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这时才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用手擦了擦眼睛,一边道歉并表明身份和来历,另一边暗自犯嘀咕,“嘶,胖爷我从业十余载,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什么名场面没见过,今个这是咋的了?”
女孩看清王胖子出示的身份证件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只当刚刚是胖子的职业习惯。
“原来是司法法庭的王义国探长,”女孩儿面带笑容地侧了侧身,伸出一只手道,“姚会长在楼上,二位请随我这边来。”
姚会长全名姚文远,提起他那都是三天三夜讲不完的奇人,装逼打脸的爽文都不敢这么写。姚老爷子硬是自己闯出了名堂。
长话短说,事情还要从姚文远七岁那年说起。两大文明集团在第一文明战场全面交锋,以律星文明为首的132个文明全部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军情十万火急。
文明的战争从不是靠人数的堆积,但如果两个文明等级相当,双方的战术级武器都无法占领先机,那么原始意义的堆人头作战,便是终结战争的唯一途径。
为了争夺本星系通往系外星系唯一的战略通道,早日开辟第二文明战场,律星和旗下文明先后又投放了一百二十亿人口参与作战,旗舰群不计其数,每个地方都在打仗,打散了就汇拢,可能都不是一个编制的,然后接着交火再打散,反反复复无穷无止。
那一年,半神基因持有者陨落十不存一,其余兵种的阵亡失踪更是已无法统计。单说能源,就有数千个恒星被抽光了主序寿命,提前步入了红巨星阶段。
战争赢得了胜利,但却是惨胜。
艾伦比亚王国的男性数量在那一年严重低于了安全值。屋漏偏逢连夜雨,新德里七十万大军直接压入艾伦比亚王国北境,一路南下烧杀。我在前面说过,律星是拥有自己的内部淘汰规则的,所以这场战争和二战没有任何区别,两军比拼胆量,指挥,战术,身后就是国土黎民。
但很显然,新德里发动的这次战争,并非正义之战。
但那时联盟还在忙着开辟第二文明战场,国家之间核以下的械斗,他们并不在意。
新德里撤军后,一把大火把北方杀了个精光,大批难民纷纷背井离乡涌入南方。
也是那天起,姚文远家门口就多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
姚文远给他钱他坚决不要,给他吃的他会接受。脏是脏了点,但看得出先生之前也是一个体面人。也是那天开始,姚文远每次吃饭都会剩下一点留给老头。
很快三年过去了,老头自知大限将至,在姚文远最后一次送饭时,颤颤巍巍从怀里取出一本书塞进了姚文远的怀里。
我这一脉命不该绝,吃了你三年粮,算是你的拜师费了。
说完老头就咽了气,在那年冬天,没能熬过来。
其实姚文远也曾请过老头进屋,但他都拒绝了。他的家人徒弟朋友,都没能活下来。
姚文远把老头埋了之后,回家翻看此书,一下子便被书中内容吸引,古物器具,历史传说,都把姚文远带向了另一个世界。
十年转瞬即逝,姚文远二十五岁那年,法庭查获一批走私,里面的古董需要专家鉴定真伪。当时在场所有专家都说那是假的,法庭也没法对此进行治罪。
而现场只有一个声音坚持那是真的,就是姚文远。所有古玩界权威专家一看,这人谁啊,都不认识,纷纷议论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说是假的,难道你能编一个真的出来,年轻人想显摆自己的学问也要实事求是才行。
熟悉不,典型的爽文装逼打脸情节,放到现实更爽。
只见姚文远戴上手套,拿起一个刀片在物件上刮了两下,外层的瓷片脱落,漏出了一个青色周身交织细细花纹的高足杯。众人大惊失色,这不就是宋代的哥窑八方杯吗!
所有人都觉得是假的,就你说是真的,但还真就是真的,那你就是最亮的崽。
有了名气之后,姚文远又参加了几次古玩界的鉴定交流会,熟悉的打脸套路,却无一打眼。
自此,姚文远在古玩界,彻底封神。
女孩儿指了指二楼的一个房间,对着胖子和本尼介绍到,“这里就是会长的休息室,两位在此等候,我进去禀报会长一声。”
胖子一着急,拦在了女孩儿面前,“那,那个同志,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胖子结巴道,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本尼无语的转过头,小声吐槽,“还同志,你怎么不喊施主。”
女孩儿仿佛早就料到一般,甜甜一笑,“季小凡,二十岁,没谈过男朋友,也不准备谈男朋友。”
胖子更结巴了,“我,我我没问你有没有对象啊……”
季小凡眨了眨大眼睛,“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你没事问一个前台的名字干什么,你找会长又不找我,我就一个无名小卒,难不成你想和我谈道德经?你说对吧。”
胖子当然不可能和季小凡谈道德经。他连道德经是什么都不知道。
胖子只觉得语塞,心说女人真可怕。
胖子小心地敲了敲门,法庭平时可不是这么办案的,只不过王义国今天想做一个有礼貌的胖子。
门开了,一个身穿墨绿色长裙,青丝长发扎着低马尾漫及丝带所束的纤细腰肢,精致的五官冷艳与柔弱并存,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的十七八岁女孩出现在了胖子和本尼眼前。
少女打量了一下二人,低声说道,“你们是来找我爷爷的吧。”
“姚老先生是你爷爷……等等,”胖子愕然,“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找你爷爷的。”
女孩儿打量了胖子两下淡淡回道,“穿着便衣吗……中指,无名指,小拇指经常弯曲,造成不同程度的老茧,右手肌肉明显比一般人更加发达,以及虎口位置说明你经常持枪。下巴胡子有一周没剃了吧,军队可不允许留胡子,顺带着你前兜里的那张黑色证件收一收,太明显了,就差在脸上写我是法庭。”
“这只是身份,那你怎么知道我们找姚文远姚老先生的?”本尼追问道。
“很简单,”女孩儿冷冷地回道,“你们在进门一开始并没有立即和我亮出证件,这一瞬间你们考虑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你们在不知道休息室里有我的情况下,你们会以为是我爷爷来开门,而现实反差让你们愣住的哪怕一瞬间,都足以说明一切,你们找的人不是我。其实这没什么值得推敲的,稍微动动脑子都可以想得明白,你们之所以这么问了,大概率是以貌取人,比如“这个花瓶能想清楚这么多简直不可思议”,我说的对吗?”
胖子和本尼人都傻了,本尼小声道,“这本书果然不可能存在傻白甜女主。”
休息室内传来了姚老先生苍老的声音,“依夜,不许难为法庭的客人,快请他们进来。”
“好的爷爷。”姚依夜侧身让步,示意二人可以进来,“多有冒犯,还请原谅。”
只是声音依旧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