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庄园被细密的小雨笼罩；
掩于青山绿树之间的庄园城堡，在纱雾之间若隐若现；透过一个窗户彩色玻璃，一个身影背对着，仰面躺在椅子上。
正是李素霓，她自看到张德福的资料后，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从黑夜直到天明。
一个身着女仆装的中年胖大婶，轻轻推门进入房间。
李素霓听到声音，扭了扭脑袋，用英语道：“让爱玛立刻准备回国的飞行航线！”
说完，她起身将桌上的电脑和其他文件收入手提包中。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职业装的亚裔女人走了进来，对李素霓道：“李总，今天下午跟比利时通用银行副总裁的会谈取消吗？”
“让许总留下代表我完成接下来几天的行程，碧春你跟我回国，机场直升机什么时候到？”
“20分钟！”英文名叫爱玛的吕碧春回。
十八分钟后，机场派出的直升机降落在庄园停机坪上。
李素霓带上助理吕碧春，以及一男一女两个保镖，一行4人登上了直升机，径直向机场飞去。
半小时后，一辆价值超4亿人民币的超远程大型商务飞机-庞巴迪环球快车XRS停在了机场跑道等候，它是李素霓的私人商务飞机。
完成起飞手续后，她一马当先，进入机舱。
一个小时后，环球快车XRS平稳飞行在万米高空，她起身进入机舱尾部的主人卧室。
一夜没睡，她非常疲惫，泡了个澡；顾不得吃饭，躺床上倒头就睡。
又十个小时后，私人飞机降落在都锦市国际机场，此时国内刚到正午。
从清晨8点决定要赶回国确认那件事，时间仅仅过去了13个小时；
李素霓便从一万公里的欧罗巴比利时，回到祖国腹地都锦市。
早晨起飞，用了11个小时，中午降落目的地。
嗯，好像有点不对劲？
李素霓在飞机上足足躺了8个小时，却怎么也睡不着；下了飞机，更感头痛欲裂，精神十分萎靡。
她现在不可能睡着，所以下飞机出了机场就直奔然诺国际大厦。
然诺国际1号楼，大堂门禁处。
从7点正式接班，直到现在，张德福统共已经站了超2两个小时；
若只是腿部肌肉酸痛还能忍，可脚后跟的锥骨疼痛直要他老命。
他此刻唯一的指望就是，去吃饭的同事早点回来轮换，好让自己找地儿坐下。
李素霓根据资料，来到1号楼大堂，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登记台后面的张德福。
只见他身着蓝白色衬衣，打着领带，身体摇摇晃晃，下半身似乎一直在乱动。
李素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觉他的脸庞像极了年轻时的父亲。
难道真的是他？
不，一定不是他。
只消一次DNA鉴定，她在心底再次否定。
然诺是李氏家族旗下一处重要产业，还入驻了对雄厚李氏都极为重要的白虹投资集团；
但是接任李氏家族掌门人的李素霓却极少来然诺，所以没人认出这个脸色惨白的高个女孩是大BOSS。
她径直上楼，吕碧春快步走到前面，按开白虹投资的专属电梯。
第33层，白虹为其保留了一间位置最好的办公室。
李素霓一直到进入办公室，她脑海里张德福的面孔还盘旋不去。
早已等候多时的唐勃，也跟着进入了办公室。
李素霓挥手示意助理吕碧春离开，指了指座椅，唐勃坐下。
“唐叔，张德福的调查，准确无误吗？”
唐勃是一个中年男人，头发花白，年轻时候是一名刑事差人，如今是李氏集团的咨询顾问。
自李素霓父亲李尚云的尚云地产，在18年前成为都锦前十大房地产公司后，他就进入其中担任相关调查咨询顾问。
所以，即便是已经接掌李氏的李素霓，在他面前也需要给予一些基本尊重。
“确定，那些信息都经过机构文件库的查证，可以确保无错。”唐勃肯定回答。
李素霓听到这个笼统的回答，不是很满意，主动开口询问那些最重要的关键信息。
张德福出生地推测是在都锦，因为根据张母的进城务工证表明，她在都锦呆了5年；
而其在20年前的4月份，在其母老家盐市农村为张德福登记入户，年龄登记为4岁，没有医院出生证明。
至于张德福幼年照片，是5年前更新在自己咻咻空间里，真实性可以确定。
这些重点信息真实性的一一确认，李素霓脑海深处那些记忆也徐徐浮现。
那是20年前惊蛰前后，春寒料峭的4月。
13岁的她领着3岁的弟弟李然诺去府河公园玩耍，在追闹中弟弟不慎掉入河中。
她惊慌失措，没有第一时间向附近的大人求助，反而哭着跑去找母亲。
半小时后，当她带领母亲回到掉落地时，再也不见弟弟在河中挣扎的身影。
父亲李尚云请动关系，将十里府河截流半天，露出河底，还是没找到李然诺的尸体。
那一年，李然诺3岁零3个月。
巧合的是，未婚的张母，在20年前4月份刚好离开都锦，回了老家盐市农村；
还带着一个4岁的小男孩，声称是自己的儿子，进行了身份登记，没有出生证明。
张德福咻咻空间里上传的6岁童年照，与李素霓卧室里，弟弟3岁生日时拍下的照片极像。
李素霓不认为他会看到自己弟弟的照片，在5年前就处心积虑的修改童年照，以此作为佐证。
她不愿意承认，但理智告诉她，张德福很可能是她的弟弟李然诺，那个20年前坠河的3岁童。
李素霓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远处林立的高楼渐渐隐没于灰蒙蒙的天空中。
“唐叔，你先去忙吧！”没回头，她需要自己一个人呆会儿。
既然已经消失，为何要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李素霓第一次失去了前行的方向，陷入迷茫，她知道自己需要进行最后的验证。
可是她迟疑了，无论是哪种结果，好像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这种迟疑也发生在13岁，面对一生下来便夺走父母关注的亲弟弟落水时。
20年后，再次回想起那个瞬间……
李素霓本就早慧，13岁时便已进入了高中；她甚至不敢确定自己真是因为过于慌张，才没想到第一时间向附近的大人求助。
李素霓审视着自己的内心，那里似乎隐藏着一些极污浊极狠毒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