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大雨,是这个小城几百年来经历的最大的一场暴雨,不少的人在喧闹的集市中讨论着。还有昨晚一个疯掉的孩子,到处敲门,有多么可笑。
至于在城中某处死的俩个人,却没有任何消息。死亡在这个世界上常见不过,何况与自己无关。无人关心,无人询问,没有人会想知道原因。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生死常态,强者生,弱者死。没人会感叹,更不会去怜悯。谁能知道下一个死的,又会是谁呢?
段天善与段语柔的尸体不久便有人来清理掉,随意丢弃在城外远处的乱葬岗。
“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雾有点浓?”肩上扛着尸体的人说道。
“雾?这大白天的,太阳还照的那么明,这个鬼地方还盘着雾!你别说,好像越来越浓了,怪邪门的,赶紧找个地方甩了,这俩人。”另一个人附和着说。
“对对,太邪门,晦气,赶紧走!”
两人忙手忙脚将段天善二人随意丢弃在了乱葬岗某处。乱葬岗这里是死的人不计其数,战乱时丢弃的尸体,老死的,无名的,各种尸体都被丢弃在这里。这里的尸体没有任何掩埋,可能你的脚下踩的就是无数尸体铺成的路。。
从那之后,乱葬岗的雾气越来越浓,阴森无比。无人敢深入,都说有邪祟。乱葬岗中,以段天善为中心,周围雾气竟是以漩涡一般不断涌入段天善体内。这些所谓的雾气,在普通人看来是雾,以武者看来,这已经是快浓缩成液态的灵气啊!!!
不过,乱葬岗这种地方谁没事会来这里?
一天过去………段天善表面看的到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着!
两天过去………段天善身体表面的伤口已经完全消失……
…………………
五天过去,段天善手指微微动弹,胸膛开始微微起伏,有了气息!!!!
在第七日!
段天善猛然坐起,口中吐出一大口腥臭的黑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段天善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他再一次“活过来了”!这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还没来得及去细想,段天善突然想到了段语柔!
“姐…姐…!”
段天善动了动干涸的嘴唇,发出干涩沙哑的声音,完全没有孩子的稚嫩。
段天善晃悠悠的站起身来,环视着四周。遍地都是人的尸骨,脚下踩着还未完全腐烂的血肉。空气中的腥臭味道,让段天善忍不住干呕。
终于段天善在不远处看到了段语柔……
段天善连忙跑过去,此时的段语柔身体已经有些轻微的腐烂的迹象。脑袋上那个骇人的大洞,让段天善楞在原地。
“姐…姐…,醒…醒…。快…快看…看天善…!!”段天善呆在段语柔身边没了神。脑海里一片混乱。最后的画面一幅幅在脑海里重现。
嘶吼,混乱,绝望……最后段语柔倒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声音稚嫩而又沙哑。
段天善低声嘶吼着,最后受不了乱葬岗的恶心的腥臭,不断干呕。因为他的身体里没有任何食物,连水也没有。
段天善终于动了,拖动着段语柔,从乱葬岗离开。漫无目的的走着。他想找个美丽的,没有人的地方,让段语柔待在那。
不断地走走停停,段天善目光呆滞,没有小孩子的清明,也没有常人的神情………
若是有人看到,一个小孩缓慢拖动着一个腐烂的尸体,又该如何感想。
一条清澈的河流出现,让段天善停下了脚步。将段语柔放在一旁,用手捧着河水,擦拭着段语柔的脸。整理好段语柔的头发,让她看起来整洁些。段语柔平时最注重整洁了,这是她一直教段天善的。
段天善没有停下来休息,他已经许久没有合眼了。沿着河流继续吃力的行走着………
哗~
一捧清水,打在段天善灰头灰脸的小脸上!让他觉得格外的清醒!当他再次抬头时,许久无神的目光,竟有些颤动。
他站起来,不断看着四周。
一处幽僻的深谷,是这河水的源头之处!幽静,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带着虫鸣,轻悦的鸟啼在谷中不断回响。
“这…这里…姐…姐…一…一定…喜欢!”
段天善对着段语柔说道。将段语柔放好,段天善便找到这深谷中最好的位置,用双手不断挖着土壤。
汗水不断滴落,小小的双手早已磨破,流出的鲜血跟泥土混在一起。又过了多久,段天善刨出一个大坑。
段天善的几根手指指甲断裂,手上的血液不断地流淌,他不知疼痛。将段语柔拉到这坑中,平放着。
“姐…姐…”
段天善跪在段语柔的前,喃喃着。过了许久,段天善手上的血液已经凝结,结成血咖。段天善缓缓将泥土一点点的埋下去……
段天善找来一块木板,拿起石头,不断在木板上刻着。
“天善,记住了呢!我是你的姐姐,叫段语柔。要记住哦!”
“天善!我的名字是这样写的………”
段天善写的很慢,一笔一划,写的很认真!
最后将木板插在段语柔的墓前,上面写三个整齐的字
段语柔
看着眼前段语柔的墓,段天善跪在面前,慢慢磕下头。这些都是段语柔曾教过他的。
天空下起小雨,飘洒在段天善身上…
再次磕下头,段天善眼中微微颤动,有了神态。很平静,看不出段天善的内心,在想些什么。
再次磕下第三个头,段天善没有再将头抬起来。
“天善,你说人死后会怎么样?”
“我觉得人死了之后会化为世间的一种生灵,比如:一根草、一朵花、树、石头等等”。
“天善,好好活下去!”
一段段回忆和声音,在段天善的脑海中闪过。
渐渐模糊,段天善缓缓睡去,这是他多少天来的第一次睡眠。
等段天善再一次睁开眼睛,一只蝴蝶停留在他的鼻子上。雨后残留的雨水,从树上滴落在他的脸庞。
段天善的瞳孔逐渐放大,他刚想伸手触摸这只蝴蝶,蝴蝶却轻轻扇动翅膀。飞到高处的一颗树上落下。
“姐…姐…”
段天善起身,抬头看了看那只蝴蝶,慢慢地抬起右手。蝴蝶再次抬动翅膀,一点点慢慢落下。那是一只青蓝色的蝴蝶,阳光透过翅膀,变得格外好看。最终停在段天善的指间。
段天善淡淡一笑,眼中有些泪光,但是他绝不能再哭泣了。轻轻扬起手,蝴蝶再次飞走………
段天善回过头,再次看了一眼段语柔所沉睡的地方。再次环顾着这四周,将这些印入脑海中,自己不会忘记。
不会忘记那个笑容常挂在脸上的姐姐,不会忘记教会他一切的姐姐,不会忘记那块精致的糕点,还有段语柔激动的眼泪和笑声。
都不会忘,,,
段天善转过身慢慢离开……
而那只蝴蝶在段语柔的“墓碑”上,缓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