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夜凉如水,可在某些地方,似乎“永夜如铁”四个字更为合适。毕竟有些角落,是光线都难以涉足的。所谓920亿光年的直径,那也只是人类所能观测到的空间。一束光从诞生到死亡,往往都无法跨越可观测宇宙。更何况宇宙的边疆?
宇之表无极,宙之端无穷。宇宙诞生之初的事情已经不可考察了,即便是现在的宇宙,也不是人类所能揣测的。
就像那在黑暗中不知漂泊了多久的神秘殿堂,也许就从来不曾被人发现。
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在这被时间遗弃的地方,关押着他这个被世界遗忘的囚徒。黑色的锁链蛇行于身旁,尖锐的锋刺透过骨节,将他禁锢在这方寸之地。血液又沿着锁链,缓慢地流淌。金属的地面染上了血污,变得斑驳陆离,黯淡的锈斑一层叠着一层,蔓延到视野的尽头。
多长时间了?又流了多少血?
他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一十三古以来,每一次从黑暗中醒来,都是这样无边的静寂。
他一抬头,暗金色的碑刻在这黑暗中忽隐忽现。那几个字,是这片天地中唯一的光源。
“无上神天,永镇此间。”
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又在黑暗中消逝。他已经太长时间没有说过话了,从一开始愤怒的嘶吼,到后来不时的自言自语,再到最后的不发一言。有谁知道他这些年的孤独?
但孤独无法压垮他,只会让心中的某个念头越发执着。
“无上神天,永镇此间。”我且不说你可称的上“无上”二字,单是这无尽纪元以来,谁人敢称“永恒”?神天呐神天,你镇的了我一时,镇的了我一世吗?
内心的独白让他一时间神魂激荡不已,甚至连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他看着那暗金色的碑刻,嘴角勾起一个狰狞的弧度。
碑刻明灭不定,执念却仿佛要迸出万丈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