被一只大铜锁锁得严严实实的。
“怎么办?怎么办?”段文轩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
“绳子,绳子,哪里有绳子?有了绳子,从上面甩下去,让莫楠抓住,就可以救她了,可是……哪里有绳子呢?”
不行,不行,耽搁太久,那窗子和莫楠的衣服会撑不住的,可是……段文萱遍寻四处,完全找不到有绳子的痕迹,楼梯拐角处有半块砖头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医院里,莫楠身上插着输液的滴管,嘴上戴着氧气面罩,头上,腿上穿满了绷带,看样子伤的极其严重。段文萱一脸担忧的坐在床边看着莫楠,不时的看向一旁桌子上那台滴滴作响的心脉监视器。
走廊里传来咚咚咚的跑步声,病房的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一脸煞白的莫西冲进来,扑到床边哭喊着:“楠楠,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他回身看到守在床边的段文萱,一把抓起她的肩膀发疯似的摇着她:“发生什么事了?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好痛啊,你弄疼我了!”段文萱挣扎着。
莫西发觉自己太激动了,慌忙放手,可是,他现在没有心情对段文萱说对不起。这一晚,他过得像做梦一样,就从见到东野茜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切都那么不现实。
那个温文尔雅的段志刚突然反目,把莫楠丢在了外面,于是身为宠妹狂魔的他情急之下连跟东野茜说话都顾不上,就冲出去寻找莫楠。之后回到学校,他还沉浸在与东野茜静静相处的那短短的时间,却又忽然听到莫楠受伤住院的消息。
在赶往医院的路上,莫西不停的掐自己,希望疼痛能让自己醒过来,让这个噩梦醒过来。一直跑到医院,进入病房,他还不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眼前的莫楠,看起来伤的好重,所以他急了,才对段文萱用了那么大的力气。
段文萱揉着还在发痛的肩膀说:“你别紧张,医生说,她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她是怎么受伤的?”莫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莫楠问道。
“她……从楼上跳了下来……”段文萱怯怯的望着莫西,生怕他又要炸毛。
莫西痛苦的闭上眼睛,他在怪自己,怪自己太大意了。他忘了莫楠的性格,他以为只是个小小的误会,明天帮她跟罗文辉解释一通便好了。可是他忘了,莫楠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姑娘,她被罗文辉看到自己和段志刚搂在一起,心里一定沮丧极了,她一定非常的自责,羞愧。
是自己太过大意了,只想着东野茜的事,忽略了莫楠。
莫西咬牙在自己脸上啪啪连声很大力的扇了好几个耳光,段文萱起身拦住他:“你干什么呀?你这样莫楠就能好起来么?”
莫西不说话,突然起身向外走去。段文萱问他:“你干嘛去啊?”
“我去给她交住院费。”莫西头也不回的说道。
“那个,我已经付过了,你不用管了。”
莫西回来,伸手道:“押金条给我,我把钱还你。”
段文萱咬咬嘴唇,“不用了,等莫楠好了再说吧。”
莫西确很坚决的冷冷的说道:“我有钱,我不需要你来出钱,没有理由,也没有意义。”
段文萱看着他,忽然感觉和他之间的距离变得好遥远,变得好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