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而然，水到渠成。我觉得用这八个字来说他们之间的感情再合适不过了。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冒险，没有什么弄虚作假，有的就是我和你患难与共，你与我携手一生。
桌子上的茶水还在冒着热气，微风暖阳，还真是一个适合听故事的天气啊！突然到访的杨子琪让我们这个小石桌突然间变得有些拥挤。说是给杨子沐送来披风，可是看这个天气也不是很冷啊？要不要那么怕着凉啊？
“我只在一些史书上见到过这有关这书的记载，倒是还没听过这写书人的故事。”若云青道，“也没想到竟然这么一段故事。”
“这也正常，不管从之前还是到后来，能被史官写下来的大多都是皇室公卿，又或是一些有名有姓的大人物，杨子沐算得上是大人物，可郭嘉可是被当做了一个坏人，所以你们不知道也不奇怪。”我解释道，“而且我还记得，十几年后杭州城出了这么一段文字，家家户户无人不知啊。”
这话题充分引起了若云青和厉启风的好奇心，两个人眼巴巴看我讲出来。而文字的主人公杨子沐很镇定地在喝茶。
“郭嘉，年方二八，长相秀丽，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独不爱闺阁女工，喜舞刀弄枪，更爱盔甲戎装；较之男子，亦之多甘拜下风者，不受父亲喜爱；郭英，年方二七，相貌平平，不懂诗书，不通武功，流连赌坊青楼，狂妄自大，目无尊长，深的其父宠爱，可称之为“掌上明珠”也。”
“这句话在后来的杭州城的确出名，也容易让人从郭嘉的消失与杨子沐的出现上联想到郭嘉和杨子沐其实就是同一个人。”杨子琪道，“不过时间久了，这段话其实就没人记得了，何况后来征战频繁，哪里还有人想去听故事。”
“而且我还记得子沐好像就是那一本小说里母夜叉的原型，听说那个写书人因为从老一辈人哪里听到了子沐的名字，然后把她写进了小说了。”我偷笑道。
“既然上神当时在凡间已经是众人皆知，为何这本书竟没有流传后世？”厉启风问。
“这本书写成之后就被皇帝收在自家藏书阁里了。后来王朝覆灭，外族入侵，把很多书都毁坏了。尤其这本书写的还是怎么对付他们的兵法，怎么可能留着？一把大火烧光喽。所以啊，到最后连史书的寥寥几笔都没有了。”杨子琪话语中不免流露出惋惜。
“而且其实这本书应该是子沐和子琪一起写的，可是世人对女子轻视，为了能让更多人读到这本书，杨子沐才决定让只在这书面上写杨子琪一个人的名字。可惜这本书最后也没落到民间，白费了你这番心思了。”我道。
“也不算白费，起码这写书人还在啊。”杨子琪道。
“我们死后得落落引荐飞升，位列仙班，又刚好进了战神座下，就想着把这本书再写一次。这一次可比上次要好得多了，我们将所有兵法阵型进行排列，整理，也总结了前人许多兵法，所以才有这本书出现在你们眼前。”杨子沐道。
“上神引荐？”厉启风问。
“是啊。我当年下凡间游历第一次见她时她还是一个小女孩。当年那个世风轻看女子，少有女子习武，她一个千金小姐却如此大胆，所以我特意去翻了翻看她的命数。也算是运气好吧，当时恰逢天族选拔下界兵将任职，我就向大哥举荐了他们俩。后来天族与魔族开战，他们在立下赫赫战功。尤其是子沐，当时可是很威风！”我答。
“上神生前一定很幸福吧？”若云青问。
我想大概是她刚刚看到了杨子琪关心杨子沐的模样，又想到自己与厉启风，才会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只可惜她猜错了。
“我们吗？可不是，我们两个人在那儿十年后就已经命丧黄泉了。”杨子琪道。
“啊？”若云青大叫。
杨子沐也笑了：“是啊。我们两个人被我爹娘催啊催啊，等我二十八岁了才想着说要办婚事。结果婚事没办成，又遇到外敌入侵。那时候父亲已是年迈，把将军的位置让贤给子琪，我们和杨音一起上阵之时，中了敌军的埋伏，我们两个人就这个死了。他那时候才三十岁，被大家说是英年早逝呢。三十岁了，哪里还是什么英年啊！”
“喂！我那时候也算年轻吧。”杨子琪反驳道。
“三十为而立之年，也算英年早逝了。”我道。
“你看！落落都这么说了！”杨子琪洋洋得意。
“那战打输了吗？”厉启风问。
杨子琪摇摇头，道：“因为我们两个死了，以至于全军将士士气大振，怒气冲天，最后以少胜多，大胜而归。我们也算是死得其所。”
“那后来呢？”若云青问。
“后来？后来就下葬了。”杨子沐答。
“哈哈哈。”我突然笑出声来。若云青和厉启风不知为何地看着我，杨子沐一副想要打我的样子，道，“对不起对不起。”
其实我笑，是因为不仅仅是下葬这么简单。当时他们中埋伏的地点是在一个村庄里，杨子沐因为想要保护一个刚满月的小婴儿才命丧敌人枪下，杨子琪最后也被众敌兵围攻，和杨子沐死在一起。只是后来杨音去找他们的时候，发现杨子沐和杨子琪靠在墙边，把那个女婴挡在身后，如果不是士兵去搬动他们的尸体，都不会有人发现竟然还有一个婴孩。杨音抱起那个孩子，发现那个孩子不哭也不闹，也认为杨子琪和杨子沐是为了保护这个婴孩而死，便把她收养，因她肩上有一个蛇形胎记，便取名涉，杨涉。那时候那战打了一年多，而且战前杨府又恰好在准备婚事，回京之后就有传言说杨子沐上阵之时已经怀了杨子琪的骨肉，最后两人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而死。而且人们的重点都没有放在杨子沐怀孕上战场的可敬上都放在了两人救这个孩子的初衷上，把这件事情扭曲了，歪曲了他们救人的本意，好在传言只是传言不是真实的。
只是刚刚笑到这件事，我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个黄花闺女突然变成了妇女，还真是……人言可畏。
不过那个孩子后来也算没有辜负了他们二人，她后来嫁给了和她一起长大的杨音的儿子成了杨家的媳妇，在她手下开创了杨家一门四代忠烈。
我认为说什么女孩子比不过男孩子，都是瞎扯了。只是说了这么久的公平，却不知道是不是真真的实现。可是不管怎么样，我们女子都可以凭着自己的手脚力气，用我们的知识才华，过我们的一生。
走之前，杨子沐借我的书案写了举荐若云青和唐启风的折子。后来，我见她好像又拿了一张新的纸，笔走游龙。我好奇凑前看了看。
天地开来阴阳里，男刚女柔谓常情。
持剑城楼保国家，辅君椒房开盛世。
功过是非后世论，谁说女子不如男？
不管是若云青还是杨子沐，都已经验证了这个道理。
看这纸上刚劲有力的字，嗯，虽然文采不必比人，但总是对的。
“小雪，把这个字好好收起来！”
“没空！忙着呢！你自己收！”
