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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一个母亲的恨意

三生本无悔,何苦做孤人。

如果说,世上最美者一直都有争论,那么当石姬见到面前这个嫦娥的时候,却是定论了,她便是最美的人。

“嫦娥,倒是一个美名,不过敢问那个在我之前的带着一个男人的小鬼,她去向何方?”石姬不敢抬头去对视那双眼睛,只是顾左右言他。

“你这客人,还真是性急,且来坐这里,听听,嫦娥的故事?”嫦娥怀抱玉兔,轻移莲步向那宫殿走了去,看身后那石姬不敢妄动,却是呵呵轻笑一声,出声提醒石姬跟上。

石姬看了看这通透玉石的宫殿,犹豫一下之后,还是跟着面前的嫦娥进去了。

这宫殿看着小巧,却是内有乾坤。八十八折曲折回廊像是迷宫一样的铺在石姬面前,如果不是嫦娥带路,估计石姬只会自觉迷路与其中。还有那四处云雾缭绕的奇石,不知是为了符合阵势还是如何,竟是大小相近,形状相同,这又着实让石姬暗暗惊奇一番。要说石姬曾游历的宫殿倒也不少,只是这般让她失语的宫殿,却是头一遭。或者说这里像是一个人间仙境要胜过一个宫殿。

“其实,这里也算是一个仙境了。不过,这仙境却着实是个大大的陷阱。”终于到了一间雅筑之前,素手推开门的嫦娥最后像是猜到石姬心中所想一般,站在门前背对着石姬说出了这句。

“陷阱?”暗暗琢磨这句话的意味的石姬却是不自觉的踏入了那雅筑之中,猛地一醒神,却发现只是自己又被这面前嫦娥摄去心神。

“好了,坐吧。听我这一个故事,却是耽误不了你追寻她的步伐,这里的时间是不作数的。也算是能让你安心坐下听听的一个好处吧。”嫦娥推开屋内的窗户,将手中兔子放在窗户外的山坡之上,那白色玉兔就一蹦一蹦的渐渐远去,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且坐好,我的故事,可能不会那么短。”嫦娥一扬手,示意石姬坐在她面前对过的座椅之上。

故事开启,或许也是一个美人心酸的泪起。

这个洪荒的世界,注定英雄辈出,如果说黄帝蚩尤这样的人物,在当时是一方英雄。那么这回我们看到的人,则是时节的英雄。

时间却是比那孟君和颖出生还要早的时候,那时巫族在地,妖族在天,各司一方。

他叫羿,是巫族中,最擅长射猎的一个大巫,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就带着巫族至高猎手的长箭标记。

她叫娥,是羿从小玩到大的最亲密的人,是人族之中最为美丽的人,甚至就连上天三清见过这小时候的娥,也是惊为天人。

本来按照正常的英雄故事,便是羿统领新的巫族部落,迎娶最为美丽的娥作为自己的妻子。但是这样的英雄生活,却是被一场意外打乱了。

天庭轮值妖族中,最为清闲的就是那十只金乌,作为妖皇帝俊的孩子,只需每日轮流一只去坐天当班就可以了,其他时间却是跟随这帝师鲲鹏学习术法。

可是这鲲鹏却不是一个良善的主,虽然跟寻这妖族当太子帝师的时间已经很久,但是这心却是只为着自己,而这祸起,也是来自他。

因为曾经对于他和巫族的一次处罚,让鲲鹏这个人记恨在心,于是他想到了一个方法来宣泄自己的不满。这个方法就是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向十位正值年少的金乌讲述了下界的繁华,还有那人族最美貌的人----娥。

当然,作为野心家,阴谋不只如此。那天他佯装和曾经故友相逢需要尽欢,拉上了平日的几个值日官一起喝了整整一宿,与这几个人一起大醉而回,让十位太子有机可趁的逃下了天庭,共同去看那人族最美的人。

十日同出,却是下界无穷的灾祸,原本的河流瞬时枯竭,林木也都化作焦炭,就连大地,也带着深深的裂痕。所有下界的生灵,哀声载道,一副末途将至的样子。

而这个时候的鲲鹏,却是化成一个献宝者来到了羿的面前。他拿出的是一张漆黑如墨的劲弓,就是一般人靠近这弓弦的时候,都能听到这弓的嗡鸣之声。

“好弓,可是这凡铁之箭,却是不能射上天穹,怎么去警告这十只金乌?”羿虽然也是一个明白人,但是巫族毕竟不擅长心机,看不出这鲲鹏真正用心却只能一步步走进圈套。

“无妨,我这里有十枝追星箭,只需要射在他们身上就可以赶他们回去了。”鲲鹏一脸笑意,又是伸手递出一壶十枝箭,单不论在箭壶中的箭头,只看那寒芒微闪的铁羽,却是知道这箭非同小可。

如果真的只是如同鲲鹏说的那样,这最后却不是这般结果。

鲲鹏所给的十枝箭,却是从别处求得的射日箭,造好之时只为射日,日不休,箭不停。那羿射出第一支之后,就无法停下自己的手,只能看着面前的十只金乌接二连三的嘶鸣着坠落东海,直到剩下那最后一只金乌。

“且住,这世间不可一天无日,请君,思量。”声如晨钟暮鼓,却是圣人三清来此阻止住了羿这最后一箭的射出,但是这强行的停止,却是不可逆转的伤害。而为了补偿这个,他们决定由天庭来送上仙酒给这羿,让他升仙成道,并且封为擅射的后为起姓。

“知道吗?这世上,最可怕的,其实不是女人间的嫉妒,而是一个母亲的恨意。当然,也许这也是那些自诩三清无为的人所考虑到了的。”嫦娥讲到这时候,却是眼中带着些许泪光,像是回忆到了最痛苦的地方。

“天庭送来仙酒的,是妖后羲和,她倒是个面善的女人,一副母仪天下却有着亲和万物的感觉。她和后羿在前庭详谈这封仙之时,却是让我看到这一杯酒。”嫦娥轻轻拂过自己的眼角,然后正色道。

“可能是所有人都想不到,我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方。但是我就是出现在那里,并且还是知道了一个秘密。”

当羲和妖后离开这后羿居住的地方之时,却是让有心的娥看到了那羲和眼中的一丝阴狠。开始的时候娥并没有想到那么多,直到敏感的她跟上羲和到了山间一个洞穴。

“那一味加进仙酒是否会有效?”羲和对着面前的一个黑影说道。

“我做的药,他只要饮下,就一定会飞升那太阴月球,到时候不就是你想如何就如何?”黑影的话带着一丝轻蔑,似乎对羲和这样怀疑的态度不是很满意。

“他还有一支箭,如果想杀我,那不是更容易。我需要的是他成为我蹂躏的玩偶,这样才能报我九个孩子的大仇。”羲和已经咬牙切齿,声音也不复先前和后羿相谈时候的温和。

“那东西本来是补药,是直升太阴的太阴之体用的。但是那后羿,他可是太阳之体,和你那十个孩子相冲的命格啊。”那声音还是那般轻蔑,但是看的出,羲和很满意,在一阵风后,两人一同消失在这小小的洞穴,只剩下大气也不敢出的娥,躲在那里。

“娥,之前羲和妖后送来了仙酒,你我一人一半,想必虽是做不得仙,也能长生不死永驻容颜。”后羿见到娥,却是兴奋的至极,这巫族男人,那个不爱自己的妻子呢?即使现在娥还没有成为后羿的妻子,这言语中却还是透露他的心意。

“羿,这酒还是等夜里再喝吧,我们万一升仙了却是不能如初的那般看着这凡间了,我们一起转转这我们熟悉的地方。也不会到时后悔”娥换上了笑颜,但是那笑颜却是那么苍白。

“对啊,你说的我没想到。那我们赶紧去吧,这半天功夫,可是抓紧呢。”后羿拉着娥,向着他们最熟悉的这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开始最后的道别。

夜深,后羿的住处中,笑眯眯的娥让后羿先去休息,等她拿来那杯仙酒。

“对不起,后羿。羲和已经惦记上了你,既然仙酒无法退却,那就让娥来代你吧。今日之后,娥改名嫦娥。后羿,依旧是后羿。”娥端着那一杯仙酒,悄声自语,最后泪眼朦胧的看着屋内休息等待娥的后羿,一扬手将杯中酒全数送入腹内。

登时仙乐缭绕,漫天花雨纷呈,在一轮明月的照映下,嫦娥只觉得自己通体轻飘,不再受这世界的束缚,整个人向着那明月而去。而被这声音惊醒的后羿,却只能站在门前,呆呆的看着娥向着月光而去。那原本伊人所在,却是只剩下一地的泪花种在那里。

“从那一天起,我住在了这月宫,上天三清为了惩罚我偷喝仙酒,用这万千吴桂封住我的行动,只让我在这月宫,清苦的过着一个人的生活。后来,后羿因为那一次射日的创伤,死在那个我们相识的地方。现在,那个你在十阶桥上看到的伐木的,就是他的魂魄。”嫦娥叹息着,站在窗子边,最后默默的看着那远处缭绕的云雾形成的巨汉一下下砍伐面前的吴桂,两行泪,潸然而下。

“你也是个凄凉的人儿,可惜我却不能帮你什么,还需要你来相助我。”石姬眼中泛起一阵红色,然后强忍着自己收回了那份感觉,向嫦娥提出了自己的问题。“那个女孩,她是哪里去了。”

“好吧,顺着这八十一道回廊,一路左转,最后你就能追随到她的脚步了。”嫦娥看了看石姬的眼睛,却是最后欲言又止。最后背过身去指引了石姬路途。

石姬一拱手,然后踏上了长长的回廊,消失在了嫦娥眼前。这空旷的月宫,只剩下嫦娥一人,仰头看着远方凝结的巨人,久久,久久。

嫦娥不甘苦寂寞,

枯坐月宫心事多。

吴刚伐桂为何人,

广寒深处有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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