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辆警车齐刷刷地并排停在了陈记陶瓷厂大门处,胖子本尼和十几个司法探员从车上走了下来,并排朝着大门处的保卫室走去。
保卫处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吓得门口两个保安,一个出门迎接,另一个则电话通知陈金安。
此时的陈金安正在和桓不在姚依夜二人找寻着其他线索。突然,陈金安接起一个电话,良久,陈金安看向桓不在,颤声道,“桓探长,这会不会太着急了……”
“这说明,我掌握的证据已经可以抓人了。”
“这么快?”陈金安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桓不在没有再回应陈金安的惊讶,回过头继续和姚依夜探讨刚刚从陈金安手里要的“陶瓷厂监控分布图”。
“木头,你看这里,”姚依夜顺了顺前额的碎发,指着一处监控道,“这里是仓库大门的位置,仓库内部有着空气流通器,因此这里的窗户都是封闭锁死的。作案人如果想要进入仓库,仓库大门就是必经之路。”
“陶瓷厂这边也肯定是第一时间把监控调出来的,但是他们没有找到作案人,显然是在监控里一无所获。”桓不在环顾四周,缓缓分析道,“难怪这里两个小时一次巡逻,如果是我,360°全天监控无死角,我也会很放心。”
“你们说作案人是怎么避开这些监控的?”陈金安听着二人对话,监控里也的确是一无所获,于是又忍不住上前好奇问道。
“像这些监控设备和电子线路都是由谁负责。”姚依夜问道。
“我们厂里有五个技术员工,一般的机械故障和线路问题都是他们来掌管。”
“五个?”桓哥惊讶了一下,一个陶瓷厂要这么多技术人员。
陈金安挠了挠头,“可能是我天生过于谨慎,这个陶瓷厂有将近一千个摄像头安插在不同的地方。”
“那五个技术人员简单和我说一下情况。”
“三个男性年龄都在35岁左右,他们是都一批进的陶瓷厂。那两个女性一个快退休了,另一个则是今年刚进的厂子的小年轻,最近也是和监控室的张起译在谈恋爱。”
桓哥点点头,调侃道,“年轻真好。”然后他又问道,“陈记陶瓷厂是不是有晚上强制离厂这个规定。”
“的确如此,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所以陶瓷厂没有员工宿舍。”陈金安点头道,“不过桓探长是怎么知道的?”
桓哥打了一个响指道,“很简单,因为死者张茵就是值夜班后回家被杀,她家离这里可以说是有一段距离了,十二点下班,凌晨一点多才到家,如果是我我就会选择住在厂里,但是没有,一个弱女子半夜独身回家只能说明是迫不得已。”
陈金安缩了缩头,似乎在反省着什么。
正在这时,胖子本尼带着十几名司法探员从外面赶来。
“老大!”本尼硕大的体型小跑着来到桓不在面前。
“都来啦?”
于明海敬了一个礼,“报告探长,你要的人我都带到了。”
桓不在给众人讲了一遍案件发现的详细经过,和一些现场细节,然后问道,“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胖子应道,“小桓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桓不在看向陈金安,“你带路,我们去监控室。”
在陈金安的带领下,司法法庭众人来到了陶瓷厂中央办公楼,而监控室就位于办公楼一楼的一个拐角处,这里安静隐蔽,不但少有人打扰而且工作清闲。房间内不时传来男女的欢笑声,在安静的一楼拐角处显得格外突兀。
十几个司法探员围在门口,本尼一挥手示意一个探员上前。
“咚咚咚——”一个探员走过去,敲门声让监控室内的嬉戏声戛然而止。
“谁呀?”房间里传来极其不友好的男性声音,伴随的还有女孩子不满的低语。细细簌簌地声音响过之后,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衣角混乱,头发乱糟糟的青年男子,当他看到敲门探员和其身后的一众司法法庭成员,张启译顿时怒意全无,他疑惑道,“请问各位长官,有什么事吗?”
房间里的女孩儿闻声赶来,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来到张启译身后,女孩轻轻拉着他身后的衣角,显得有些紧张。
敲门的探员把张启译和邓春苗拦在了一旁,伸出一只手,请桓不在等人进去。
桓哥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内,来到监控室沙发前坐下。其他人也陆续进来,打量着四周环境,监控室不小,一应家具样样齐全。姚依夜也在桓不在的身边坐下,突然她的俏脸一红,这味道……简直不知羞耻!
张启译握着邓春苗的手小心安抚着,然后又转头看向法庭众人,”请问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桓不在回头看向张启译和邓春苗二人,冷声道,“都这个地步了还不肯交代吗?”
“我不太明白。”张启译小心把慌乱的邓春苗藏在身后,“桓探长这是什么意思。”
桓不在笑道,“你当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你身后那位姑娘可就不一定了。”
“什么意思……”
“毁坏仓库元青花瓶,对公共财产造成为损失的作案人就是你,陈记陶瓷厂技术员邓春苗。”桓不在指着邓春苗,微笑道,“被发现了,有什么获奖感言吗。”
“你,你胡说,你凭什么认定是我!”邓春苗涨红着脸,躲在张启译背后反驳着。
“别急,证据慢慢来,”桓哥拍拍手冷笑道,“今天慢慢给你扒一扒经过。”
在场除了姚依夜,其他人也是比较困惑的,因为桓不在当时只是给他们陈述了案件的发现和一些细节,没有详细说明关于作案人的情况。
“为什么确定是你,不难解释,”桓不在开始缓缓叙述,“因为陶瓷厂五名技术员工,只有你是年轻女性,其他三个是男人,而另一个女性则已经快要退休了。”
“就因为这个?”邓春苗反驳着。
“当然,因为只有凭借年轻貌美,你才能够接触张启译,然后接近他,和他谈恋爱。”
众人一头雾水,不明白谈恋爱怎么了。
桓不在接着说道,“身为陶瓷厂为数不多的技术员工,平时的电路和其他设备安全问题都是你们负责,同样的,对于简简单单的监控器分布,你们自然也是信手拈来。”
“就因为这个?就因为监控器没有发现作案人,所以你就凭借这个怀疑我?”
“当然不止这么简单,”桓哥摇头道,“第一,避开监控首先要先了解每一个监控的分布位置,很明显这里能够比陈厂长更了解监控位置的人,就是技术人员你们五个人。其次,如果想让监控里找不到自己,最简单无风险的做法就是录制一个视频,然后导入监控录像,重复播放这一段,掩盖源文件的你打开大门打碎元青花平的录像。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作案人不可以是张启译呢,道理也很简单,因为监控摄像头有很多,遍布陶瓷厂大大小小有着近千个眼睛,每一个都对应不同的录像,张启译虽然每天守在监控室,但是他连最基本的如何发现监控都不知道,即使他回来想导入录像,他也分不清哪个位置他被摄像头拍到了,因为他在行动过程中根本不会发现摄像头。”
“而你就不一样了,”桓不在指着邓春苗道,“因为你的职业原因,你对每一个监控的位置都可以说了如指掌,并且在行动过程中暗暗记下位置,等到回到监控室的时候,你就能按照你发现的摄像头一一导入视频,掩盖你的痕迹。”
“这也是你之所以接触张启译的原因,只要你和他谈恋爱,你就有充足地不被人怀疑的理由,自由进出监控室。”
“最为关键的是,陈记陶瓷厂晚上十二点是有强制员工离开的,你若是想做案,那么就必须要在深夜进行,最佳办法还是和张启译谈恋爱,然后名正言顺和他住在监控室里,”说着桓不在指了指监控室里的一张干净整洁的床道,“因为张启译要负责监控室,所以全厂只有他不需要强制离开。”
邓春苗依旧不依不饶,“那如果我出去,一定会被张启译发现,他问我我该怎么解释?难道说我能用爱打消他的怀疑?”
桓哥打了一个响指,“本尼。”
本尼掏出一个透明证物袋递给桓不在,里面赫然是一个装着稠状液体的小玻璃管。
桓不在走到邓春苗面前,眯着眼睛微笑道,“介绍一下,氯仿。也真有你的,不惜自毁清白和不熟悉的人谈恋爱,还要用这么损伤器官的麻醉剂毁坏爱你的男人的身体。”
“什么?”张启译有些不可置信,他震惊的回头看着邓春苗。
邓春苗整个人都在发着抖,许久她颤巍巍道,“那你说,我的动机是什么?”
桓不在有些无奈,“你什么动机都没有。如果硬要说的话,应该是有动机的幕后黑手给你的那些钱!”
说到这,桓不在不禁鼓起掌来,他冷笑着说,“可以说,在陶瓷厂里,能发现你这样完美的一个工具人,如果我是幕后黑手我都要笑醒。环环相扣,毫无破绽,技术员工的身份可以让你熟知每一个监控的位置。年轻貌美你就能勾引张启译让他成为你的掩护伞,无论是掩盖录像的原文件,还是有理由留在陶瓷厂不被强制离厂,你都有着得天独厚的完美优势。如果我是幕后人,那我一定会选择你,和你做交易。”
“哦对了,”桓不在一脸淡然的又拿着证物袋里的玻璃瓶,在邓春苗面前晃了晃,“上面有你的指纹,不服的话就测一下,什么证据就都有了。”
邓春苗眼中最后一丝希望也消失了,她跌倒在地,颤声道,“这个玻璃管你是怎么发现的。”
桓不在看着邓春苗无助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你值得张起译的付出。”
众人都没明白桓不在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刚刚还在说邓春苗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现在怎么又成了好女孩。桓不在的话,只有姚依夜理解,但她没有做出解释,因为不能解释。
至少现在不能。
张启译在开始的震惊之中,也慢慢冷静了下来,他抚摸着邓春苗的头发,轻声道,“我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